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要和爸在一起。”
陸小珍一臉不樂意的樣子,語氣肯定的拒絕道。
天已經大亮,高明已是滿目惆悵,聽見陸小珍嬌美的聲音,突然精神一變,將消極的表情隱藏起來。卻看見陸雯晴正與陸小珍對峙着,似乎發生着什麼爭執。
原來今天陸雯晴決定不去學校,而是要帶着陸小珍出去遊玩,製造兩人世界的氣氛。陸小珍當然立馬回絕,並且執意要和高明在一起。高明也不由的佩服兩人,早飯都還沒吃就開始耍起寶來了。
早飯吃的很順利,因爲陸言仲一早就離開了。陸雯晴在高明出現以後,熱情也頓時沒了底氣般,一時轉變成了一個淑女的形象。
出門之時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在等待着,一個是嶽啓文,另一個是商旭傑。兩人同時出現,像是事先約好的一般。
上午,逛街買東西,說來也奇怪她們只是看,卻引來了不少喜歡的目光,望着的人自然是有着成熟魅力的陸雯晴。並沒有買,爲什麼還能覺得很快樂的樣子。繁華的街道,也就是這一兩年才建起來的,是因爲某個大富豪突然到來的緣故吧。
下午,當然也不能清閒着,休息了一會,幾人出發來到了遊樂園。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在意高明的情緒,似乎他年輕的形象裡就只有順從兩個字。而在高明一天的行程看來,事情差不多就要發生了。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懸念,車開到了一半就被一夥人攔截了下來,那夥人原本只是想抓住陸雯晴來要挾贖金。卻不想車內人數增加,無奈只好當做人質全部帶走。在從車內拉出陸小珍的時候,陸小珍頭戴的帽子被迫掉了下來,高明突然覺得事態不對,卻不想那個綁匪很快的將帽子戴回了陸小珍的頭上,這是高明怎麼也想不到的,幸好的是沒有其他綁匪看見陸小珍真實的可愛模樣,那是一張比陸雯晴還要年輕的面孔。
綁匪將手機交給了一直保護在身邊的保鏢,吩咐一句以後,開車離開了現場。
車開到了郊外,一處荒蕪的地方,附近視野空曠很清晰,看樣子原是伐木製造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廢棄的廠房。
廠房內沒有機器擺設,四根巨大的石柱撐着破舊廠房,只有隨處可見的菸頭垃圾,像是常有人來此停留的樣子。大家被綁在了一根石柱旁,捆綁的人卻在檢查捆綁是否結實的時候,像是故意將繩索鬆開了一點。
此時廠房內一片安靜,大家眼睛被布蒙着,而一直反抗強烈的商旭傑也變得老實多了。就因爲自己的一句“我已經報警了”,結果引來了一頓羣毆。想來商旭傑還記得有這麼一夥人正打着陸雯晴主意,當時他正開着自己的寶馬,跟在了後面。
時間真是分秒漫長,感覺有兩個人走到了面前,一陣拖拉之後,將陸雯晴拉了出去。大家有事一陣劇烈反應,一陣摩擦之後,高明將困在身後的繩子脫開了。
說來也奇怪,身邊並沒有人看守,很快便將所有人的繩索解開。大家很快都是同一反應,衝進了廠房的小房間內。
小房間的一幕讓人不由一驚,陸小珍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地上躺着四具屍體,好在四具都是陌生的綁匪。而陸雯晴卻是一臉受驚的望着眼前想要殺自己的男子,男子也似乎沒有想到,高明會很快解開繩索。
就在男子決定將所有人都滅口的時候,外面出現了嘈雜聲,綁匪的另一羣人帶着勝果,歡聲而回。卻見四下無人,一陣驚呼並警覺了起來。男子示意所有人站到角落,自己躲在了牆邊,開始一場內鬥廝殺。
當男子最終勝利的撿起了地上的贖金,卻不想場中還有一綁匪,躲在石柱後等待時機。男子反應及時,把槍一舉,就在開槍之時,發生了致命的意外,自制的手槍居然卡殼了。另一個綁匪很高興的抓住了時機,而高明卻很悔恨的沒有抓住她的手。
陸小珍出現在了男子身前,爲男子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而此時男子拔出了另一把手槍,將最後一個綁匪擊斃。男子臉上表情猶豫了一會,突然自覺的放棄了滅口的想法,將贖金拋出窗外,跳了出去,離開了廠房。
不,這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高明呆站在那,而陸雯晴卻抱着陸小珍哭了起來。
“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幫壞人擋住那一槍?”
