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琪也的確沒有辜負林楓的期望,在整個子午軍中,張琪的威望也的確非同一般,不過張琪在林楓的示意下並沒有立即將整件事情公開,而林楓等人當晚則是繼續以昭武將軍手下親兵的身份進了子午關,而潘志剛的奔雷先鋒團和諸多工匠們則繼續留在谷中暫作駐紮,同時等候後方陸續趕到的援兵。
四五天之後,在張琪和副將劉安的努力勸說下,子午軍的一干將領紛紛接受了歸降楓家軍的事實,同時,子午軍也正式成立,而且就連子午關的關樓上也換上了楓家軍和大唐的旗幟。同時,暫時被阻擋在子午關外的奔雷先鋒團也終於入關出谷,而且不僅是奔雷先鋒團的兩千餘人,還有後方陸續抵達的近千援兵。
至此,駐守在子午關的兵力已經直逼萬人,林楓所帶來的人已經超過三千餘,而張琪的子午軍也有五六千人之多。有了這些人,經過兩天的連續商議,林楓決定暫時改變原有的計劃,不僅要精騎奔襲潼關,而且還要挑出一部分精銳潛入長安城,爲日後的奪取長安做下充足的準備。
將所以計劃重新商討敲定之後,當天夜裡,林楓就帶着楓殺以及五十名精銳士卒離開了子午關,趁着子午關易主楓家軍出谷的消息還沒徹底傳播的機會,趁早潛入長安城,隨行的還有張琪本人。
而潘志剛則率領着奔雷先鋒團和子午軍如今的副將劉安以及麾下挑選的一千輕騎,連夜奔往潼關方向,在潼關沒有得知警戒消息之前,一鼓作氣將其拿下。同時,林楓還派出多路探馬打探長安地區以及京畿道各地的僞齊叛軍的動向,而且也派出信使前往匯合出了儻駱道和褒斜谷的兩支楓家軍,叮囑兩支人馬無論如何也要在五丈原盡力的阻擊僞齊的援兵,儘可能的將如今的局面壓制住。
次日一早,長安城的城門照常打開,雖說近來長安留守黃揆已經得知了儻駱道和褒斜谷都出現了楓家軍甚至是已經出現了大範圍的戰事,可長安一帶畢竟還沒有任何消息,整日裡只知道飲酒尋歡的黃揆也只不過是將城門以及城牆的防守加嚴,自己依舊沉浸在那座酒池肉林的宮殿之中。
林楓等人分作兩隊,然後再次分成數人一小隊,由長安城的西門金光門和東門春明門陸續相伴入城。對於那城門的值守士卒的嚴密盤問,依舊用最俗但卻最有效的一招,塞幾顆成色十足的碎銀子便可輕鬆通過盤查。
這是數年以來,林楓第一次進入這整個大唐的行政中心,高十數米的城牆林楓之前倒也見的不少,畢竟漢中府或者成都府這樣的州府大城還是有的,可那城牆外側的護城河卻讓林楓很是震驚,寬度竟然達到了數丈,甚至據身邊的張琪解釋,最寬處要有十丈之寬了,而深度更是不可估量。
當真正入城之後,其中的景象卻又讓林楓有些失望,眼前的長安城,根本不像文人口中稱讚的那般,沒有所謂的‘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也沒有所謂的‘三月三日空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更沒有大唐盛世時所上演的‘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
入眼的只是滿地狼藉,雖然街道一如既往的平坦寬闊,但是卻猶如一座空城一般死寂,除了城牆上以及城門的僞齊守軍之外,就是斷斷續續出入城門的百姓,甚至林楓入城一刻鐘的時間了,都沒見到一支像樣的商旅,就連路過西市的時候,翹首擡眼望去,依然是一片散亂,毫無秩序的垃圾堆放,只有幾個守規守矩的普通百姓在那裡堆放着一捆捆的乾柴禾,或者是一些木炭等物在眼巴巴的望着四周,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大型的像樣集市了。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這種畫面林楓也的確印在了腦海中,只是,在這‘棋盤’之上,卻沒有了‘棋子’,空空如也,死寂一片。就連林楓一行人的心情,也似乎被周圍的氣氛給影響了,一個個面色陰沉,毫無表情。
帶路的張琪也注意到了這些,沉默許久之後,張琪催馬在林楓身旁低聲嘆道:“楓帥,長安這個樣子,已經一年多了。。”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林楓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不過雖然之前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身臨其境親眼目睹一切的時候,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哀,不禁長嘆一聲,低聲感慨道:“就連自己的家園,也成這番模樣。。哎!”
“楓帥!前面就是皇宮的含光門了,再往前,就是朱雀門,往南就是朱雀大街了!”一旁的張琪自然也能理解林楓口中的感嘆,苦笑着搖了搖頭,擡眼看了看,伸手笑着將話題移開了:“在朱雀門前!那可是整個長安城甚至天下最寬的朱雀大街了!而且就連長度,也有十里之長!我們現在在朱雀大街的西邊,算是長安縣的轄區,到了朱雀大街東邊,那就是萬年縣的管轄範圍了!”
“嗯,這個我倒了解一些!”林楓也明白對方是在轉移話題,笑着點頭應了一聲,而且林楓也的確對這個前百年還是世界經濟交流的第一大城很感興趣,在馬背上扭動身子四下張望一番,伸手指着正前方笑着詢問:“正東邊靠北的位置,應該就是興慶宮所在了吧?”
“沒錯!正是‘南內’興慶宮!”張琪笑着點了點頭,見林楓似乎很感興趣,便接着伸手指着介紹了起來:“末將曾經有幸進入過,當年的玄宗皇帝經常在興慶宮執政,爲了方便,還修築了夾牆,可以分別通往芙蓉園和大明宮!不過。。”
說着,張琪的臉色也突然轉爲黯淡,甚至是帶着濃濃的惋惜輕嘆一聲,才繼續補充道:“興慶宮內原本是作爲皇家園林的,而近兩年,卻被留在長安的齊軍破壞的差不多,荒草滿地,往昔的繁茂已經不復存在!而且,就連其中的宮殿,也遭到了或多或少的破壞,如今的興慶宮根本不在齊軍的眼裡!畢竟這裡早已經不是當初盛唐時的重要宮殿了!”
“哎!”林楓聽後也是輕嘆一聲,搖搖頭,最終說道:“這些寶貴的宮殿,留給僞齊和那個私鹽販子,真是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