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本王就不多遠送了!還要招待一路勞頓的欽差!”事情交代完,林楓笑着衝對方伸手示意,也算是下了一個體面的‘逐客令’。
“漢王留步!欽差留步!衆位將軍留步!”也不管林楓和柳永浩是什麼反應,小六子忙彎腰施禮,不停的低聲應答,快步的退出了大帳。
“哈哈。。哈哈哈!”剛接了委任狀的小六子出帳之後,拔腿就朝着營外跑去,也顧不上週圍士卒的詫異眼神,邊跑邊仰頭放肆的大笑。
“哈哈。。”中軍大帳內,衆人也都放聲大笑,各自舒動筋骨坐了回去,林楓則是朝着親兵揮了揮手吩咐道:“好酒好菜,爲我們的欽差柳大人接風洗塵!”
酒席上,因爲該交代的也都交代過了,所以柳永浩也放開肚子多喝了幾杯,衆將見狀,更是樂的開心,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敬酒,而柳永浩似乎也不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只要是上前敬酒的,一律是來者不拒,甚至還會回敬一下。衆人渲染起來的氣氛,迅速的將酒席推向**。
剛應付完蜀王李曉楓的敬酒,柳永浩晃了晃身子,略微踉蹌的坐回座位,因爲酒精的原因而導致滿面紅光,臉上帶着消散不去的笑容,再次爲自己滿上一杯,接着酒勁兒衝着林楓舉了起來:“漢王!今日之舉,實在是讓老夫佩服!老夫爲之前的推脫,向漢王致歉!”
“哪裡哪裡!柳中書說笑了!”林楓趕忙笑着舉杯相迎,客氣的搖頭爲其開脫:“其實這件事還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把事情的詳細告訴柳中書,還望柳中書不要見怪纔是!”
“不,不說那些了!幹!”柳永浩擺擺手,舌頭有些打卷,大手一揮,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水,晃悠着手臂將杯子放回桌案之後,面色隨之黯淡一些,搖頭長嘆道:“不怕漢王笑話!之前的推脫,不是老夫膽小怯懦!只是在朝中,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老夫呢!稍有不慎,老夫便會被他們抓住把柄啊!”
聞言,林楓眼珠轉了轉,不過還是沒想出對方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接話。其餘衆將見狀也只好將談笑停止,緩緩的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已經略有醉意的柳永浩身上。
“哎!漢王不在朝中,很多事情是無法體會到的!”柳永浩等着帳內逐漸安靜之後,才長嘆一聲,繼續說了起來:“漢王有所不知,單單是漢王出征一來的這半年多時間,老夫自己都數不清曾經在朝堂上與那些頑固不化的老古董們發生過多少次爭執了!”
“柳大人,說的是尚書令崔彥昭等人吧?”林楓淡淡一笑,接過話問了一句。
“不是那老匹夫還能是誰?!每次都刻意與老夫作對!”或許是因爲酒精的緣故,也或許是積怨太深,導致這身居高位的柳永浩不顧衆人在場,突然爆起了粗口。隨後,只見柳永浩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砸在案上,滿臉憤慨的低吼道:“老匹夫在朝中的黨羽衆多,能夠伸手接觸的地方自然也就很多,依仗着這些,朝堂之上,幾乎沒有老匹夫不插手不插口的事情!”
聽後,林楓眉頭微微一皺,沉吟一聲,試探性的跟着對方的思路,緩聲問道:“那,對於朝廷的戰事,不知柳中書和崔尚書都是什麼態度呢?”
“對於戰事,老夫深有自知之明,絕對沒有任何妄言之處!”唯恐林楓胡亂想些什麼,柳永浩先是坐直身子拱手爲自己辯解一句,隨後面色瞬間變的極其輕蔑,不屑的嗤笑道:“哼!至於我們的崔尚書,意見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到現在林楓都沒明白對方到底想要說什麼,只是認爲對方是借酒發些牢騷而已,出於禮貌,還是附和着對方的話追問道:“那我倒有興趣聽聽了!這崔尚書身在朝堂之上,竟然還能對千里之外的戰事有着獨特見解,實在是讓人感到吃驚!”
“獨特?呵!一個整日裡只知道勾心鬥角,與宦臣勾結,集結朋黨的老匹夫,他能有什麼獨特的見解?”在衆人看來,柳永浩確實有些醉了,畢竟這些話非常嚴重,如果是傳到尚書令崔彥昭的耳中,恐怕兩者之間的戰爭也就要全面升級了。不過柳永浩並沒有停止,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後,再次一仰而盡,隨後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繼續說道:“不瞞漢王和衆位將軍!那老匹夫的獨特見解就是讓楓家軍趕緊出兵,不顧一切後果的強行剿滅叛軍,速戰速決!或者是重新調集一支軍隊來雅州駐紮防守,將楓家軍調到鳳州前線,去剿滅僞齊政權!”
“呵呵!咱們崔尚書的見解還真是獨特啊?諸位說是不是啊?”聽了柳永浩的話,林楓倒沒有特別生氣,只是對此有些嗤之以鼻。如果讓楓家軍速戰速決,由大唐負責的楓家軍後勤肯定會壓力倍減,畢竟戰事一縮短,光是節省下的物資就是一筆龐大的數目,可同時楓家軍一定會受到重創,而且強行攻城,林楓也不敢保證在短時間內就將雅州的十萬叛軍打敗!
不過從話裡,經過許多事情的林楓稍稍思考之後,也聽出了一絲端倪,崔彥昭所謂的獨特見解,其實是在擔心楓家軍的勢力壯大而影響到他的尚書令位置。
畢竟楓家軍每月從成都府提走的錢銀糧草等物就是一筆不菲的後勤保障,加上楓家軍有山南道的後盾,戰事拖的時間長了,到底會戰局有沒有利崔彥昭不會去管,恐怕也沒心思去理會,而他看重的是,隨着時間的拖延,楓家軍的後勤實力和戰鬥力都會大大提高,畢竟光是剛上任的劍南道節度使李曉楓,在短短半年多之內,就湊齊了近兩萬士兵,而山南道也再次徵集一萬援軍,而這些士兵更會隨着時間而增加楓家軍的整體實力。
而如果換一支軍隊來雅州駐紮防守或者剿滅叛軍,那林楓必然得率領楓家軍奔赴北邊的鳳州前線,到那個時候,楓家軍可不是單獨的一支軍隊了,而是需要在大唐李皇叔的節制下生存,就連上報需要糧草軍餉,也會受到李皇叔的限制。相比之下,崔彥昭還是會認爲讓楓家軍在李皇叔麾下效力更安全一些,起碼頭頂上還有人管着,不像現在在雅州這般情況,一切都是由林楓自己做主,楓家軍單獨作戰。
同時,換軍隊還可能給崔彥昭帶去好處,畢竟崔彥昭身居高位時間過長,觸手伸的足夠寬廣,說不準到時調到雅州的那支軍隊,統帥就和崔彥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或者什麼互換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