陸雯晴撕心裂肺的樣子,淚已成傷,說不出是抱怨還是惋惜。
陸小珍卻像是沒了氣力,呼吸時也得喘着氣。
“你們要好好的,不要再爲了我吵架,好嗎?”
陸小珍沒有直接回答陸雯晴的話,像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一般。本想撫摸一下母親的臉,卻沒有了氣力。
“不要,沒有你我纔不要和他說話。”
這是一聲責備,也是一種撒嬌。對着自己的女兒,陸雯晴已經沒有了以往做母親的脾氣。
陸小珍帶着謝意和歉意,重新望向了身旁關心着自己的人,最後才把目光放在了高明的身上。最放不下的也許就是最痛苦的人,高明已經沒了情感,呆立在原處。
高明看着身旁的嶽啓文,想在他的臉上找到答案,卻不想嶽啓文也是一臉疑惑。嶽啓文一開始也是爲了一個答案,所以並沒有將全部的內容告訴陸雯晴,隱藏了陸雯晴將要被綁架的可能。爲的就是想知道,並且參與這次的事件,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改變這一歷史,重新得到陸雯晴的喜愛,卻不想看到了自己最爲懦弱的一面。嶽啓文知道,按照這樣的發展,陸雯晴會狠自己,狠身邊沒有能力拯救陸小珍的人。
在看看商旭傑,他並不知道真實情況,他只知道自己沒有能力保護眼前可愛嬌氣的小女孩,一直死皮賴臉的就爲了看到他的笑容,就爲讓她在意下自己,哪怕是譏諷也開心。
而高明自己呢?
一個畫面在腦海中出現,高明站在無人處靜靜等待,不一會出現了兩個身影,現在看來如此熟悉,讓人難以忘記。一個是舒靜,另一個便是剛剛拿錢逃跑的男子。三人見面的畫面很是清晰,甚至連話語高明都能猜出七分有餘。
遲來的記憶,慘痛的結局。
試着安慰一下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只是個遊戲。
對,只是個遊戲。我們常常這樣告誡,或是說安慰自己。所以對於身邊發生的事物不再關注和留意,對於身邊的人物也只是敷衍幾句。
這只是個遊戲,到結束的時候什麼都將消失。可現在爲什麼會這麼痛苦,爲什麼會這麼難受。爲什麼操控這場遊戲的人,不馬上關機,爲什麼眼前沒有顯示“遊戲結束”的字樣。
這一切並沒有結束?警察和陸雯晴家的護衛都趕到了,可陸雯晴卻已經哭幹了淚水,面無情感地撫摸着陸小珍的臉。此刻高明才發現,陸小珍一直戴着見面之時,高明給陸小珍的帽子和眼鏡。
高明這纔回憶起,早上出發前,陸小珍與陸雯晴因爲打扮上爭執的畫面。一路上有說有笑,兩人卻還不時望了望自己的感人情景。
這一切都被自己的人生覺悟,給忽略了?
“你在做什麼,爲什麼不趕快結束,爲什麼不讓我這個無能的混蛋馬上消失。”
心中的吶喊,並沒有得到迴應。
身旁的人表情依舊,他們並沒有責怪自己的眼神,卻像是也在自責中哭泣着。警察與護衛都在周邊查看與收拾,卻又一把手槍靜靜躺在了那裡,久久沒有人去拾取,去查看。
高明默默的走近了手槍的位置,甚至拾取起了手槍都沒有人反應,高明將他頂住了自己的腦袋。
“你。。。你要做什麼?”
身後商旭傑發現了情況,驚呼道。
陸雯晴回過神望了一眼,臉上神色也突然驚訝了一下。
高明第一次發現父親的責任,也是第一次後悔失去了自己的女兒,一切都怪自己,怪這顆被時代所影響,而廢棄的腦袋。人生是無法重新選擇的,死亡也只是一種逃避罷了,可幸好這只是“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