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周子言有些黯然,大俊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部署到位,無論怎樣,都是見兔顧犬,爲之晚也。
大俊也是默然,許久,大俊才問道:“我們的計劃,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周子言咬着牙,答道:“除了支撐百歌集團的事情,我們暫時停止之外,收集他們的證據,現在除了他們三個,其他的人也要查,凡是董事會每一個成員,我們都要去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大俊嘿嘿的一笑,卻又無不擔心的說道:“一個鄭達世,就已經讓我們頭痛不已,還要增加他們全部,最關鍵的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做得到嗎?”
昨天晚上去了一趟鄭達世家裡,沒想到半點兒痕跡也沒漏出來,就已經讓鄭大世驚覺,到目前爲止,也就只得到夏明珠一個人的賬冊,這往後的難度,當真可想而知。
只是周子言凝重至極地說道:“我聽過鄭達世跟他手下的人談過的話,相信鄭大世不是殘害黃媽媽跟段媽媽她們的幕後黑手,而夏明珠到現在爲止還欠鄭達世數百萬塊錢,她也不會有那個經濟能力,至於說陸國倫,他剛剛進入百歌集團沒多久,雖然跟我們存在利益上的衝突,但還不至於到達殺人滅口的地步,所以,我判斷,這個幕後黑手,只會是他們當中的另一個。”
大俊點了點頭,答道:“從夏明珠的賬冊當中的信息來看,你這個判斷,跟之前的判斷還算是吻合,只不過,他們都是巴不得你和江小姐都死的人,如此看來,把他們全都查個底兒朝天,也不是沒那個必要,嘿嘿,不管百歌集團天塌地陷,反正他們跑不了,我們也有的是時間,是不是?”
周子言點頭,不語。
兩個人默默的開了一段,快到江家的時候,周子言突然發現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江雪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在大街上!
周子言讓大俊停了車子,探出頭來問道:“雪雁,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上車,我們一塊兒回去。”
江雪雁見到周子言,憂鬱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喜,答道:“下來,陪我走走。”
周子言見江雪雁不甚開心,微一沉吟,當即便轉頭讓大俊先開車走人。
大俊想了想,只是把車子緩緩開到前面一段,便停了下來,跟周子言和江雪雁兩個人保持接近五十米的距離,這樣一來,就算有什麼事情,大俊也來得及做出反應。
好在離江家別墅不遠,大俊也就不是特別擔心。
打發走了大俊,周子言這才很是關切的問江雪雁:“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一個人在街上走着。”
江雪雁一臉憂鬱,鬱鬱不樂的答道:“子言,我很害怕……”
看着江雪雁一臉不快,周子言有些心痛,強笑道:“知道害怕了吧,害怕了,還一個人在這兒蹓躂。”
“我不是怕這個……”江雪雁有些委屈,一邊緩緩的往前走,一邊說道:“是我們錦湖苑,子言,我知道你把錦湖苑交給我,是想我照顧好那一班兄弟姐妹,可是我……可是我……”
“又出什麼事了?”周子言依舊強笑着問道。
這倒不是周子言對錦湖苑那般兄弟,江雪雁的委屈不關心,實在是現在錦湖苑就算是出了任何事情,與周子言知道的實情相比,那都是微不足道。
——整個百歌集團都坍塌在即,錦湖苑的事情,還能有多大的事情?
“我能力不夠,照顧不好他們,怕你失望……”江雪雁江雪雁很是自責,以致說出來這句話,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只不過,江雪雁自責,其實是有些過份了,若說僅僅只是領導錦湖苑,照顧好錦湖苑的一幫員工,江雪雁完全有這個能力,而且還能把她們照顧得相當好。
可是,壞就壞在現在百歌集團完全處在大肆分裂,瘋狂爭奪的漩渦之中,別說江雪雁的能力,就是周子言、大俊乃至江百歌這樣的人都是深感無力,江雪雁的能力再強,也僅僅只是巨大的漩渦之中的一葉小草,無論如何去掙扎,都只會被巨大的漩渦帶動着,無力自主浮沉。
只不過江雪雁生性善良、單純,總認爲這是因爲她自己能力不濟所致,更不會去責怪社會形式,以及隱藏在錦湖苑背後的黑手。
所以,江雪雁對日漸勢微的錦湖苑,以及錦湖苑的一般兄弟姐妹,都十分自責。
周子言在心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笑道:“這哪兒跟哪兒啊,現在錦湖苑的情形,那是公司裡的形勢所迫,再加上現在大環境處於經濟轉型,硬着陸時期,市場消費低迷不振所致,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跟你的能力有什麼關係!”
