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定了定心神,立刻令人去抽調鬼卒,佈置任務,拘押逃散到陽間的一衆惡鬼,徐行陪着錦瑟又巡視了其他幾段暗河的陰陽封印,一路倒也順利。
“錦瑟,聽聞冥土割裂三地,是否也如黃河一樣?”回邙山鬼府路上,徐行問道。
“差不多如此,”錦瑟點了點頭,解釋說道:“不過,黃河之下因爲聚成陰河,嚴格說,冥土已經連爲一體,只有一些疏漏之處,陰氣上浮,所以才需封印。”
“那長江呢?”徐行追問道。
錦瑟道:“長江對應冥土則是一道玄幽鬼淵,其內陰氣瀰漫,但並未化河,慎之可以想見,若是小漏洞,還可修修補補,冥土撕裂,非大神通者可以彌合,所以,陽間凡人多見江面生出百鬼夜行異象。”
徐行聞言默然,心下微動,不由記起前世一段文字。
【王聖俞南遊,泊舟江心。既寢,視月明如練,未能寐,使童僕爲之按摩。忽聞舟頂如小兒行,踏蘆蓆作響,遠自舟尾來,漸近艙戶。慮爲盜,急起問童……問舟人,舟人曰:“此古戰場,鬼時出沒,其無足怪。”】
“此外,就是巴蜀鬼府,但不同於大江之下的玄幽鬼淵,一來巴蜀山高難渡,二來越近西南,陰陽相雜不分,莽荒林木,虎鬼雜居……在我陰司就被成爲法外之地,還有如青海偏遠的西域、關外草原,嶺南煙瘴,只有一小塊兒地方有着冥土,就被四大妖府的族人佔據,而沒有冥土之地,乾脆就和陽間昏陽割曉,白天是凡間,夜晚就是冥土!”
聽着錦瑟的話,徐行面上現出思索,他發現陰司或者寧周龍庭的勢力範圍,更多的是建立在九州王朝的覆蓋之地。
陰司輪迴,部落圖騰,這難道不是中原王朝和居於四角的人道百姓,對於神鬼之事的看法嗎?
如果說這方小千世界是天道本源演化,那麼這意志就是衆生意志,九州百姓講究陰陽有序,於是演化了地府閻羅。
“出雲國呢?”徐行忍不住問道。
錦瑟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聽帝君說,此國並未演化冥土,三魂合體,禁錮於肉身之內,人鬼生死相,很是詭異。”
說來,她都覺得困惑,若說偏僻,可爲何九州偏遠之地的百姓都是三魂有分?
“沒有輪迴,人鬼合一,這是……鬼子?”徐行思索了下,暗道,“既然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出雲國人連鬼府都沒演化出,那麼此方世界,歐美鬼畜想來也不會有了……”
事實上,穿過和九州隔海相望的出雲國,再到遙遠的東方,正是天仙難渡的茫茫大洋,或有一二島礁,但絕無五月花大陸!
“不過,也有一些出雲女子,奇怪地如我九州黎庶一樣三魂有分,這才得以拜入雲渺宮,修習道法,至於其他人,一些法術可修,就是難以修道。”錦瑟輕聲說道。
徐行不由想起還在自己家中的秋山夏美,“怪不得幻姬對弟子之仇那樣跟耿於懷,好弟子的確難尋。”
二人說話之間,不知不覺,也回到了邙山鬼府。
“徐公子,你昨天不是有急事回家了嗎?怎麼和娘娘一起回來了?”春燕聽到外面動靜,連忙快步走出,愣了下,說道。
思忖着,莫非是徐公子說回家是假,反而悄悄去看娘娘了。
“慎之,昨天家裡有了急事?”錦瑟轉過頭,目光滿含關切問道。
徐行面色微頓,沉默須臾,清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都處理好了。”
錦瑟顰了顰秀眉,也沒去刨根問底,可不知爲何,覺得心口一陣發悶,扶了扶額頭。
春燕細心,見了上前攙扶了下,“娘娘,您怎麼了?”
錦瑟擺了擺手,迎着徐行同樣關切的目光,輕輕一笑,說道:“我沒事,可能是受遁龍陣的影響,休息二天就好了。”
徐行道:“那你回去閉關調息下,府上事務,我和春燕幫你處置些。”
錦瑟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去後殿密室閉關去了。
之後,徐行也沒有回家,在錦瑟的鬼府內尋了一間靜室閉關,祭煉着靈寶,首先是給地書打上元神烙印,然後煉化,然後其他幾件寶物,也都祭煉了下。
這時,徐行突然探掌而出,一張薄若蟬翼的金頁落在掌中,正是天書。
“這天書竟然查詢不到青銅碎片的絲毫,還是隻有一頁的緣故?”徐行搖了搖頭,目光幽幽如潭,思索道。
他剛纔試着煉化青銅碎片無果,儘管早有預料,可還是有些失望。
若元神都煉化不了,只能說明青銅碎片是一件真正意義的先天靈寶!
“或許有一日成爲真仙,才能知道這青銅碎片的來歷吧。”
徐行收起天書,思忖着下一步的打算,“既我身在邙山,離洛陽不遠,或可試着去查探下豫州鼎的下落。”
前幾次,他修爲還比較低微,只能感謝龍君大義,這一次,他想試着是否可以一人之力,謀奪下豫州鼎。
就算不提青銅碎片早一日回覆本源,就單單說觸發學習的兩門天象神通,對他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去洛陽看看。”
徐行打定主意,發出一道神念傳音,和錦瑟言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密室。
洛陽·常宅
正是八月時分,後花園百花盛開,奼紫嫣紅,蝴蝶翩躚來回,
一座八角涼亭之中,身材婀娜的紫紅裙女子端坐在石凳上,螓首微微垂着,手引針線,正在聚精會神地繡着女紅,忽而,揚起一張豔麗嬌媚的臉蛋兒,柔聲問道:“玉版妹妹,姥姥說今天從曹州回來,現在還沒到嗎?”
一旁百無聊賴玩耍的黃白裙少女,笑道:“葛巾姐姐,姥姥她年紀大了,許是在路上耽擱了下,耐心等下就是了。”
葛巾手下繡紅不停,輕聲說道:“總有些……嘶……”
秀美的雙眉顰着,看着食指滲出的血珠,心頭閃過一絲陰霾。
“葛巾姐姐,你沒事兒吧?”玉版見狀,臉色微變,連忙上前說道。
葛巾手指靈氣氤氳,傷口緩緩癒合,輕聲道:“沒什麼,就是最近心緒不定……”
玉版眼眸轉了轉,打趣道:“姐姐,可是和姐夫鬧彆扭了?我想着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應不至於啊。”
“好啊,你還說我……等過了年,就把你許出去。”葛巾心頭的憂慮轉淡了一些,笑着說道。
葛巾和玉版姐妹二人,由曹州而出,來到洛陽,葛巾嫁給了常大用,而這幾日,常大用之弟常大器也對玉版心生愛慕,開始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