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其實早就找到了!”林楓淡淡的搖了搖頭,滿不在乎的笑着解釋道:“我之前讓老陳和老袁帶着楓殺的兄弟們探查的,而且他們就在僞齊伏兵周圍,估計不用等太久,就能接到他們的消息了!”
“呃。。”周晨看了一眼林楓,又將目光轉向了身後的老弱殘兵,目光中帶着一絲的同情和憐憫,而腦中卻在暗自盤算,這一次僞齊故技重施,只是不知道伏兵的人數有多少,這支比當初的奔雷先鋒團多了足足十倍的軍隊,能夠抵擋僞齊的伏兵多久。
而此時,再次有一名前來請戰的將軍到了車樓下,依舊被守衛的親兵抵擋吃了個閉門羹,正當對方想要轉身離開時,林楓衝周晨甩甩頭,低聲笑道:“把他叫住,你去提醒他一下,做好防備,準備抵擋僞齊的伏兵!”
“啊?”周晨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明白過來,如果讓這支老弱殘兵提前做了準備,說不定能多抵擋一會,如果一點準備都沒有被殺個措手不及,恐怕分分鐘就會被僞齊的伏兵殺個一鬨而散。隨即周晨趕忙重重的點頭,衝着車樓下的親兵們揮舞手臂,同時快步繞下車樓,去向那位前來請戰的將軍囑咐提醒一番。
雖然沒能請戰出兵助陣,可這位將軍聽了周晨的提醒後也是興奮異常,不管是在前線殺敵還是後方抵禦,總歸到最後還是有功勞可取的,只要有功勞,那就怎麼都好說了。隨後,那將軍一而再再而三的拱手抱拳謝過周晨,迅速的上馬,朝着後方的軍隊中奔去。
戰場上,如林楓所說,尹波已經在身後李家軍的支撐下,發起了第一波的全面反擊,早已經失去了戰馬衝鋒優勢的僞齊騎兵,如今面對尹波麾下的勇猛之士,就連那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優勢也很快便轉爲了一種累贅,那桀驁不馴的戰馬,只需要被長長的銀槍捅上那麼一下,便會發出一陣悲鳴,伴隨着將馬背上的主人摔倒地上。
雖然第一輪的反擊只將陣線往前推移了僅僅數米,可就是這短短數米的距離,就讓越來越多的楓家軍士卒涌到前沿陣地,在鋒線上,與僞齊的叛軍開始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搶奪着腳下每一寸的土地,將一腔熱血,毫無保留的揮灑在腳下的熱土之上。
慢慢的,唐懿、高健、孟弘、陳陽、卞皓等將領,率領着各自的親兵,在呼吸之間距離很遠的鋒線上,用手中的長槍,橫刀,拼殺出一塊又一塊屬於楓家軍的陣地,將一個又一個的僞齊叛軍砍於馬下,拖下馬背,即便是臨死之前,也要奮力的將最後一擊揮出。
漸漸的,一支由李曉楓的心腹宋木、連勇、葉鬆等將領率領的生力軍加入了戰鬥,緊緊的跟在後面,尋找任何一個可以上前的空當,與僞齊的士兵展開廝殺,拼個你死我活。
李簡,率領着李家軍的高層將領,也逐漸加入了全面的反撲,在鋒線上,同樣撕開數道裂口,步步爲營,緩緩突進。將衝鋒被完全阻止的僞齊士卒,一步步,一米米的往後趕去。
整場決戰,也完全進入到了白熱化的拼殺時期,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陣型,只有你一刀我一槍的奮力廝殺,而結果也很簡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你退就是我進。所有的將士,都在爲腳下的每一寸土地而奮戰,拼盡全身的力氣,流盡一身的熱血。
而僞齊大陣前徐徐圖進的陌刀軍,由於步伐太過緩慢的原因,短短的時間內就被葛從周率領的數千精騎追趕上了。而關鍵時刻,林寒也果斷的下令,後隊變前隊,直接停止行軍,調頭迎戰。
雖然雙方的人數差距依然很大,可葛從周率領的騎兵依舊不是陌刀軍的對手,特別在兩側還有毛昊率領的羽翼騎兵和趙毛子的長槊騎兵不停的遊曳在周圍,葛從周根本無法放開手腳去全力對付陌刀軍,否則的話,必定會被陌刀軍死死拖住,然後被兩支精銳騎兵合力圍殲。
好在黃巢也明白眼前的三支楓家軍精銳對自己的威脅有多嚴重,即便身邊的兵力已經不是很充足,依舊分調出一支萬人團,直撲面前的陌刀軍,想要與葛從周的軍隊合力剿滅。
在前方督戰的尚讓,也不愧爲百戰之將,即便是在己方大軍呈現出潰敗之勢的情形下,內心依舊鎮定如常。迅速的將眼下的戰局分析之後,陸續調派書名將領,各自率領一支千人團,分作六隊,調頭往回,直撲後方的陌刀軍,想要與黃巢派出的萬人團以及拖住陌刀軍的葛從周,一起聯合,對縱橫戰場殺戮無數的陌刀軍進行一場徹底的剿殺。
其實眼下的戰況十分明朗,如果沒有別的意外發生,就算僞齊在所有努力下將陌刀軍圍殲,僞齊的敗局也是無法挽回。而尚讓和黃巢心中卻存在着另外的僥倖,把陌刀軍圍殲的同時,呈現敗勢,將楓家軍引蛇出洞,然後利用伏兵從後方突襲,最終全力反撲,如同上一場大決戰一般,徹底挽回敗勢,甚至反敗爲勝。
經歷了長時間的廝殺,陌刀軍也的確有些疲憊,特別是在與葛從周的對峙下,對方只是進行騷擾,並不進行強攻,這讓行動頗爲不便的陌刀軍也是毫無辦法。即便是有羽翼騎兵和長槊騎兵在周圍保護,也不可能完全不顧葛從周的進攻而調頭繼續前行,所以一時間也徹底僵持了下來。
戰場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待一個恰好的時機,一個正好可以讓自己找到空當的時機。
突然間,烏黑沉悶的天空突然亮了一下,厚實的烏雲一瞬間猶如透明瞭一般,隨着轉瞬即逝的亮光,一滴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
滴落在大地上,濺起一團團的血花,摻雜着雨水,晶瑩鮮豔。打落在鎧甲上,順着血污滑落,重新將鎧甲的原色洗刷出來,錚亮發光。隨着寒風,吹打在人的臉龐上,混合着臉上的血污,將原先的膚色顯現出來。
暴雨之中,猶如鬼怪在嗚咽一般,又似乎老天在爲這場死傷巨大的廝殺而哭泣哀嚎。只是,這一切,絲毫沒有制止地面上**裸的屠殺,只是爲這場屠殺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