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吃過早飯的林楓便登上山谷側邊的峭壁,望着灰濛濛的天色,眼中精光閃爍,不知正在思考着什麼。營寨內,衆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征程,趙毛子已經率領着那一百多親兵在剛纔迅速的離開了,那三百多匹馱着各種貨物的馬匹也全都留了下來,所以今天的衆人收拾起來才比較緩慢。
“侯爺,在想什麼呢?”凜冽的寒風中,林楓並沒有聽到諸葛溼倭那輕微的腳步聲,等到聽到對方的問話時,諸葛溼倭已經一臉笑意的站在林楓身側。
“沒什麼!無非就是這次計劃,畢竟太重要了!”林楓淡淡的搖了搖頭,隨即苦笑一聲,轉頭的瞬間,卻發現諸葛溼倭正在不停的嗅着鼻子,不禁就是一愣,詫異的詢問對方:“我說神棍兒!你這又幹嘛呢?”
“等等!天象有變!”諸葛溼倭猛的擡起手臂,一撩袖口,面色鄭重的開始了林楓所看到對方做的最多而且最爲利索的動作,掐手指。
“有病!神神叨叨。。”林楓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在突然之間,覺得進入口鼻之中的空氣也的確有些異常,不禁緩緩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怎麼這麼亂呢。。”諸葛溼倭卻是緩緩的掐着手指,眉頭也逐漸緊皺起來,但是口中卻不停的低聲嘟囔着:“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邊上的林楓也下意識的追問一句,但諸葛溼倭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般,依舊自顧自的低聲嘟囔,沒有做任何回答。
“楓哥,準備出發吧!”半晌之後,營寨收拾完畢並且留下一定的記號之後,陳萬三衝着峭壁上的林楓高聲提醒。
“好!出發!”林楓衝着下方點了點頭,大聲下達了命令,隨後拍了拍諸葛溼倭的肩膀,沉聲催促:“走了!現在隊伍的貨物多了,得趕時間!”
“哦!”諸葛溼倭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停下掐手指的動作,甚至在下去的時候,還被半路的石頭絆了個踉蹌,要不是前面的林楓手疾眼快,對方說不定就會像個圓球一樣滾着下去了。
隊伍依舊如同前兩天一樣,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開始了新一天的征程。只是,在臨近中午時分,一路上沉默了數個時辰的諸葛溼倭突然拍馬趕到林楓身旁,皺着眉頭沉聲說道:“侯爺,找個地紮營吧!天象劇變!恐怕不利啊!”
“天象?你從哪看的天象?”林楓瞥了對方一眼,毫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隨即反口質問道:“你應該知道這次計劃的重要性,別老是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本來行軍速度就不快,這纔剛過半日,你就讓我紮營,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出谷?”
“沒有!就是知道重要,所以才讓你紮營的!”諸葛溼倭突然間就急眼了,馬背上的身子不停的晃動着,幾乎是衝着林楓喊着說出的一番話:“我敢拿自己的腦袋做擔保!你必須聽我的!”
“嘿。。”見狀,林楓雖然十分詫異,但還是十分好奇的笑了出來,看着對方萬分着急的樣子,雖然也想以防萬一,但是畢竟此次的行軍計劃意義重大,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停止不前。
“你會後。。”見狀,諸葛溼倭再次大吼,但纔剛一開口,便突然被一聲沉悶的震天轟隆之聲徹底打斷了,就連衆人腳下的地面,似乎都爲之一顫。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幾乎是在瞬間,整個隊伍之中便有數十馬匹發出一陣受了驚嚇的悽慘嘶鳴聲,同時,其中數匹戰馬竟然突然掙脫繮繩,像是發了瘋一般開始在隊伍之中埋頭衝撞。
而整個隊伍,大多都是隨行的工匠,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面對數百上千斤的戰馬橫衝直撞,直嚇的衆人來回撥動坐騎躲閃,同時還得儘量的照顧着分到自己手中的戰馬以及各自的貨物。
“攔住他們!大家穩住!不要怕!儘量躲開,不要被誤傷!”登時,撥回馬頭的林楓果斷的高聲提醒衆人,同時對身邊的袁彪沉聲喝道:“小心點!必要的時候,斬殺!”
“兄弟們,激靈點!儘量制服,不行就殺!”袁彪登時拍馬上前,衝着身後趕上的楓殺衆人提醒的同時,伸手從馬鞍上撈起一杆騎槍。
“大家小心,儘量躲開!小心誤傷!”隊伍後方負責護送的陳萬三也幾乎在同時下達了命令,拍馬上前的同時,與衆人陸續將掛在馬鞍上的騎槍拿起,目光警惕的在隊伍中尋找着騷亂的源頭。
“唏溜溜。。。”
“啾啾。。啾啾啾。。”
隊伍之中,此起彼伏的戰馬嘶鳴聲完全將殘餘的轟隆聲壓了下去,但是卻越來越多的無人乘騎的戰馬加入到了騷亂的行列中,不停有戰馬四處衝撞,不管面前是什麼,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向前衝。而有的戰馬則是原地騰起雙蹄,不論是前蹄還是後蹄,甚至還會向一股腦衝向自己的同伴發出狠狠的一踹。
而此時,騎着戰馬的工匠們早已開始撥動戰馬向道路兩側分散,中間空出的道路上,滿是受了驚嚇的戰馬到處亂躥。另外就是隊伍兩端,陳萬三和袁彪兩人,帶着所有的楓殺四十餘人,毫不猶豫的挺槍衝了上去。
幾人聯手合圍一匹,用騎槍逼迫對方不敢再繼續。或者被迫不得已之下,直接用精鐵所制的騎槍重重的抽打在已經野性完全爆發的戰馬馬腿上,往往只需要一下,斷了腿的戰馬便會在瞬間跌倒,發出一陣久久不絕的哀鳴聲。
甚至,遇到那些直接迎面衝撞的戰馬,楓殺等人也只好挺槍迎上,憑藉着胯下良駒的衝撞力以及自身的騎術和精湛的身手,尋找合適的時機,一槍將其斃命。
受了突然驚嚇參與‘暴亂’的戰馬數量其實也並不多,只是因爲突然發生的緣故才導致讓衆人措手不及,有了楓殺四十餘人的及時趕到和制止,幾分鐘之後,除了躺在道路中間或死或傷的四五十匹戰馬之外,其餘的戰馬已經被集合到了道路兩側,並且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只是,睜得老大的馬眼睛,會不時的瞥向那些躺在道路上的同伴,聽着那些受傷戰馬的哀鳴聲,它們也會偶爾的蹬動幾下馬蹄,打上幾個響鼻,似乎是在抗議,又似乎是在爲同伴們的遭遇表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