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月自那次在醫院遇到徐曉陽之後,每次都會找合適的機會假裝遇到徐曉陽,一來而去,兩人聊天的機會就多了。
在給蕭碧辦理出院手續那天,謝曉月就從徐曉陽嘴裡套出了陸禮超夫妻隔天會在S市國際機場搭乘中轉飛機飛美國。然後她就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唐川洛。
而現在謝曉月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也是她自己思量再三,才提出。她雖然厭恨徐曉陽,可卻又不想讓她有事,不想她因爲無心之過遭受陸禮超等人的背叛。她就總是處於這樣的矛盾體中。
“你和她什麼關係?”
“沒……沒什麼關係。”
唐川洛還想說什麼,黃達進來了。
“總裁,宋小姐找您。”
“和她說沒空,我要出去了。”
“是。”
唐川洛擡手看了看手錶,丟下謝曉月就獨自一個人出去了。
看着唐川洛的跑車開遠了,謝曉月才離開辦公室。而在隔壁的接待室,宋紫瑜一臉疲憊的坐着。
“宋小姐,您走吧。總裁有事出去了。”
宋紫瑜使勁抽了抽鼻子,將披肩又裹了裹,可還是感覺有些冷,她帶着幾分乞求的神色:“黃達,你再幫我去說下,不見我也行,把藥給我就好。”
黃達看着宋紫瑜這毒癮發作的模樣,心裡既是愧疚又是自責。如果那天他沒把宋紫瑜帶出來,或許此刻她已經戒掉毒癮,不用遭受如此痛苦了。可對於唐川洛的命令,他現在暫時還不能違背,牽一髮而動全身。
“等總裁回來,我會和總裁說的。可現在您就是在這等着也沒用啊。”
宋紫瑜將自己面前的杯子一推,還冒着熱氣的開水沿着桌沿一滴一滴滑落,她哆嗦着手指:“黃達,你以前跟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沒虧待你吧。可你呢,你就是唐川洛的走狗,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從付辛白別墅裡被黃達帶出來後,她看到黃達對唐川洛言聽計從的樣子,宋紫瑜就一切都明白了。
“宋小姐,我……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藥……”這麼多天了,唐川洛給的藥早就用完了,此刻癮發作上來,如同螞蟻噬心般難受。
撲通一下,宋紫瑜竟是跪了下來,直接抱住黃達的腿,嘴脣發抖,眼睛閉着,嘴裡一直懇求着:“藥……黃達,給我藥……”
眼前的女子,曾經也是圈裡赫赫有名的名媛,可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讓人實在唏噓不已。黃達蹲了下來,扶着宋紫瑜的胳膊,眼睛和她對視着,彷彿帶了某種堅定的力量,一字一句道:“要不,和我合作吧。”
等付辛白感到咖啡館的時候,唐川洛也剛到沒多久。
“卡布其諾?”唐川洛微笑着,那帶着點迷人而又有痞子氣的笑容,讓服務員都移不開眼睛。
“隨便。”
唐川洛抽出一疊人民幣,放在服務員的端盤上:“兩杯卡布其諾。我喜歡安靜,現在起清場吧。”
服務員做不了主,把這情況和經理一說,這疊錢也夠兩天的營業額了,經理欣然同意了,還
屁顛屁顛跑過去巴結唐川洛,結果被唐川洛一個眼神就頂回去了。
“看吧,有錢就是好。”
付辛白顯然不願意和唐川洛多說一個字,開門見山問道:“找我什麼事?”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針對你嗎?”
“肯定是和你媽媽有關。”
唐川洛陰森一笑,一副果然是聰明人的模樣:“當年如果你媽媽肯出手相救的話,我媽媽根本就不用慘死。”
唐川洛九歲那年,宋援朝原配妻子找了黑道的人,綁架了唐羅麗母子。這件事當時被白婷遇到了,唐羅麗還跪下求白婷幫忙,可白婷卻什麼也不做,就眼睜睜看着唐羅麗母子被帶走。
後來唐羅麗機智將她兒子藏在角落的廢棄木桶裡才免於一死。
可沒想到,那些綁匪獸性大發,就這樣一個接着一個的強佔唐羅麗。而她兒子唐川洛,就在木桶裡看着自己的媽媽被別人強佔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直到他媽媽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但唐川洛很清楚,那樣的凌辱,身體原本就虛弱,還被宋太太注射毒品的身軀,怎能忍受如此殘忍的對待?
“如果你媽媽當年願意施以援手,我媽媽會慘死嗎?”唐川洛臉上的神情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了,“如果說宋援朝夫妻將我們母子逼到了絕路,那你媽媽就是絕對的幫兇!助紂爲虐!”