江雪雁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眼看着錦湖苑的處境一天不如一天,我卻無能爲力,我……”
周子言是再不想讓江雪雁這樣不開心,想了想,問道:“錦湖苑不是挺好的嗎,你怎麼又……”
江雪雁嘆了口氣答道:“再過兩天,我們錦湖苑就要按照合約,支付用紙借貸的利息,可是,我們錦湖苑都已經難以爲繼,總部又無錢可撥,家裡也是……”
在周子言走了之後,又有幾筆外資進入錦湖苑,總計外資約爲八十七億,而這些外資的利息很高,超過銀行正常貸款的很多倍,幾乎能算得上是高利貸,正因爲如此,每個月的利息就將近兩個億,而錦湖苑最近一兩個月的銷售量雖然有所提高,但要承受如此鉅額的利息,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外資進入,圖的也正是高額的利息回報,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這是周子言的計劃遺留下來的巨大影響。
雖然周子言在臨走之際,採取了讓江雪雁掌控錦湖苑,以彌補漏洞的措施,但也因爲江雪雁跟着離開接近兩個月,給了外資進入錦湖苑巨大的機會。
再加上夏明珠鄭達世等人從中做了手腳,錦湖苑現在的情形,實在是可想而知,而錦湖苑的情形尚且如此,百歌集團旗下其它項目公司的情形,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
說到底,還是因爲周子言!
不等周子言說話,江雪雁又幽幽的說道:“子言,你知道嗎,還有兩天,我們就要支付的這筆利息是一億八千七百萬,再加上錦湖苑的開銷,以及三處工程的工程款,總計需要三億六千多萬,這還是最低的限度,可是我……我哪裡能夠拿出來那麼多錢啊……”
這一刻,周子言心裡翻騰不已,差點兒開口答應讓自己來想辦法處理這些資金,只是理智告訴周子言,現在還不是衝動的時候!
周子言手裡是有一個多億,大俊那裡也有三十多個億,連大俊的身家一起弄過來,估計是能湊到將近四十個億。
但這將近四十個億,要是現在就投到錦湖苑,也就對只能是杯水車薪,甚至是直接把這些錢丟進水裡,最多也就能聽見“撲通”一聲水響,除此之外,也別無益處。
所以,周子言值得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就三個多億嗎,錦湖苑又不是你一個開的,不是還有那麼多的股東嗎,犯不着讓你一個人來籌錢啊。”
江雪雁很是沮喪地說道:“今天早上我跟他們商量過了,可他們……可他們大多數人,都表示,錦湖苑已經不再是盈利的項目,在投入方面,他們也已經臨時增加過,基本上算是投入透支,而且還不少。”
周子言皺着眉頭問道:“這種投入透支,有多少?”
江雪雁嘆了口氣,答道:“從資金流動的賬目上來看,將近一百億!”
周子言一聽江雪雁這麼說,頓時惱怒起來,所謂透支投入,估計是前幾天自己剛剛回來時,發現錦湖苑出現虧損將近一百個億,所以,周子言就暗示夏明珠,讓夏明珠讓他們把吞進去的又給吐出來。
殊不知這幫人吐是吐出來了,卻又把這一筆錢列爲再次投入,如此一來,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他們的透支投入。
雖然這筆錢還滯留在錦湖苑,但卻被他們拿來作爲再次攫取錦湖苑的利潤的工具,想想就當真是讓人氣憤不已。
估計江雪雁雖然知道這些事情的內幕,但卻無法拿出有效的證據,也就只好對他們的這種行爲聽之任之,但卻把錦湖苑的失敗,歸咎於自己的能力不濟,所以十分自責。
周子言想了好一陣,這才說道:“不是還有兩天才到期麼,這兩天之中,我們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說不定,到時候也許會有奇蹟出現呢!”
江雪雁苦笑不已:“奇蹟,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奇蹟,對了,這件事你別跟我爸說,好嗎?我發現我爸最近身體不大好……”
“你爸……還不是我……”周子言怔怔的說道。
這一段時間,江百歌但實際上早已心力交瘁,幾乎燈枯油竭,但一家人面前,卻表現得意氣風發,這一點,周子言是早就看了出來,也知道江百歌這樣刻意掩飾,只是不想引起一家的人的恐慌。
對於這一點,周子言也是心裡疼痛,畢竟江百歌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父親身體不好,做兒子的,哪能不心痛。
所以,周子言差點兒就把“你爸爸還不是我爸爸”這句話說了出來。
只是這半吞半吐的話才說出口,周子言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說道:“雪雁,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一件事嗎,怎麼,現在又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