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沉默了下來。
凌暄上前扶起許一諾,替她拉了拉凌亂的衣服,理了理散發的頭髮,語氣溫柔的似乎要滴出水來:“乖,寶貝,他的事不要再摻和,回家乖乖等着我們的婚禮,後天做個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
許一諾失魂落魄的忘外走,陽光照在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整個人放佛掉落在了冰窖裡,四肢冰冷,胸口那一處也被冰的麻木。
她恍惚間想起前段時間最後一次見到付辛白的情景。
自己不顧一切的跑去質問付辛白,告訴他恨他,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她,還口口聲聲說着,要我原諒,可以,誠意呢?代價呢?”
許一諾還記得當時付辛白說最後一句話時的哀傷和落寞,“我曾經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半步。現在我允許了,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吧,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
許一諾這才明白過來,那天付辛白說的有多遠你就走多遠吧,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現了,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局面,他不想拖累她,更不想爲難她。
許一諾用公用電話打給了陸禮超,希望他可以帶自己去監獄探監,她只想問付辛白幾句話。
陸禮超十分爽快答應了,問清一諾所在方位後沒一會就開車過來接她。
一路上,兩人都十分沉默。
“他……”許一諾想問付辛白的情況,卻又開不了口。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判,但目前連保釋都不允許,只怕沒那麼簡單。”陸禮超對許一諾絲毫沒有責備之意,如果換成簡傑,只怕會毫不猶豫一槍崩了一諾。
“一諾。”陸禮超斟酌着字句,“現在恐怕只有你纔可以救三少了。”
“我?”
“你手上有凌暄讓你竊取甌海商業機密的證據嗎?”
許一諾卻是不說話了,她想到了家裡保險櫃裡的文件資料,凌暄再三交代過這很重要誰都不能動,或許可以救付辛白,但凌暄怎麼辦?
S市的市北監獄。
付辛白雖不能被保釋,但作爲S市赫赫有名的商業奇才,作爲堂堂甌海集團的總裁,還是受到了獄警的禮遇,自然探監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不是讓你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嗎?”雖然對許一諾的探監付辛白很是驚訝,可付辛白拿起電話,劈頭蓋臉一陣責罵。
“對不起。”細如蚊聲三個字,讓付辛白的心瞬間柔和下來,再也生不起任何怒氣了。這才注意到許一諾雙眼紅腫,明顯哭過。
“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許一諾拼了命地搖搖頭,看着原本風流倜儻的付辛白,此刻下巴都是青青的鬍渣,甚至都有黑眼圈,滿臉的疲憊和憔悴,哪還有半點人見人愛的付三少的模樣。
淚,就這樣毫無預兆而又控制不住的狂流而下,順着臉頰一滴一滴的低落在桌子上,一諾不由自主的擡起五指,覆在透明玻璃上,哭聲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不反擊?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陷阱。”
這肆無忌憚流下的淚,每一滴都是屬於自己的嗎?付辛白也擡起手將自己的五指隔着玻璃,合上那柔軟的五指,有些低沉帶着點嘶啞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川過來:“那天你對我說過一句話,要我原諒,可以,誠意呢?代價呢?而我想了很久,你既然深愛着凌暄,既然只有他可以帶你幸福和快樂,那我就將他永遠留在你身邊,讓你永遠幸福。”
“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這牢獄之災我來承擔,甌海還不會再和海諾競爭,但作爲交換條件,凌暄必須娶你而且終身不得遺棄你,一生愛你呵護你。否則,我在監獄裡也不會放過他。”
“什麼?他和我結婚是你提出的交換條件?”許一諾驚的差點話筒都握不住,“你……你……”原來那天看似浪漫感人的求婚,竟然只是一個交換條件的開始。
“我想,我能做到最大的誠意和付出,恐怕也只能是這個了。”付辛白眼裡都是掩蓋不住的溫柔和情意,“當年的事,是我的錯,希望……希望你能原諒。”
“其實,如果那天你沒發現真相,我原本打算向你求婚,我只想告訴你,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到白頭。”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到白頭。”許一諾又喃喃地重複一遍,她在此刻才瞭解到他真正的心意,她只匆匆說了句:“等我,等我回來和你說一句話。”
匆匆掛斷電話,出了市北監獄讓陸禮超把自己送回家裡,她要拿那些重要的文件資料個交給商業科。她想,到了這時候她才明白了一些事,明白了自己的心。
半路上卻接到了宋紫瑜的電話,告訴一諾那些重要資料已經到了她手上,如果想要的話就到她在山頂的別墅來拿。
又讓陸禮超將自己了過去,許一諾讓陸禮超回去準備其他相關事宜,自己獨自一人去了宋紫瑜的別墅。
宋紫瑜的別墅在半山腰,面朝大海,十分清幽,此刻更是安靜的不曾看見任何人。這別墅是宋援朝當年買了贈送給她媽媽當生日禮物,可惜她媽媽沒能住進來享福,就一直空着。宋紫瑜和凌暄離婚後,無處可去,就一直住在這別墅裡。
“許小姐,好久不見啊。”宋紫瑜端着杯紅酒,從客廳裡轉了出來,“來的很快嘛,看樣子心急了。”
“資料呢?”
“嘖嘖嘖。”宋紫瑜搖頭惋惜,“我真是可憐凌暄,他一心愛你,你卻爲了付辛白一心要害他。”
“不,你錯了。準確的說,是我們都錯了。凌暄最愛的,是自己,哪怕是愛權愛錢,都勝過愛任何一個女人。”
“那你現在問我要這些資料,是你終於看清楚你的心了?”
許一諾並不回答宋紫瑜的問題,仍舊是問她文件資料到底在哪。
“哈哈……哈哈……”宋紫瑜仰頭哈哈大笑,“你還真相信文件資料在我這?我和凌暄都離婚了,你覺得我還能拿到嗎?關心則切,你這是自亂陣腳。”
“你………”許一諾氣急敗壞,“那你把我叫來這個幹什麼!”
“幹什麼?”宋紫瑜一把將手裡的高腳杯甩在地上,清脆的玻璃聲在這空曠的別墅裡顯得分外清晰,“我堂堂海諾集團千金,不看重家世,不介意出身嫁給凌暄,可是他是怎麼對我的?在你還沒出現,一切看起來都很完滿,可是你一出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