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纔剛剛過了一半,房中的牛飛正打着震天的呼嚕睡的昏天暗地,房內的桌邊,老闆卻在那裡望着面前的一個小匣子發呆,但是從其一雙不時閃爍着亮光的眼中就可以明白,面前的小匣子內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
從南洋諸國海運而至的各種新鮮玩意兒一一陳列在她的眼前,雖然這些東西在如今的成都府也可以買得到,但不是材質一般,就是做工粗糙。與面前這種材質做工都屬上層的相比,就算老闆自詡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有些詫異。恐怕這一小匣子的東西,能夠將她這天上人間包上一年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老闆也急忙將飄遠的思緒收起,將小匣子放到一旁梳妝檯的抽屜之中,快步到了房門前,低聲詢問:“誰啊?牛爺正睡覺呢,有什麼事一會說吧!”
正當老闆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房內的呼嚕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牛飛粗狂的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開門,讓他進來吧!”
“啊?啊!”詫異的老闆也很快反應過來,忙轉身打開房門,訕笑的側身讓開。來人是牛飛的親衛隊隊長,依舊與進入天上人間時是同一副打扮,滿身甲冑,走到牀塌邊拱手行禮,低聲提醒道:“大人,時間快到了!”
“哦,我知道了!”牛飛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繼續補充:“你先下去把兄弟們召集起來,我很快就到!”
“是!”隊長乾脆的答應一聲,轉身就離開了房間,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有多看房中的任何東西一眼,包括衣衫有些不整的老闆。
很快,牛飛就在很有眼色的老闆服侍下穿戴好了自己的裝備,依舊如同平時一般,老闆還想等着牛飛在自己身上揩些油,然後還依舊留下一些金銀的時候,牛飛竟然一反常態的一聲不吭就離開了房間,甚至連一句告別的招呼都沒有。這不禁也讓老闆有些吃驚,同時也意識到了城中也許會有大事發生了,不僅僅是北城的戰爭。。。
下到一樓,牛飛僅僅是在下樓的時候看了手下一眼,隨後徑直向着大門走去了,在路過衆人面前時,只是沉沉的丟下一個字:“走!”
就這樣,一支兩百餘人全副武裝的隊伍從天上人間魚貫而出,頓時空蕩蕩的大街上多出一條“巨龍”,步伐動作一致的猶如身體的一個部位,連貫自然。
剛行進不久,從主道一側的巷子突然走出一支十來人的巡邏隊,在看到爲首滿面殺氣的牛飛之後不由一愣,在看到牛飛身後的那條“巨龍”之後更是心中一顫。但是作爲管理城市治安的他們,骨子裡的那股欺壓旁人的傲氣卻使他們不肯退後一步,更別說直接服軟讓路了。
“嘿!什麼人?!站住!城中戒嚴了!哪個隊伍的?”爲首的小隊長將手中橫刀一舉,厲聲喝問。
“不認識你牛爺爺麼?福建觀察使牛飛是也!”牛飛腳步不僅不停,反而愈加快了起來,同時從鼻中悶聲冒出不屑的氣息,在臉前形成一團白氣,臉上的輕蔑絲毫不加掩飾。緊跟着,牛飛沒再理會面前那人,更沒有去聽他再次的問話,直接側頭衝着緊跟在身後的親衛隊隊長甩頭低喝:“拿下!殺無赦!”
聲音不大,卻字字滲入了距離牛飛已經不足十米遠的巡邏隊小隊長的耳中,更是猶如冬日的冰棱,深深的刺入他的內心,將他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傲焰瞬間壓滅,壓的冰冷冰冷。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牛爺大駕,還望恕罪,恕罪啊!”在生命受到了威脅面前,小隊長毅然將骨子裡已經完全冰冷的傲氣丟掉,瞬間將其拋到了九霄雲外,兩條小腿骨就似乎瞬間消失了一般,“噗通”一聲,已經完全僵硬的膝蓋就與堅硬的青石地面親密的接觸了。
“牛爺恕罪,牛爺恕罪。。。”小隊長依然在用自己的額頭撞擊着青石地面,冬天的青石地面似乎也變的更加堅硬,僅僅幾下,額頭滲出的絲絲血跡已然留在上面,不過牛飛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身後的親衛隊更是加快腳下步伐,三步並作兩步的越過牛飛,將那十多人的巡邏隊包圍了起來。
“牛爺恕罪啊,各位將軍恕罪啊。。”跟在小隊長身後的手下也加入到了哭喊求饒的隊列之中,因爲節度使之類的親兵服飾與平常士兵不一樣,所以這些人一時情節也就將這些牙兵都當成了將軍,不停的“咚咚”磕頭求饒。
“殺!”牛飛走到小隊長面前,先是擡了擡腳,然後又放了回去,面帶憐憫的望了一眼地上依舊磕頭如搗蒜的小隊長,面色陰沉的開口結束了他的性命,甚至連他最後的一句求饒都憋回了肚子。
“鈧!鈧!鈧。。。”
“噗嗤!”
“噗嗤!”
。。。
乾淨利落的拔刀,揮刀,結束面前鮮活的生命。
一聲求饒哭喊的餘音順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向兩側傳蕩過去,在周圍大街小巷的吸收分散下,這條道路就再次恢復了沉寂。只有一羣正往刀鞘之中插刀的節度使牙兵和地上的十多具完全斷氣的屍體,才能證明就在剛纔,此處經歷過一場屠殺。
“大人!屍體要處理麼?”親衛隊隊長湊到牛飛身側,低聲請示。
“處理?”牛飛眉頭一揚,差點將鼻孔都對準了天空,一副牛氣沖天的表情嗤笑道:“呵!老子是在殺叛逆!難道還要偷偷摸摸藏頭露尾的麼?”
說完,牛飛大手一揮,指着道路中央低喝補充:“記住了!老子們是殺叛軍!是奉命行事!既然要殺,就要殺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去,把這些叛賊的屍體扔到街道中間!讓那些叛軍看到之後,自己掂量掂量!”
“是!”屍體周圍的衆人都是牛飛從他父親的老部下麾下挑選出來的,各個都是精銳,對上級的命令原本就是無條件服從。加上自從跟着牛飛來到成都府之後,牛飛更是出手大方,供着衆人平日裡好吃好喝的,並且平時出手賞賜衆人就非常闊綽,衆人自然非常感激,更是唯牛飛馬首是瞻。
命令一出,衆人七手八腳的便將十來具屍體拖死狗般拖在了中間,隨後還會不滿的踹上幾腳,甚至不屑的唾上幾口濃痰來發泄一下內心的氣憤。這些人原本就是福建觀察使牛飛手下的親信,在福建一帶,自然是橫着走的,就算是來到成都府這段時間,也沒有受到過什麼人的大聲呵斥,更別說這些小小的巡邏隊士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