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感慨過後,衆人也沉默了下來,即便是李曉楓等人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感到周圍氣氛的變化。片刻之後,李曉楓催馬靠近林楓一些,先是望了望城頭,又轉頭詢問林楓:“姐夫,差不多到時候了吧?”
“嗯。。差不多了!”林楓稍一沉吟,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抓起繮繩,衝李曉楓囑咐道:“咱們給陳小兒的面子也不小了,也該討要一些面子回來了!”
“嗯?什麼意思?”李曉楓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林楓。
“照我說的辦你就明白了!”林楓稍稍賣了個關子,輕笑着囑咐道:“你去叮囑諸葛先生一聲,等下注意着點城頭的弩車,找準最先攻擊我的地方,讓諸葛先生送一份大禮上城!”
“啊?攻擊你?”李曉楓還是沒能明白,但林楓已經一扯繮繩,汗血馬頓時仰頭一聲嘶鳴,擡腳就躥了出去,只留下林楓的再次叮囑:“按我說的做!都別跟來!”
雖然依舊不明白林楓想要做什麼,但李曉楓一直以來的盲目崇拜和信任讓他對林楓的話絲毫不多懷疑,下一刻便也催動胯下的雜毛戰馬,衝着諸葛成奔了過去。
一人一騎,白馬金甲,不出片刻,林楓便矗立在了距離城池的四五百米處,最後竟然還緩緩的停下了戰馬,任由胯下的汗血寶馬隨意的踏動馬蹄在原地走動。
城上的混亂,在陳敬瑄的暴怒之下,吩咐部將斬殺兩名“隨便”殺死己方士卒的軍官之後,終於逐漸恢復了秩序,重新開始面對起了楓家軍的進攻,而那些炮灰們,雖然不會再被強迫着打起將旗吸引火力,但等待的他們的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或者說是能不能留下一個全屍的區別。
慌亂憤怒的陳敬瑄在城頭來回巡視着,突然之間,從側面的城牆垛口處閃起一道耀眼的光芒,似金似銀,就好似當空的耀陽一般,分外醒目。好奇心被突然激起,陳敬瑄也顧不上各種攻擊,推開身旁的親兵,快步走到垛口處,探頭張望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嚇一跳的隨後就是跳腳大罵,將手臂伸在空缺的垛口處:“給我射!!你們都是瞎子麼?!沒看到城下的林楓小兒麼?!弩車,弩車!!給我集中火力,要了他的命!!”
陳敬瑄並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有效,但是他的內心在不停的催促他下達命令,因爲他非常明白,如果此刻能將林楓殺死,哪怕是將林楓打成重傷,雅州少說都可再多堅持一年半載!
其實早就有人看到林楓的出現了,但是無奈當官的都沒下過命令,所以也沒人敢貿然操縱弩車去放箭。而此時,陳敬瑄的命令剛一下達,自然是距離他最近的弩車手先得到命令,早就準備好的幾個操縱兵,僅僅用了十秒的時間,便前後陸續發動了幾輛弩車,數根胳膊粗細的弩箭頓時從城頭的垛口處鑽出,帶着刺耳的呼嘯聲,極速的飛射向了城下信馬由繮看似更像是騎馬散步的林楓。
早在弩弦發出巨響之時,做足準備的林楓手中繮繩猛扯,伴隨着腳下的馬蹬奮力一踩,通體銀白色的汗血寶馬猶如奔月一般,猛然從原地躍起,足足跳出一丈有餘,落地的同時,強勁有力的四蹄連續踏動,如同一道亮異的閃電,幾乎是在瞬間就躥出去近十米,而且速度纔剛剛提起。
隨着汗血馬的竄動,從剛纔停留的原地算起,“嘣!嘣!嘣!”聲接連響起,一根根的弩箭穩穩的落在了汗血馬跑過的軌跡上。直到耳邊有近十秒沒有再響起弩弦的崩響聲,林楓才堪堪扯動繮繩,汗血馬更是一個‘急剎車’,隨着林楓手中的繮繩扯動,按照指示兜了一個圈,整個馬身更是傾斜超過了四十五度,在極短的寬度內,竟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向,朝着地上插着的一根根弩箭飛射而去。
“鈧!”的金屬擊鳴一聲,暗楓刀隨之出鞘,馬背上的林楓幾乎是絲毫不費力,只需要將手中的暗楓刀抓穩橫放在一側,光是汗血馬的奔跑速度造成的慣性,便致使暗楓刀有了無窮的強勁,“咔!咔!嚓!嚓!”聲不斷響起,一根根的弩箭被一折而斷,斷裂處平面光滑,只是在落地的時候,顯得分外的無力。
就像是一場精彩的馬術表演一般,短短一分鐘的時間,汗血馬就帶着林楓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而且在最後,像是非常滿意自己的表現一般,竟然揚起頭顱,極其自戀的發出一陣長長的歡快嘶鳴聲。
“啾啾。。。啾啾。。”
不管是楓家軍還是城上的叛軍,都被這一場出色的馬術表演給震驚了,就連城頭的陳敬瑄都在暗自咬牙,憤憤不平的咒罵着發出那一陣在陳敬瑄聽起來極其刺耳的聲音的“元兇”。因爲在陳敬瑄看來,很明顯就是城下那個依舊歡快雀躍的傢伙壞了自己的好事!甚至是在這一刻,陳敬瑄對於汗血馬的恨,還要超出林楓許多。
不過,城下早就得到命令的諸葛成並沒有給陳敬瑄太多的機會去恨。猛然之間,耳邊聽到震耳欲聾般的呼嘯聲,陳敬瑄非常明白,己方的那些弩車根本沒有這麼大的力道,更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大人快走!!”一個親兵隊長,舉着一枚精鋼巨盾側在了陳敬瑄面前,邊喊邊騰出一隻手拉扯依然發愣沉浸在馬術表演中的陳敬瑄。因爲手中的巨盾就有數十斤,加上還有騰出手去拉動陳敬瑄,所以親兵隊長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但面對着隨時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的危險,親兵隊長滿臉的堅毅,抓着陳敬瑄衣服的手更加奮力了,似乎恨不得將其拉着飛起來纔好!
“大人小心!!”有了親兵隊長的提醒,另外一衆親兵也舉起巨盾擋在了陳敬瑄身前,同時以較之炮箭速度相比慢上數十上百倍的步伐,緩緩的向着一側移動,想要儘可能的躲避即將迎來的一場滅頂之災。
在陳敬瑄發現情況有所不對的時候,弩炮已經完全升空至最高點了,此時的呼嘯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衆人感受到的壓力也驟然劇增。但是那一衆親兵們,卻絲毫沒有人想要丟下陳敬瑄獨自逃跑的意思,而是將包圍圈縮的更小更緊了,似乎是在想,即便是最後要承受這一擊,也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爲自家的主帥抵擋,哪怕只是抵擋一絲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