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孜在執筆擬旨的時候,書桌後的唐僖宗目光陰暗,短短的思慮間,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突然轉頭衝着一旁的楊蓮亭問道:“朕記得大理寺卿張巍毅還有個同胞弟弟,好像是翰林院的首席學士?叫什麼張,什麼巍來着?”
“陛下,叫張巍博,您記得沒錯,確實是翰林院的首席學士。。”楊蓮亭趕緊上前拍了一記馬屁,對着笑容提醒道。
“哦,翰林院的首席學士。。”唐僖宗故作沉思片刻,隨即目光一暗,沉聲說道:“想必這張巍博也不應該是什麼同謀,可畢竟他們是同胞兄弟,不可不防!這樣吧,順便再擬一道旨,張巍博全家發配海南島,永不得還朝!從神策禁軍中挑一支人馬押送!”
正在擬旨的田令孜聞言手下就是一抖,但是卻也明白這張家兄弟的命運是徹底逃脫不掉了,田令孜不知道張天佑到底是否參加了刺殺林楓,但是眼下已經證據確鑿,而且張家兄弟與林楓的仇怨是盡所周知的,所以田令孜也不敢冒險去爲其求情,哪怕是一個字也不敢,只是安安靜靜的寫着聖旨。
隨即,唐僖宗又思考一會,從桌上拿起一道金牌遞給楊蓮亭,沉聲囑咐道:“帶着朕的金牌去傳旨,調神策軍的鐘離皓陪同,即日起,將一切辦妥!”
“是,謹遵聖諭!”楊蓮亭雙手捧起,小心翼翼的接過金牌,認真的點了點頭。
“還有!”剛剛轉身的唐僖宗突然回身指着楊蓮亭再次吩咐:“辦完一切之後,你先不用回來,直接帶着張家的首級趕往漢中府,代朕看望漢王!另外,從宮中帶一些名貴的藥材送去,朕可還指望着漢王早日康復,去前線剿滅僞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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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蓮亭做事還確實是有一套,正午前出的宮,夜幕徹底降臨之前就將事情基本辦妥了,張家兩兄弟的所有勢力被一次性的從朝中連根拔起,張巍毅一家老小全部當即斬殺,張巍博一家則被髮配海南,當晚便被鍾離皓挑選出來的一支數百人的神策禁軍給連夜送出城了。
尚書令崔彥昭是想要阻攔的,可當他得知消息帶人趕去大理寺卿張巍毅的府上時,已經是滿地屍體,就連府內的下人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對於張巍博一家,崔彥昭也只是靠着一張老臉的面子,前去與其喝了一杯送行酒,同時老淚縱橫的互相感慨了一番。
當然,當年橫行京都長安的四大名爹中的張家兄弟府上的財物可着實不少,即便是空手而來的成都府,這兩三年的時間積攢下的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最後也全被抄走充實了大唐的國庫。
雖然唐僖宗在後來的朝堂上公佈了原因,但是卻讓滿朝百官都是爲之駭然,要知道張家兄弟在朝中的勢力也絕非一般,可如今卻突然落的這種下場,怎能不讓滿朝文武都心驚膽戰。畢竟,大唐數十年來都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變故了,要說朝內的官員有沒有問題,那毫無疑問,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找出一大通的罪名抄家問斬。
惶惶的情緒下,一段時間內朝中的百官再不敢隨意的對前線的戰事指手畫腳,特別是一旦涉及到林楓或者楓家軍,除了尚書令崔彥昭和中書令柳永浩兩個巨頭之外,再無人敢隨便插口過問。畢竟,誰也不想招惹林楓那個煞神,隨隨便便就是抄家問斬的下場,可不是衆人做官想要的。
楊蓮亭也果然迅速,帶着一堆的屍體首級以及唐僖宗賜下的寶物,竟然在短短的七八天時間就趕到了漢中府。
成都府宮中來人的消息傳到林楓耳中時,林楓正在後院與衆女子說笑,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分外精神,根本沒有任何受傷的表現,更別說什麼重傷臥牀不起了。
不過既然奏報中已經說明,林楓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趕忙制止了衆女的嬉笑之後,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裝出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架勢。
接見了楊蓮亭之後,林楓是再三感謝,不僅感謝天子的隆恩,還感謝了楊蓮亭一路辛苦來爲自己送信,不過當林楓說要將其留下幾天,儘儘地主之誼的時候,楊蓮亭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般,一個勁的推脫拒絕。
最後林楓也不好強求,其實心中也明白許多,如今的自己,一般人可是想躲都來不及呢。隨後吩咐袁彪將楊蓮亭帶來的天子賞賜分出了足足一半贈予楊蓮亭。當然,楊蓮亭也要十足的推脫客氣一番,最後在林楓的極力要求下,才勉爲其難的全部收下。
不過,最終楊蓮亭還是留給了林楓一些有用的消息,大多都是關於近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其中有一條就最爲重要,楊蓮亭竟然提醒林楓,最近的崔彥昭和田令孜走的很近,雙方似乎在暗中有什麼約定。
兩人在具體謀劃着什麼,林楓並不知道,不過不用想林楓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而且還極有可能是針對自己的一些對策。
對於眼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林楓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因爲自己的出現以及背後仰仗的楓家軍,已經足以對朝中任何一方勢力手中的權利構成威脅了,不管是宦官集團,還是長久以來的文臣團隊。
而對於這兩者,林楓都沒有太好的印象,前者是已經有了身體缺陷的非正常人,而後者則大多屬於迂腐不化的老古董。可偏偏兩者還有一個極其相同的愛好,那就是對於權利的慾望,甚至是說他們想要掌握整個大唐都一點不爲過。
不過眼下的林楓可沒時間去考慮那麼多,也沒那個心思去研究怎麼與這兩個集團去周旋。因爲楊蓮亭已經將唐僖宗的口諭帶到,無需太過着急,等到傷勢痊癒再趕往前線即可,也就是說,如今的林楓,休假時間可以無限制的延長,反正傷在自己身上,到底痊癒與否,只有自己說了纔算。
雖然留在漢中府陪伴衆女子的日子過的有些讓林楓感覺‘痛不欲生’,特別是每當幾個女子一同聯合起來的時候,總讓林楓有一種立馬傷勢痊癒率人趕往前線的衝動。
但是,每當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林楓總會告訴自己,痛並快樂着。起碼,比去了前線那種枯燥的軍旅生活以及無情的廝殺要有趣的多,也悠閒自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