林軒幾乎站不穩,一手扶着牆壁才穩住心神,他奶奶曾經一直告訴他,爸爸的死另有蹊蹺,可是無論他怎麼找,總也找不出什麼破綻。
而眼前這個人,如此淡定告訴自己,他知道爸爸的死因,是真的嗎?還是隻是他爲了籠絡自己設下的一個圈套?
那人也看出了林軒的猶豫和不信任,毫無表情繼續說道:“當年你爸爸只是做了替死鬼,那個酒店的老闆不小心撞見了某些人不見光的交易,又不自量力的以此去勒索,那晚派去的殺手正好目睹了你爸爸毆打那酒店老闆,自然將計就計,殺了酒店老闆,嫁禍給你爸爸。”
“那人有權有勢,你爸爸只是個普通的工人,你覺得他斗的過那背後的勢力嗎?”
林軒神色漸漸恢復正常,聽那人說着,面上雖無什麼表情變化,但心裡幾乎是波濤洶涌,暗啞的聲音問道:“那人是誰?”
“若是告訴你,豈不是沒有懸念了?你自己慢慢去找當年的真相,把傷害你家人的兇手都讓他們一個一個下地獄,那種感覺不是更刺激嗎?”
緩緩的敘述中,凌暄手裡的煙幾乎沒斷過。那交易就這樣成交了,這麼多年來,凌暄可以說確實是一步一步走向高峰,而他失去的,也越來越多。
“那後來呢?”許一諾從凌暄的懷裡仰起頭,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後來?”後來的事凌暄顯然不願意多說,只挑了個大概,“我原本想去找你的,可我和他達成協議裡的其中一項,就是十年內都不能去找你的。爲了報仇,也爲了我們以後的生活,我只好忍痛答應條件。就這樣,我從林軒變成了凌暄。重新弄了個身份,入了大學,進了寰球海諾,接着出國好幾年,然後成了海諾的女婿。”
聽到女婿那個詞,許一諾心微微刺痛了下,很不舒服,撇撇嘴道:“你喜歡那個宋紫瑜嗎?”
凌暄輕笑一聲,將許一諾緊緊抱在懷裡,語氣裡滿滿的笑意:“諾諾吃醋了?”
許一諾是吃醋了,她想到這麼多年來都是宋紫瑜陪在他身邊,和他同牀共枕這麼多年,胸口就像堵了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諾諾,這麼多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是在想你,我的心裡只有你,從來沒愛過宋紫瑜。”
一諾擡起頭,呆呆的看着凌暄,慢慢的將自己的脣貼到了凌暄的脣上。許是剛抽過煙,他嘴裡還有着淡淡的菸草味,可一諾覺得好聞極了,沒有激情的香吻,也不帶任何慾望,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貼着脣,彷彿都回到了那個午後,彼此第一次小心翼翼親吻的午後。
頭仰的太累了,許一諾這才收回脣,忽然想到一件事,很是奇怪:“可是我看到了你的死亡證明書,寫的是林軒,而不是凌暄。”
“死亡證明書?”凌暄也有些疑惑了,“我只是改了名字,沒有死亡啊,你在哪裡看到的?”
“宋紫瑜給我看的。”
“她?”凌暄的神色有些凝重,“她什麼時候找過你?”
“就前幾天吧,我回榆縣住了段時間,要回S市的那天,宋紫瑜到榆縣找的我。”
凌暄想起那幾天,宋紫瑜總是藉口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住了兩天,而自己那段時間一直忙着和甌海商戰,沒想到宋紫瑜竟然瞞着自己去了榆縣,而最重要的是,身邊沒有一個人告訴自己。
凌暄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慢慢靠近海諾核心,也逐漸掌握了不少人,到此刻他才知道,海諾真正的主人,是宋援朝和宋紫瑜,自己永遠是個外人,而自己安插在宋紫瑜身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都背叛了自己。看來自己回去要再好好審視和籌劃一番了。
凌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觸及到一諾關切的眼光,又緩和了些:“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對了,你以後離宋紫瑜遠點,她不是什麼善茬。”
“爲什麼你也這樣說?”
“也?誰還和你說過這樣的話?”
“付辛白啊。”許一諾提到他,就想起他對自己的侵犯,憤怒之色立馬呈現在凌暄面前,“他也說過宋紫瑜不是什麼好人,讓我遠離他,哼,他自己纔不是個好東西。”
“他欺負你了?”之前遇到過付辛白幾次,聽他的語氣和對一諾的態度,凌暄不認爲付辛白會欺負許一諾,只怕還愛上了許一諾。他依然記得那次在甌海付辛白辦公室,付辛白因爲宋紫瑜暗中操作娛樂週刊給一諾頭版的事,他那暴怒的神情和對自己隱隱的警告,也是那次付辛白挑明如果自己再欺負個辜負許一諾,他不介意與海諾爲敵。
許一諾話說的太快,聽到凌暄這樣問了,纔回過神來,那些事情怎麼可能告訴他呢?不行,絕對不行!
“沒……沒有,就是總讓我加班。”一諾心虛的都不敢去看凌暄的眼睛。
“諾諾,如果我有困難,你會幫我嗎?”
“當然。”
“我接管海諾後人心浮動,很多人都不滿也不服氣,所以我要幹出點成績給他們看看,其中最大的一個項目就是拿下甌海。”凌暄仔細觀察着一諾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不過付辛白確實是個能人,又有陸禮超和簡傑兩個超級能人幫着他,想拿下甌海不容易。”
“我能做些什麼?”
凌暄湊在許一諾耳邊說了一句話,聽的她吃驚不已。
“這只是暫時的,也是假的,等我坐穩了海諾,我就和宋紫瑜離婚,和你結婚。”看到許一諾猶豫的神色,凌暄臉上有些黯然:“對不起諾諾,所謂無商不奸,如今我竟要這樣利用你……”
“不,林軒哥哥,這不是利用,我願意幫你,只要是你讓我做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諾諾,你真好。”凌暄在許一諾脣邊留下一個吻,兩人相擁漸漸睡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魚肚白了。
凌暄無奈告訴一諾,爲了大局自己只能繼續裝作不認識她,而她現在暫時也只能先呆在甌海。
“諾諾,你自己回去小心點,記住,宋紫瑜再找你的話,不要理她,如果甩不開,千萬不要一個人去赴約。”
看到凌暄凝重的表情,許一諾點點頭:“放心吧,林軒哥哥,不,凌總,我記在心裡了。”
爲了不引人注意,在離市中心還有段距離,凌暄就將許一諾放下,讓她自己打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