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再次回到東城時,已經是人滿爲患,如果不是百姓的自覺和維持秩序的楓家軍士卒多費些力氣,這迎親隊伍還指不定什麼時辰能夠抵達國賓驛館呢。
國賓驛館外,新羅國的送親隊伍也早已等候多時,只等迎親隊伍到達,做了一番應有的禮節之後,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了。爲了在指定的吉時將拜堂等重要事宜完成,不得不加快隊伍的行進速度。這樣一來,苦了的依舊是維持秩序的楓家軍士卒和散發銅錢糖果的夥計們。
一路的鑼鼓喧天的吹打到了節度府,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進門儀式,跨馬鞍,過火盆,撒谷豆,過傳席等等,一番熱鬧過後,就要進入正式的拜堂儀式。
因周晨的雙親都住在漢中府,並沒有及時到達,所以作爲結拜大哥的林楓也就暫時坐在了高堂之位。而新娘子甄瑩的二叔甄能哀則作爲甄家在場唯一的長輩,與林楓並排而坐,期間還不停的衝林楓拱手作揖,連稱三生有幸,多多照顧。畢竟是大喜之日,林楓也是非常客氣的以平輩之禮相還,雖然在實際上對方要高出一個輩分。。。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之後,林楓和甄能哀相互謙讓一番,先後受了兩個新人的茶水以及大禮,隨後就是兩人將準備好的大禮贈與兩位新人。然後在一通更爲歡快的敲鑼打鼓以及爆竹的激烈噼啪聲中,一旁高興的合不攏嘴的新羅國隨使團朝賀的司儀終於宣佈將兩位新人送入洞房。
緊接着就是幾位已經迫不及待的新羅婢女踏着小碎步上前,趕忙將自家的女主人和新姑爺攙起,滿臉含笑的將同心結的兩端分別放在兩人手心,然後指引着兩人繞到堂後,朝着新房而去。
正經的儀式流程走完了,也就預示着喜宴要開始了。地點就在節度府,不過因爲大大小小各種身份的客人太多,除了城中一些名望極高的士紳土豪以及西城受到了特殊邀請的幾位‘大人物’外,文官需從四品以上,各軍將領需從五品以上,纔可到進入節度府後院的喜宴入席,這樣一來,一是緩解了人羣過多,二也能以防萬一遇到什麼不長眼的人突然鬧事。
爲此事,雖然唐僖宗並沒有親自駕臨,但是卻爲周晨的大喜送了一份足足的大禮,宮中御廚所做的大唐第一宴--燒尾宴。
雖說僅僅只有幾道壓軸的大菜,但是據說這可是宮中御廚們準備了近一天的時間,除了給唐僖宗準備膳食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就全部用在了這幾道所謂的硬菜上。
“紅羊枝杖”,要求用四隻羊蹄支撐羊的軀體。
“水煉犢”,就是清燉整隻小牛,要求“炙盡火力”,即火候到家,把肉燉爛。
“雪嬰兒”,把青蛙剝皮去內臟後,粘裹精豆粉,煎貼而成。銀色白如雪,形似嬰兒。
“金鈴炙”,要求在食材中加酥油,烤成金鈴的外形。
“灼爍蝦炙”,則是把活蝦放在火上烤炙,而不減其光澤通明度。
雖說菜樣不多,但是在節度府後院入席的可是有數百人之多,如果每桌都來一份,工作量還是相當大的。特別是御廚頭子爲了展示一下能力,還特地給兩位新人加了一道菜,“齊心生結脯”,是將生肉加工成薄片,打一個同心結。或者也可風乾後,成爲肉脯食用。
節度府的前院以及側院,同樣也開了喜宴,只不過相對於後院,這裡就更熱鬧更‘粗俗’了,那些品級不夠的文官大多都擠在了一起喝酒聊天,而剩餘的則是行伍出生的將領,最喜歡的就是眼下的這種流水宴,大碗的酒,大塊的肉,流水一般‘嘩嘩’的從面前淌過,大口大口的朵頤着,嘴邊滿是酒漬和油漬,但是雙手卻依舊不停,邊行酒令邊大口的往下灌。
在整個成都府的楓家軍各軍營地中,今天也是全體放假一天,因爲有了提前的準備,所以這次的宴席比前些日子剛進入成都府的慶功宴還要豐盛,十幾數十人圍在一起吆喝着嗓門比拼酒量。也有的‘吃貨’在幾個同行相約之下,在周圍數十上百人的呼喝中比拼‘肚量’,據一些中下層的軍官說,這是自家侯爺提出的,今天隨意比拼,最終不管是‘吃貨’還是‘酒仙’,一律有重賞!
節度府後院,林楓和甄能哀今天不僅作爲了兩位新人的長輩,同時還兼任着另外一個身份,上國與藩屬國之間的代表,所以即便林楓非常厭煩這種場面上的互相恭維謙虛,但也不得不帶着已經抽了筋的笑容與甄能哀一直客套。
而甄能哀似乎根本看不出林楓的真實想法,反而是對林楓以及楓家軍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作爲大唐帝國的藩屬國,新羅國的習俗與大唐大相徑庭。而甄能哀似乎早就將林楓的底子打聽了個詳詳細細,在宴席上,不停的恭維着面前的這位大唐第一精銳之師的真正統帥,同時也不斷的對同桌的毛昊,潘志剛,尹波等等楓家軍核心將領講出稱讚的話語。
雖然林楓一直含含糊糊的應付着,但是其餘人卻不一樣,特別是在聽到對方說出什麼年輕有爲,出類拔萃,戰功赫赫,威名遠播之類的奉承話之後,尤其是尹波,潘志剛等人,更是被對方一番話吹捧的飄上了天空。一想到連萬里之外的新羅國都知道自己的卓著戰績,他們就不禁雙腿發軟,輕飄飄的浮了起來。
到後來,剛喝了不多的酒,就直接拉着吐沫橫飛的甄能哀大將軍開始談天侃地,從數百年前的新羅國建國說到大唐建國,再說到當年新羅國聯合大唐帝國滅掉百濟國和高句麗,然後又說起了當年的大唐東征,與新羅發生戰事,最後談到新羅國畢竟不如大唐帝國強盛,也只好成爲大唐帝國的藩屬國。
對此,也不知道甄能哀將軍是真喝多了不在意,還是自己心中壓根也是認爲新羅國不如大唐,亦或是什麼都明白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反正,甄能哀帶領的兩個心腹在尹波等人的一致努力下,酒席僅僅進行至一半,三人便已經陸續趴到了桌子下,直惹的一旁的林楓搖頭苦笑,笑罵幾人不識大體,對貴賓不懂得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