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崔紹輝等人忍受不住了,但是懾於對方的‘淫威’,他們又不敢來硬的。兄弟幾個只好來回交換幾個眼神,由眼下還算沉着冷靜的王洪清出面去調解矛盾。
“周,周副使!”王洪清硬着頭皮湊到周晨面前,拱手施禮低聲輕呼,可怎麼喊他都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幾隻蒼蠅卡住一般,語氣始終調整的不是很恰當,不過還是依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看在老相識的份上,還望周副使這次能夠高擡貴手!日後,一定上門重重酬謝!”
“嗯?哼。。”周晨冷笑一聲,用眼角不屑的瞥了一下對方,也擡手拱起略微示意,口中卻是嗤笑道:“本節度正在處理公務!還往王大公子不要妨礙纔是!至於老相識的面子,請恕本節度不能給了!”
“這個。。還請周副使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鬧出這麼大動靜,對城中的影響還是不好的。。”王洪清開口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得不繼續強壓着內心的怒火繼續懇求對方:“不如這樣,今天的事情全因我四弟而起,可週副使你也看到了,到現在他都沒醒呢。我就代他做主,賠償對方一份重禮!”
“哼哼。。”周晨看了一眼一旁受了欺負的女子,竟然也稍稍愣神一下,也是被對方的姿色所吸引,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過周晨很快就從震驚中調整了過來,擡手指了指那女子,向王洪清反問道:“難道王大公子的眼睛長到腳底了?你覺得這位姑娘像是缺你家那三瓜倆棗的主兒?”
“恩?”王洪清一聽,心中一緊,但又唯恐對方是在嚇唬恐嚇自己,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徹底將架子放低,拱手詢問:“還望周副使明示,如果此事瞭解,定當重謝!”
“老子也不缺你那幾個棗兒!”周晨不屑的擺了擺手,再度向一旁的女子瞥了一眼後,才低聲說道:“實話實說,也不怕嚇着你!知道新羅如今的大將軍甄萱麼?這就是甄萱的大千金,這次跟隨其父來大唐觀光的!”
“嚇!”王洪清再傻也能明白這事不順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雖然新羅並不是什麼大國,可這也關係到了大唐的臉面和上國與屬國之間的關係。總不能說人家下屬國的使者來到天朝,女兒在逛街的時候被天朝的百姓給強吻了?這要傳出去,天朝的臉面往哪擱?
怪不得眼前的周晨剛纔絲毫不肯通融,而且還因爲這麼件事情看架勢恨不得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砍了。知道了內情之後,王洪清竟然也不像剛纔那般恨周晨了,反而是內心還隱隱有些感激對方肯透露這些消息給自己。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事情,而不是感激或者懷恨,看着手下就像被拖死狗一般一個個的拖走,王洪清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再度向周晨拱手,厚着臉皮請求道:“周副使,希望您這次能高擡貴手!王某不勝感激啊!先讓兄弟們停停手,下手也太狠了啊!”
這個結果有些出乎周晨的意料,原本自己只是想恐嚇對方一下,卻沒想到對方還當了真。那女子是新羅大將軍甄萱的千金這事兒不假,可對方只是趁着年底來朝賀的機會,想要向大唐討一份封賞。說是大將軍,在那人口匱乏的新羅國,還不如大唐的一個四五品的朗將來的實在呢。可眼下確實把王洪清這個外行人給唬住了,看着他那一臉的懇求,周晨也只好強壓着笑意,故作爲難的皺了皺眉頭,然後點頭應道:“這樣!場面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人我先帶走,事後你來我這提!我保證不會有人出事!”
看着周晨的表情,王洪清就知道眼前這個‘土匪侯爺’的拜把子兄弟是想要狠狠的坑上一筆了,可即便這樣,他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畢竟那些家兵家將們是因爲救他們才攤上這事兒的,好在手中還有幾處田產,到時只能作來換人用了。
想到此處,王洪清把心一橫,點點頭,順帶着也替他的三個兄弟做了決定:“好!就依周副使所說!希望周副使說話算話!”
“放心!本節度從來不騙人!”周晨輕笑着點點頭打了包票,在王洪清準備轉身的時候,周晨伸手扯住了對方的肩頭,用眼神向一旁的女子示意一下,輕笑道:“王大公子!過去替你的瘋弟弟先道個歉吧,否則本節度也不好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啊!”
“啊?是,是!周副使提醒的是!是我疏忽!”王洪清忙訕笑着點頭答應,隨後垂着頭快步向那女子走去,既然已經低過頭了,王洪清索性也就豁了出去,擺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架勢,開始使勁的從眼角往外擠眼淚,也不知道跟那女子墨跡了些什麼,反正沒幾分鐘,對方似乎就已經原諒了,並且看架勢是不想再多追究此事。
就在周晨看着手下兄弟壓着一個個可以移動的“錢銀”打道回府,心中偷着樂的時候,一個年邁但不失中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住手!今日老夫且看看,誰敢放肆?!”
轉頭一看,正是剛剛加封了柱國大將軍的崔彥昭以及永遠都跟在身後的一衆嫡系班底,先是掃視一眼他的兒子侄子們,然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奸計得逞的周晨,隨後將目光停留在了新羅國大將軍甄萱的千金甄瑩身上,猛然間對其怒喝:“大膽!見到天朝上官,爲何視而不見?!”
這倒不是崔彥昭一出現就拿那女子甄瑩來立威,而是甄瑩這次來朝賀歲,是跟着她的二叔甄能哀作爲使團副使的身份而來。而屬國使團的人,在見到上國的官員後,都是要率先行禮致敬的。雖然眼下的崔彥昭有些強人所難,可就算是甄瑩的二叔甄能哀在場,也挑剔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從甄瑩詫異的表情看,明顯他是認識崔彥昭的,但是又被對方的突然暴怒給嚇傻了,一時間竟然將那些從小就學到大唐禮節忘了個一乾二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周晨卻是向甄瑩那邊稍稍挪動了幾步,一臉笑容的衝着崔彥昭拱了拱手:“崔尚書這是爲何?怎麼一出現就這麼大的火氣?難道是因爲令公子喝多酒的緣故?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沒出來鬧事嘛!本節度正想要派人送令公子回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