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起來!!”守將張琪見狀,雖然一陣無限的暖意涌上心頭,但他也不得不佯裝大怒衝着衆人怒吼,甚至是在看到衆人依舊跪在地上不願起身的時候,張琪剋制着內心的情緒,‘鈧’的一聲,將腰間的佩刀拔了出來,並且順勢架在了與自己最爲親近的副將劉安肩頭,怒聲喝道:“這是軍令!!都起來!劉安!你身爲守關副將!竟然在此等危急時刻協同衆將違抗本將軍的將令!若是論罪,你可知這是死罪!”
“張將軍!末將沒有!末將也更不敢!”劉安顯然也沒見過自己的老上司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同時腦中也浮現起方纔在關內通道下的一幕,特別是老上司張琪對他的一番肺腑叮囑,更讓劉安心中難過,但面對軍令和這抗命的罪名,劉安還是咬咬牙,緩緩站起了身子,一臉不情願的抱拳請罪:“若是末將剛纔讓張將軍有所誤解!末將甘願受罰!”
“你等難道還要違抗本將軍的將令嗎?!”見自己的副手站了起來,張琪頓時揮劍指向其餘衆人,沉聲暴喝:“本將軍讓你們站起來!這是軍令!”
“張將軍。。”衆人也很清楚他們的將軍要去幹什麼,但是面對軍令,他們也不得不像副將劉安那般,忍受着內心的痛苦,緩緩站起身子,向主將張琪鄭重抱拳。
前方到底有沒有危險,包括張琪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確定,而所有人也更確定一件事,只要繼續留在這城上,絕對沒有生命危險,而如果下去,特別還是孤身一人下去,其中的危險性到底有多高,沒有人能夠預料到。
如果張琪不是這子午關的守將,他大可不必以身犯險,可事實卻正好相反,張琪是這裡的守將,他不僅手中掌握着子午關的得失,也不僅僅是自己一條生命的事情,而他手中更掌握着駐守在子午關內數千守軍的性命。之所以非要隻身出關,這是張琪作爲這子午關守將義不容辭的責任與義務,哪怕是因此犧牲。
隨着城頭的火光凝聚,一干將領簇擁着張琪,在無數的目光注視下,張琪衝着衆人微微一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簡單的揮了揮手,便衝一旁親自拉着吊繩的劉安點頭示意。
隨着吊繩的緩緩下放,守軍們的心也逐漸懸了起來,而張琪的心境,卻隨着自己的落地,卻出奇意外的平靜,猶如一潭古水,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的波動。
而陳萬三也有些意外,早在城頭髮生爭執時,陳萬三已經注意到了對方,加上之前的昭武將軍已經對林楓等人詳細的提及過張琪這個守將,然而陳萬三卻絲毫看不出對面的人就是昭武將軍口中所說的迂腐甚至是不明事理之人。
特別是對於眼下這種情況,對方竟然能以身犯險孤身一人下關,更讓陳萬三內心無故升起一股敬意,哪怕對面的張琪就是敵人。同時,也讓陳萬三想到的擒住張琪而脅迫上面的守軍將關門打開的念頭推翻了,因爲陳萬三相信,既然張琪敢孤身一人下來,自然已經做好了可能會因此喪生的準備。
猶豫之下,陳萬三不禁微微側頭,將目光投向了後方隊伍中的林楓。見陳萬三轉頭,林楓雖然看不到對方眼中的神情,但也明白對方是在徵求意見,而林楓內心其實與陳萬三所想差不多,稍稍一思慮,便緩緩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見狀,陳萬三也稍微思慮一下,隨即跳下馬背,雙手捧着那把昭武將軍的隨身佩刀,迎着對面的張琪,緩緩邁動了步伐。
兩人在關口一百五十米左右地方雙雙停下,兩人相距也有五六米,而且也足以看到對方的面容,雖然陳萬三極力的做出一個親兵應有的表情和姿態,但在陳萬三還沒有行禮開口的時候,張琪就突然開口了,面色一冷,沉聲問道:“你不是昭武將軍的人!你是何人?!竟然能夠來到此處!”
陳萬三登時心中一震,但隨即卻想到了對方有可能是在詐自己,不禁雙手捧着佩刀向前遞了遞,微微彎腰解釋道:“小人的確是昭武將軍的親兵,小人手中拿的也正是昭武將軍的佩刀,如果張將軍不信,大可親自查看!”
“不必了!”張琪的目光僅僅是在那把佩刀上掃了一眼,便篤定的說道:“這佩刀不假!不過你的身份一定是假的!想必昭武將軍,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張將軍!”陳萬三眉頭一皺,緩緩擡起頭的同時,目光已經死死的鎖定在了對方身上,同時捧着佩刀的雙手也已經緩緩挪動,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一時間陡然轉寒:“要怪只能怪你看出的太多了。。”
“慢着!”雖然周圍的空氣在瞬間猶如冰窖一般讓人感到透骨之寒,可張琪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即便是面對殺氣凜然的陳萬三時,依舊泰然自若,只是嘴脣微動,便吐出了一句讓陳萬三不得不低頭的話:“你沒資格殺我,而且殺我的後果你也承擔不起!最好讓你背後的人來!否則的話,不管我張琪今日是死是活,這子午谷,你們是一定出不去的!”
有了張琪的突然提醒,即將出鞘的戰刀又停了下來,陳萬三也不敢貿然動手傷了張琪,不僅是因爲張琪的一番話,而且此時的城上,光是表面就擠滿了數十名嚴陣以待張弓搭箭瞄準了陳萬三的弓箭手,而且這還只是表面,或許在其背後,還有兩排三排甚至是四排弓箭手。
如果陳萬三有所貿然舉動,他想要逃離弓箭手的射程起碼還有一百米的距離,而這一百米的距離內,陳萬三或許即將面對的就是數百支鵰翎羽箭的進攻,而且還是背後。即便陳萬三的身手很是了得,但是他也不認爲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夠逃脫。
“不用奇怪!既然你不是昭武將軍的人,那自然就是大齊的敵人,**!”見陳萬三有些猶豫,張琪倒也不着急,淡淡一笑,輕聲解釋道:“既然**能夠一路走來!那就足以證明前方駐守的昭武將軍已經兵敗,而且從昭武將軍沒能回來報信的情況看,他必定是已經身死!而且,你不會是**的主帥,這種以身犯險的事情,作爲一支奇兵的主帥,麾下將士絕對不會讓其冒這種險!還有,剛纔你下馬之前,我也注意到你曾經不經意的轉過頭,如果猜的沒錯,你是在向後方的主帥徵求意見!”
“所以。。”說着,張琪衝着陳萬三微微一笑,緩緩擡起手臂接過了佩刀,低聲笑道:“你還是帶我去見見你們的主帥,再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