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牡丹花神玉容如清霜,幽聲說道。
絳雪和香玉二人盈盈而起,神情恭順。
牡丹花神也不多言,右手五根纖纖手指屈握成爪,向絳雪和香玉二女當空攝去。
僅僅是遙遙相招,就見一縷莫名意蘊蠢蠢欲動,落在徐行目中,冷哼一聲,他終於明白聖後府的牡丹花神所圖爲何了。
總有一些道人不好好修煉,整天想着借雞生蛋,這和萬陀寺集凡生六慾七情之法,極爲類似。
“刺……”
當此千鈞一髮之際,劍氣破空之音響起,勢若雷霆,平穩高速的一劍,壓縮空氣造成的音爆和波動激盪餘波,席捲四面八方,也將沉浸在花癡狀態的雲蘿公主猛然驚醒過來。
“哼……”
倉促之變,生於肘腋之間,牡丹花神雖迅速抽離,仍是被鋒銳無匹的劍氣掃到手指,不由發出一聲痛哼,看着被削得和拇指齊平的玉手,面色大變,感知着來人強橫絕倫的氣息,驚聲道:“道門元神真君……”
以法力恢復着傷勢,同時,左手玉掌翻飛,在瞬息之間,朝來人打出數十道掌印,掌力如浪,洶涌澎湃,對着一旁滿臉目瞪口呆的雲蘿公主,急聲喚道:“蘿兒,快到我身後來。”
徐行冷冷看着這一幕,也不急着出手,將絳雪和香玉護到身後,神念閃過玄妙的波動,朝二女靈臺,圈圈玫紅色的光暈甫一現出,便被當空震散。
絳雪首先清醒過來,臉色茫然,環顧四周,似乎在回想着自己爲何來到此地?
等到回憶起一些緊要關節,一顆芳心漸漸沉入谷底,這時突地瞧見一旁面容冷峻的徐行,驚異道:“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
香玉也隨即清醒過來,白皙如玉的臉蛋兒嚇得蒼白,剛纔雖昏昏沉沉,但意識還算清醒,這時就是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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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道:“絳雪,你和香玉退後。”
元神真君交手餘波,絕非還未通法的香玉和絳雪可以承受,否則,剛纔花神失去的不是一隻手,而是
牡丹花神忌憚地看着這一幕,神情冷傲,嬌喝道:“這二婢是我聖後府之人,道友過了。”
雲蘿公主神色複雜,輕聲說道:“姨母,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劫持我的歹人。”
“原來是你這賊子!”花神柳眉倒豎,清寒的雙眸,殺機寸寸而生,再不多做廢話,雙臂攬起,紅色水袖攪動起片片牡丹花瓣。
每一片花瓣裹挾着繁盛的殺機,不過瞬息,已飛至徐行面前。
葬花引!
徐行冷哼一聲,掌心一簇劍光乍起,心念動處,已然炸裂成千千百百,“滋滋……”一如秋風掃落葉之勢,滿目絢紅的牡丹花瓣,在劍光的刺破中,湮滅流逝,須臾之間就被絞殺一空。
花神臉色微變,口中發出清叱,身前一幅盛開的牡丹圖徐徐展開,那牡丹花苞未綻,遙對着徐行,隨着牡丹花瓣展開,虛空中就是發出一道道雖纖細但格外堅韌的紅線,悄無聲息地向徐行紫府而去。
汲神種花圖!
地書在體表激盪起一層層如水光幕,徐行目光微沉,稍稍感受着元神的異動,冷嗤道:“旁門左道!”
法劍虛刺而出,頓時劍芒點點,粲然如北天星斗,密搖如山林螢火,電轉之間,落在牡丹圖上。
“呲啦……”
以特殊靈材而成的汲神種花圖,被攪碎成紙屑,四下紛飛。
於漫天炫目的靈光中,一劍刺破層層疊疊虛空,帶着凜然的殺意,直奔牡丹花神修長雪白的脖頸。
此一劍,虛空爲之扭曲,已然可以稍稍傷到洞虛入微的陽神真君。
“不好,”花神冷汗幾乎浸透小衣,面色惶懼,雙眸緊縮,連忙奮力向一旁閃躲開來,但劍光迅疾,陡然而轉,斜撩在右肩上,一股直入骨髓的疼痛,嬌豔生光的臉蛋兒,幾乎爲之扭曲。
“我要殺了你!”
