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林言率領的控鶴先發制人,張禮原本所佔的人數優勢幾乎在瞬間便蕩然無存,就連張禮本人,也是在心腹曾休以及十數名親兵的保護下緩緩後撤。眼看着周圍突然的廝殺,張禮的內心異常的憤怒,一切的變故太突然了,其重要原因,就是張禮忽略了控鶴的真正實力。
作爲大齊高層的核心人物,張禮是非常瞭解控鶴的,當然也知道控鶴已經今非昔比,說實在的,張禮只是對控鶴的靠山有所忌憚,而對控鶴的自身實力,張禮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是不屑一顧的。
但是他忘了一句老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控鶴只是有所衰敗,頂多只是一頭上了年紀而胃口不好的駱駝,還遠沒有到了隨時都要死去的地步。更何況,能讓林言帶着出來做事的人,豈能不是從控鶴中精挑細選的好手?先發制人的情況下,張禮的那些親衛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短短几分鐘的功夫,已經橫屍遍地,剩下的人數還不足控鶴多。
而周圍的那些普通守軍,面對虎狼一般的控鶴,加上那響噹噹的名號,他們又豈敢貿然上前去捋虎鬚,直到張禮氣急敗壞的連聲下令之後,這些人才堪堪反應過來,但也是大多都在原地發抖,雖說蠢蠢欲動,但最終也沒人敢貿然上前。
在場的,還有一股勢力沒有發力,那就是剛纔挺身而出的王騰,對於剛纔的廝殺,王騰以及手下的一衆心腹幾乎沒有動手,當然,不僅僅是因爲控鶴的人動作太快了,更多的則是被控鶴的動手速度給震驚了。雖說是控鶴的人先下手爲強,但是眼前的結果,還是足以讓他們大吃一驚的。
“張禮!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林言手中的戰刀正插在一名親衛的胸口,左臂攬着對方的脖頸,周圍已經再沒有能夠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人了,於是便猛然轉頭,滿含殺氣的衝着張禮怒聲呵斥:“你剛纔所做的一切,都是犯上作亂!如果你現在肯放棄武器俯首認罪!我還可向陛下求情,不連累你家中老小!若是你依舊頑固不化!最後的下場,你是應該知道的!”
“你他孃的少在老子面前裝好人!”張禮絲毫不肯接受林言的一番‘好意’,轉眼看了看周圍,見自己一方空有數百人的架子,竟然面對林言的三四十人都不敢有所動彈,不禁暴跳如雷,正要繼續開口大罵,身後突然傳起一陣嘈雜聲,不由得轉過腦袋,一看之下,頓時滿臉驚喜,再次回頭看向林言之後,立即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林言!想不到吧?!老子的人來了!你要是繼續執迷不悟,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此時的林言也注意到了張禮身後的動靜,略微擡眼張望,便斷定了張禮的話的確沒錯,林言不禁心中也是咯噔一下,眼前的張禮已經徹底發瘋了,雖然林言並沒有斷定張禮是否要叛變,但是卻明白眼下的雙方是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唯有的只剩下你死我活。
而林言心中最爲擔心的則是剛纔趕來救援的控鶴,如今既然是張禮的人從坊外殺了進來,那控鶴的人自然是凶多吉少,也就表明了林言無法再繼續指望控鶴了,下意識的思考中,林言不禁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王騰。
“張禮,你也太過囂張了!真以爲憑你那些人,就可以隨意妄爲了嗎?!”看到自己老友求救般的目光,王騰也不再繼續猶豫,他明白事情發展到眼下的地步,自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唯有的一絲希望,就是多拖延一些時間,將同樣闖入通濟坊的皇城金甲禁衛等來,那麼自己與林言兩人就都有救了,而老對頭張禮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哈哈哈!囂張?囂張與否,那要看自己的本事夠不夠了!”張禮如今已經雙眼通紅,兩百多親兵的慘死,已經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特別是看到死對頭王騰也要摻合進來之後,整個人也變的愈加的張狂。隨即,張禮再次大笑幾聲,猛的衝着周圍的親兵和守軍暴喝道:“所有人聽好了!今天晚上,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放過!殺一個,軍職連升兩級!”
“瘋了!徹底瘋了!”街道一頭,林楓不禁暗暗乍舌,對李曉楓低聲說道:“這傢伙看來的確是瘋了!這是要公然兵變了!如果真成功了,這傢伙就有可能憑藉手中的兵權,甚至要挾到黃巢乃至整個大齊啊!”
“不是吧!”聞言,李曉楓也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林楓,有些不解的反問道:“就憑他做的這些,難道還能威脅到黃巢的統治?”
“很有可能!”林楓篤定的點了點,沉聲解釋道:“林言是黃巢的親兵禁衛統領,而且看樣子,控鶴的損失已經不小了,如果張禮能把林言這些人一網打盡,控鶴就名存實亡了!如果再將王騰的人除去,只要張禮的速度足夠快,在天亮之前都能將皇城易主!何況如今黃巢身邊幾乎無人可用!據說張家兄弟還在渭河邊上,如果張禮控制了長安城,那張家兄弟即便想要勤王,那也是有心無力!”
“這麼一說,還真是有可能啊!”李曉楓頓時醒悟,贊同的點了點頭之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看着已經再一次展開的廝殺,想了想,繼續開口問道:“姐夫,要是萬一,張禮佔了優勢,我們要幫幫王騰他們嗎?”
“不確定,看情況再說吧!”林楓沒有多做思考,微微搖搖頭,又轉頭看向了北邊,沉聲補充道:“情況很難預料啊!別忘了,北邊還有皇城的禁衛正在趕來呢!只要張禮在這之前無法解決問題,很可能會演變爲雙方的大混戰!”
“長安的守軍,和皇城的禁軍嗎?”李曉楓下意識的反問一句,隨即猛然轉頭,盯着林楓追問道:“姐夫!那不是很好嗎?坐山觀虎鬥!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啊!”
“我知道,只是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如果貿然出去,很明顯就是自己找死!”林楓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曉楓的肩膀,笑着誇讚道:“不錯,現在都能考慮到這些了!不過要記住,形勢不明朗的時候,一切還是看情況再做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這我倒是明白!”李曉楓不服氣的躲開林楓的手掌,搖搖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隨後再次看向廝殺的戰場,輕嘆一聲,低聲補充道:“哎!我擔心的啊,主要是王騰他們能不能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