對於白婷當年爲什麼沒有施以援手,付辛白也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媽媽那麼多年的內疚和自責。
“或許是因爲和宋援朝之間的利益關係,我媽媽選擇沉默,但不代表着她就是幫兇。唐川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做事原則,我媽媽的原則就是別人的家事不參合。你是宋援朝在外面的私生子,原配和小三之間要解決問題,難道還需要別人來插手嗎?”
“狗屁小三!”唐川洛一拍桌子,驚的咖啡館裡的服務員都往這邊看,“那是宋援朝強迫我媽媽,我媽媽自己有心愛的男子,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我媽媽會很幸福的生活着。”
“那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被付辛白這麼一噎,唐川洛也愣住了,許久才低聲說道:“即使我不在這世上,我也只希望我媽媽過的好,過的幸福。”
“我曾在我媽媽的日記本里看到她記錄過這件事,具體原因她沒寫,但是她的內疚,自責,不安,並不少。如果你就是因爲我媽媽當年沒有施以援手,就對我瘋狂報復,我無話可說。我是她的兒子,她所作的一切,就該我來承擔,但是。”付辛白也站了起來,直視着唐川洛的眼神,“有本事你儘管放馬過來,我付辛白絕不退縮。但是如果你再傷及無辜,我和你沒完!”
唐川洛做出害怕的樣子,拍了拍胸脯:“我好怕啊。付總裁,怎麼這麼兇啊,當年你對一諾,可是溫柔的很啊。”
提到許一諾,付辛白的眼神頓時暗沉許多。
“唉,我也爲許一諾感到可惜啊。當初這麼愛着她,可如今還不是一個愛默出現,就勾走了你的魂。”
“唐川洛!”付辛白的話裡已經包含着濃濃的警告了。許一諾是他的禁忌,誰都不能提,唐川洛還提了這麼多次。
“我說錯了嗎?你難道對愛默一點意思都沒有?”
“與你無關。”
“那如果愛默和你父母的死有關呢?”
“什麼意思?”
唐川洛嘿嘿一笑:“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愛默胸前那個刺青什麼形狀。”
付辛白刷的掏出手槍,直指着唐川洛,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愛默可以爲了錢,接近你,難道就不能爲了錢接近我嗎?”唐川洛笑着把付辛白指着自己的手槍推開,“要知道,我的錢可不比你少哦。”
付辛白只覺得胸口有團怒火在熊熊燃燒着,他之前在懷疑愛默是唐川洛的人,爲什麼就沒想到或許他們之間也有這樣的關係呢?
一想到愛默也在唐川洛的身下承歡,也曾那樣討好着他,付辛白就怒不可遏。
“你看,我就說你對她有意思吧,不然這麼生氣幹嘛?”唐川洛似乎很滿意付辛白此刻的表情和表現。
付辛白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手槍強制將不滿和憤怒壓了下去,喝了口咖啡,沒加糖也沒加奶的咖啡喝起來有些苦澀,可他覺得這些咖啡的苦澀遠不如心裡的苦澀。
唐川洛修長的手指拈起一小塊甜甜圈,有些失望的說道:“和你開個玩笑,這麼激動。”
“說吧。”
“想必你自己也調查到了,你爸媽沒有死在那次的飛機墜毀事件裡吧。”
付辛白一點也不意外唐川洛能知道他的調查結果,對方也有着非常人的敏捷思維,還有背後那一連串的組織。
“那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的屍體,是誰幫忙收的?”
答案呼之欲出,付辛白皺眉說道:“愛默?”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愛默幫他媽媽處理後事?而既然處理後事了,說明白婷真的去世了。付辛白原本在得知白婷不在當天墜毀的飛機上的時候,還抱了幾分奢望,但願他媽媽還活着。
“你怎麼知道的?”這是關鍵所在。
“因爲,你媽媽是被我抓走的。”唐川洛輕飄飄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看到付辛白瞬間變了神情的臉,那感覺真是太他媽爽了!
“爲什麼要抓走她?抓走她之後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麼?爲什麼會是愛默處理我媽媽的屍體?”付辛白一連串的追問,可唐川洛就是笑而不答。
被逼的急了,唐川洛只是說道:“或許,你問另一個人,可能更加清楚。”
“誰?”
“你的爸爸,付永建。”
“什麼?”這下輪到付辛白吃驚不已,付永建沒有死?可爲什麼黑夜組織的人都找不到他呢?他去哪裡了?
“愛默怎麼說,也算是你的恩人,是不是該對她更好些呢?”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回去親自找她問個清楚。再說了,我爲什麼要騙你?我唐川洛需要騙你嗎?”唐川洛喝下最後一口咖啡,還順勢舔了舔嘴角,“這家店的咖啡不錯,下次再來。”
“慢着。”付辛白叫住了原本打算離去的唐川洛,看着他的背影,問道,“一諾媽媽去世前,你見過她?”
“是又怎麼樣?”
“你和她說了什麼?”
“你很想知道?”唐川洛轉過身,笑的如同魅影詭異,“什麼事讓她這麼憤怒,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