牡丹花神逃至遠處,一邊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肩,看着被火焰焚燒成焦炭的手臂,目光怨毒道。
“可惜,你沒機會了!”
徐行沉喝一聲,收劍運掌,宏大淵深的氣息無聲散發而出,一座艮山向牡丹花神所在之地鎮壓而去。
“轟……”
閣樓轟然倒塌,梁木四處紛飛,而牡丹花神顧不得疼痛,驚呼一聲,拉起身後小臉蒼白的雲蘿公主,眼看就要逃走。
“走得掉嗎?”
徐行沉喝着,地書被祭出,封鎖二女逃走的所有路徑。
“噗!”
法力化作的艮山砸落,牡丹花神和雲蘿公主二女還未發出一聲慘叫,雙雙爆散成一團血霧,煙霧散盡,紅牡丹和紫雲藤蘿植株,靜靜懸浮虛空,齊齊散發着青碧瑩瑩的木行靈蘊,只是前者猶是新發,而後者稍稍有些焦枯。
“聖後府……”徐行思忖着,神念打量牡丹和紫雲藤蘿,道:“一位元神花仙的本體精華,尤其還是同爲牡丹,若抽取靈性精粹,對於香玉無疑是一場大機緣,至於這藤蘿,可能是因爲聖後之女緣故,竟也靈蘊暗藏,可以給本體是耐冬的絳雪,藤蘿依喬木,牡丹出一源恰恰暗合了天道相生相佐之意。”
徐行心念此處,探手而出,將紅牡丹植株和紫雲藤蘿一同封禁進青霜環,等着回去煉製一番,給香玉和絳雪修煉。
“公子,你沒事兒吧?”
這時,一身雪白宮裝長裙的香玉快步上前,嫵媚動人的眉眼間,縈滿了惶急之色,關切說着,伸出欺霜賽雪的藕臂,就要拉起徐行的手查看情形。
“我無事。”徐行面色微頓,不動聲色讓過了香玉的動手動腳,轉口問道:“香玉,絳雪呢?”
“雪姐說剛纔發現了妖氣,咦,回來了。”香玉悻悻然收回了纖纖素手,看着遠遠走來的絳雪,訝異說道:“怎麼還揹着一個?”
“公子,”絳雪走到近前,急聲道:“這是桑姥姥,之前,她的兩個義女,葛巾和玉版都被花神害死了,公子可否救救她?”
說着,將背後老嫗放下,期待地看着徐行。
香玉也輕聲說道:“公子,救救她吧,怪可憐的。”
說着,在徐行正失神間,輕輕拉過徐行的胳膊,不停搖晃祈求着。
徐行皺了皺眉,以神念打量着老嫗,見其面容之上黑氣勃發,生機如風中殘燭,分明是油盡燈枯之相,搖了搖頭,說道:“她生機斷絕,我也無能無力。”
“絳雪……姑娘,不要救……不要救我這個老婆子了。”桑姥姥此刻呼吸若有若無,斷斷續續說道。
徐行隨即輸入一道法力,眼前這老嫗原是通法修爲,按說還有數十年可活,不知爲何,這一身靈機似乎在先前消耗過度。
桑姥姥精神似乎恢復一些,一臉老淚縱橫說道:“老身有罪啊,沒有保護好葛巾和玉版她們兩個啊,該有此報……只願絳雪姑娘去後園老身住處,將她們二人靈植取出栽種在這牡丹園內,讓老身埋在泥土下就是。”
“雪姐,你在這裡看着,我前去……”香玉芳心涌起悲慼,連忙就去後院而去,沒有多大一會兒,拿住兩株牡丹花株前來,“老人家,這是葛巾和玉版兩位妹妹……”
桑姥姥此刻看着香玉手中的葛巾和玉版,擡起手,似要接過,慈和的目光漸漸失去焦距,手無力垂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