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永浩心中暗暗叫苦,林楓的疑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當時的捷報是正好出徵一個季度了,而且捷報的內容簡直太平凡了,平凡的讓那些五六品的官員都覺得沒什麼好賞的,僅僅是殺敵幾百人而已,相對起當時依舊勢力頗盛的叛軍整體來說,基本沒有什麼大作用。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份小小的捷報,唐僖宗卻突然下旨將碧柳封爲漢王側妃,光是有了柳妃這個稱號,那就代表着碧柳這個漢王妃的身份了。當時退朝之後,那些品級略低的官員無不感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時也都在心中暗自琢磨得尋找機會攀上漢王府這顆大樹!
其實當時就連柳永浩等重臣也提出了強烈的反對,可當時的唐僖宗就當朝呵斥了衆人一番,怒罵衆人太不理解出徵在外的漢王心情。可隨後,退朝之後沒多久,唐僖宗就將眼下在朝中最倚重的崔彥昭和柳永浩兩個冤家對頭叫到了御書房,將其中的緣由詳細的解釋一番之後,兩人這才恍然大悟。從此之後,整個朝堂中便沒有人再敢對此提出任何意見,畢竟兩大巨頭都順應皇命了,他們作爲小魚小蝦的還叫什麼真。
而此時的柳永浩面對的可不是那些可以三言兩語就呵斥唬住的小魚小蝦,心中更是在不停的抱怨,怕什麼就來什麼!從成都府出發前就開始擔心,一路上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次。可到最後,這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見柳永浩遲遲都沒應聲,反而是在沉思着些什麼,林楓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眉頭也隨之緊緊的皺了起來,就連語氣也在不經意之間愈發冰冷起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眼前的柳永浩,沉聲發問:“柳中書!難不成,碧柳在成都府出了什麼事情?”
頓時,帳內原本輕鬆喜悅的氣氛一消而散,就連座位上的李曉楓等人,面色也是隨之一沉,緊緊的盯着柳永浩,似乎想直接從其身上看出些什麼實情。其中的尹波更是激進,甚至已經把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看那架勢如果柳永浩說不明白這件事情,很有可能直接衝上去用刀威逼了。
“沒,沒有,沒有!柳妃很好,很好!”感受着周圍氣溫的驟降,即便是柳永浩這種多年身居高位的重臣,在衆人絲毫沒有保留的殺氣面前,依然是感到壓力倍增,就連額頭都在一瞬間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一路奔波勞累的還是被嚇出的冷汗。
“那到底怎麼了?!”見柳永浩這番模樣,林楓更加心急了,如果對方不是大唐的中書令,恐怕林楓早就跳到面前雙手將其舉起來了,所以礙於對方的身份下,也只好繼續壓着心中的焦急,故作沉穩的坐在原地。
“是啊!柳大人你倒是說啊!”李曉楓第一個按捺不住,站起身來指着柳永浩嚷嚷了起來,而其餘人也是沾火就着的脾氣,見到有人帶頭,頓時紛紛起身,七嘴八舌的吵嚷了起來。
“我說柳大人,您倒是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的說啊!”
“是啊,你這不是讓兄弟們乾着急麼?!”
“就是!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的!”
面對衆將領的責問與催促,柳永浩內心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更是在心中抱怨起了唐僖宗給自己的這份差事。其實柳永浩也非常明白,唐僖宗知道崔彥昭與林楓不合,而自己正好與林楓的關係相處的還算不錯,所以這件差事理所當然的落在了他的頭上。可這差事,柳永浩自己其實也非常願意,能拋開朝堂上的那些狐狸們與林楓單獨會面相處,這麼好的‘合作’機會,柳永浩自己其實也不肯放過,加上皇命難違,也就順水推舟的接下了。
可即便提前已經有過了心理準備,此時真正身臨其境,面對衆將的七言八語還是有些招架不住。邊擡臂擦着額頭鬢角的汗水,邊不停的向衆人拱手解釋:“諸位將軍不要吵,不要吵,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的!”
“那是怎麼樣?你倒是說點正經的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曉楓得理不饒人的再次挑頭,伸手指了指對方,繼續催促。
“是啊!你倒是先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潘志剛繞過桌案向前走了兩步,滿臉的迫不及待。
“諸位,先都別吵了!還是先讓柳大人把話說完纔是重要的!”關鍵時刻,諸葛成站了起來,衝着衆人擺了擺手,隨後才帶着一絲歉意衝滿臉尷尬的柳永浩拱手笑着致歉:“柳大人,衆位將軍都是粗莽之人,還望見諒!只是聽了消息一時有些心急,所以有些莽撞了!”
“理解理解,這個完全可以理解!”柳永浩滿是感激的衝着諸葛成拱手還了一禮,不停點頭,隨後又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纔將頭轉向林楓,歉意的一笑,拱手解釋道:“漢王,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只是。。”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既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妨直說,何必吞吞吐吐的?”林楓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深吸一口氣,語氣略帶一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其實,事情,事情是這樣的。。”柳永浩稍作思考,打定決心之後,便開始給衆人講述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在四月底的時候,成都漢王府的碧柳突然大病一場,而事後就連太醫也沒傳出任何風聲。但是就在大病的第二天,唐僖宗正好派太監總管楊蓮亭親自去賞賜了一些東西,但是楊蓮亭回去之後就告訴了唐僖宗,王府中的碧柳臥病在牀,聽說還非常嚴重。
得知消息的唐僖宗登時大驚,連忙傳喚太醫前去診治,而太醫院的王太醫徑直入宮將事情的原因單獨向唐僖宗彙報了。經過王太醫的一番解釋,唐僖宗終於明白了,碧柳並不是生了什麼病,而是不知怎麼中毒了,而且腹中還有死胎。這件事原本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當時的碧柳還不王妃。
可唐僖宗卻意識到這件事非同一般!漢王的愛妾在王府內中毒,而且還把腹中胎兒毒死,不僅把漢王骨肉毒死,而且還差點要了漢王愛妾的小命。天生有着政治頭腦的唐僖宗立刻下令封鎖消息,同時安排楊蓮亭派人秘密徹查此事,一定要抓出投毒的兇手!
可一連十多天過去,唐僖宗沒有等到楊蓮亭的消息,卻等到了出征在外的漢王林楓的捷報。在朝堂上的唐僖宗登時腦子一轉,立刻拍板將碧柳封爲漢王的側妃,以此來安穩出征在外的漢王林楓的心情。
唐僖宗心中可明白的很,這要讓林楓知道了有人在漢王府中投毒,致使自己的愛妾差點喪命,恐怕會立刻拋下雅州的楓家軍,親自回到成都府嚴查了,這當然不是唐僖宗向要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