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屍體痕跡,徐行順手將附近的障眼法撤去,也沒有多留,就和徐千雪、秋山夏美二人一同返回家中。
餘下的二天裡,徐行什麼事情也沒做,日夜不停地祭煉着幾件靈寶,使其圓融如意,他打算爲宅邸重新煉製法陣。
之前的太極歸元幡布置的兩儀-戊土壬水-聚靈大陣仍然不變,內裡則以中品真級靈寶坎水煙羅寶帕爲主,加上水雲竹、赤虹冰等水火木三行靈材,再加上其他幾件,從附近的玄淵觀清微師兄弟那裡“化緣”來的靈材,佈置了五行法禁。
然後將唯一一件上品真級靈寶,碧波流光鏡,懸掛在徐宅天元之位,頓時鏡光如水,無聲照耀整個徐宅。
涼亭內,幾人相對而坐,香茶熱氣嫋嫋,令人心曠神怡。
“徐道友,這裡裡外外三重法禁,倒不比貧道那玄淵觀弱了。”清微道人面容清朗,笑着說道。
情知徐行是吸取上次神霄唐延打上門來的教訓,眼下這法禁由他和凌虛幫忙着佈下,元神真君不轟個一天一夜,別想破禁。
“還要謝兩位道友慷慨相助,幫我湊齊其他幾件靈材。”徐行拱了拱手,感激說道,心中則不懷好意想着,對了,還有雪中送炭的幻姬。
“都是小事,徐道友不必客氣。”凌虛道人似乎較以往很有談興,擡頭環顧法陣,讚歎道:“徐道友這三重法禁層層勾連,下接地勢,的確不凡,料是陽神真君,一時半會也難以突破。貧道實在沒想到,徐道友于陣道一途,竟有如此造詣?”
說着,向來不苟言笑的凌虛道人目光涌動,有些見獵心喜。
比起清微師兄喜愛符道、煉寶,他最是擅長煉丹、佈陣,神念掃過,就覺眼前法陣初看平平無奇,但卻是衍盡了陣道極致,可謂是將幾件靈寶的力量運用到了極致。
見凌虛好奇詢問,徐行解釋說道:“天書上正好有一篇關於法禁的記載,我研讀着,受益不淺。”
其實,天書是有一些法禁的簡單介紹,但也不知是不是不全之故,並無佈陣之法。
這陣道,還是自地書而來,隨着他神識化念,已經可以初步窺探地書奧秘了。
“天書……”凌虛道人聞言,恍然大悟,就語帶豔羨道:“徐道友得一頁天書,真是福緣不淺。”
當日濟水斗劍,他是知道的,不過待想起,徐行是斬殺了顧十方愛女,心頭的一絲羨慕,就煙消雲散。
“這種機緣羨慕不來。”凌虛道人思忖道。
清微道人正色問道:“徐道友過幾天是要回鄉?”
徐行點了點頭,說道:“還要勞煩道友看顧下府內。”
清微道人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而提起一事,道:“聽師父說,國師劉基這一段時日,都在濟南,徐道友可知道?”
“哦?”徐行凝了凝眉,道:“出雲國退兵,朝廷已着人安排善後事宜,國師不回金陵,逗留在濟南做什麼?”
清微道人搖頭道:“也不是逗留在濟南,聽師父說,這幾個月,劉基在洛陽、鄴城、濟南三地來回巡弋,似乎在看顧幾處的鼎?”
凌虛道人皺眉,接過話頭,說道:“劉基之前去了長安,聽說鎮壓千里的雍州鼎都碎了,許是國師察覺到了什麼異常,畢竟國師天書在身,或許得了某種天機。”
言及此處,目光投向徐行,道:“劉基知道還有一頁天書在道友手裡,恐不日就來討要,道友早做打算纔是。”
清微道人也說道:“徐道友,不妨在這裡交個底,若不濟,貧道替你說和一二。”
徐行沉默了會兒,正要出言,突然皺了皺眉。
青羊觀
一張梨花椅子上,端坐着面容俊逸、神情疏朗的白髮青年,他目光淡漠地看着下方一個女冠,正是當日徐千雪諮詢“奪舍”事宜的女道。
面對青羊宮的開創者,女道人心情忐忑到了極致,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國師劉基半晌不語,然後擡眸看向一旁的巡周殿的姜淵。
“姜執事,你之前和那徐行曾經一同糾察奸細,其人性情如何,你可瞭解?”
姜淵思索了片刻,恭敬道:“回稟大人,徐行這人倒也好相處,就是性子冷了些……對了,可能對凡人較爲寬厚。”
“哦,怎麼說?”國師劉基雙眸閃亮,問道。
若是同道中人,卻是再好不過了。
姜淵道:“當時,我和六扇門的人一起到濟南城外的難民中追查奸細,六扇門中人可能粗手粗腳一些,傷到一些老幼,這徐行多有出手相護之舉。”
“不屑,還是不忍?”國師劉基面現思索,問道。
姜淵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這徐行既然有了妻室,想來……是不忍吧。”
見國師劉基沉默不語,姜淵猶豫了下,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蘇蟬這一脈,多修至情之道,奈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本座聞聽蘇蟬步入天仙之境,有意聯合,奈何缺一個契機。”許是一會兒還要吩咐姜淵辦事,劉基也不隱瞞拉攏徐行的心思,朗聲說道:“只是上次濟水斗劍時,徐行對本座示好冷顏相對……而且,還有那一頁天書。”
言及天書,心思就有些複雜,眼下他十一頁金頁天書在手,除卻玉頁天書不知所蹤,徐行手中的金頁天書,志在必得。
可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爲何不急着索迴天書了,眼下,蘇蟬步入天仙之境,一身道行不在自己之下,反而投鼠忌器起來。
“那大人的意思?”姜淵有些迷糊,拱手問道。
劉基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風,讓他提條件……”
姜淵正要轉身離去,忽然面色微頓,問道:“若徐行不提呢?”
“不提?”劉基輕笑一聲,道:“他留一頁天書又有什麼用?他若是個聰明人,就知道怎麼做,去吧。”
若是不提,正好還有一番說道。
徐宅·涼亭
“清微道友,凌虛道友,徐道友,幾位道友好久不見。”姜淵在呂奉寧的引領下,來到這座涼亭,笑着寒暄道。
“姜執事,是那陣風將你吹過來了。”清微道人和徐行對視一眼,笑着招呼道。
姜淵坐在不遠處,笑道:“比不得諸位清閒,貧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不等幾人出言詢問,姜淵看向徐行,拱手道:“徐道友,貧道是奉國師之命前來,想要請託一事。”
徐行拿起茶杯,自嘲一笑道:“國師神通廣大,有什麼事會請託到徐某身上?”
“天書。”姜淵也不再繞圈子,道:“道友,國師已掌十一頁天書,就差徐道友一頁,徐道友可有成人之美?”
見徐行沉默,清微道人就笑道:“姜執事,你這人好不曉事,上來空口白牙就要索人至寶。”
“貧道也是身不由己。”姜淵搖頭苦笑,然而看向徐行,“國師曾言,徐道友有什麼條件,都可以談一談。”
徐行飲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條件,還真有,誠如姜道友所言,這一頁天書,放在徐某手中,其實聊勝於無。但畢竟是徐某自顧畫靈手中奪來,爲此狠狠得罪了符陽掌教顧十方,可謂代價巨大,國師若有一日能斬殺顧十方,徐某願將天書雙手奉上,絕無二話!”
“這……”姜淵目瞪口呆,這不是難爲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