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何曉起的臉上,他從修煉的狀態中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精光四射的雙眼。整夜的打坐修煉,不僅沒有讓他覺得疲憊,反而讓他覺得精神十足。何曉起洗漱了一下,便到廚房去給自己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飯。鍾秀現在估計還在外執行任務,沒有回來,燕山派安排了其他年輕弟子定期過來打掃衛生和補充生活用品,所以後山的食材還一直是充足的。
吃過早飯之後,何曉起到劍聖的木屋去看了一下,房門還是緊閉着的。半個月前,不綴研究佛法的劍聖忽然有所頓悟,便進入到他的木屋裡面去閉關了,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都不見出來,要不是透過窗口能看到劍聖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有在呼吸,何曉起都忍不住破門而入進去查看了。
經過了這一年,何曉起的太乙混天功已經達到了第四重,火龍訣也修煉到了第三式火龍飛天,而哈西結大師的九字真言,他學會了“臨”字真言、“兵”字真言、“鬥”字真言、“者”字真言、“列”字真言和“前”字真言,至於“皆”字真言、“陣”字真言和“行”字真言他一直都沒學會,爲此他在不久前曾經請教過劍聖。
“師父,爲什麼其他六個真言我都學會了,就這‘皆’字真言、‘陣’字真言和‘行’字真言卻一直學不會?難道是我的佛法修行還不夠嗎?”
“你學佛法也才一年而已,能學會六個真言已經算很不錯了。佛法最講究緣分,你現在還學不會這三個真言,說明你和這三個真言的緣分還不夠,你得持續不斷地修煉佛法,也許有一天你突然頓悟,和這三個字的緣分就到來了。”
“‘皆’字真言可以通過意念傳遞信息給別人,‘陣’字真言可以獲悉敵人心裡的想法,‘行’字真言可以隱身,這三個真言很好用啊,我現在學不會太可惜了。”
“好不好用只是相對而言。比如說使用‘陣’字真言可以料敵先機,但是如果你的對手是魅狐妖王,你就算明知道她要從正面攻擊你,但是你的速度、內力和她的差距太大,還是沒有辦法閃避和化解她的正面攻擊。隱身就更沒意義了,雖然別人看不到你,但是修爲稍高的人或者是妖怪,都可以通過精神力或妖力感知到你的方位和動向,對於實戰來說沒有什麼用處。‘皆’字真言倒還算有點用處,不過你學不會也沒辦法。”
“嘿嘿,隱身雖然對於實戰來說意義不大,不過用在其他方面……”
“怎麼,你這臭小子還想用隱身來幹壞事不成?”
“當然不是了,師父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做壞事呢。我可是劍聖和哈西結大師的關門弟子,劍術與佛法並重,正義的化身,武林新一代的偶像人物……”
“好了好了,你就別在這裡吹牛了。你要好好地修煉,等修爲上去了再說別的。”
“師父,那我還要修煉到什麼程度才能下山啊?”
“以你現在的修爲,在同輩中已經可以算是很了不起的了,在我二十歲的時候,修爲恐怕還不如你。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實戰也是另外一種修煉,你現在隨時都可以下山去歷練,只是你平日裡還是要勤加修煉。”
“真的嗎,我現在就可以下山了嗎?不過人家好捨不得師父你老人家,我多陪你幾天再下山吧。”
“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
跟何曉起談完後沒多久,劍聖就進他的木屋去閉關了。何曉起一直想等劍聖出來之後和他告別了再下山的,沒想到這一等就半個月過去了,何曉起心道:師父這次閉關不知道要多久,不會要個一年半載的吧?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了,不能再這樣子乾等下去吧?算了,我今天就下山去了,反正師父之前說過我隨時都可以下山的。我給師父留張紙條說明一下吧。
何曉起想寫紙條的時候才發現,這後山上根本就沒有筆墨紙硯這些東西,無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一塊平整一點的石板,用木炭在上面寫了一句話:師父,弟子等了你半個月都沒見你出關,弟子先下山去了,你老人家多多保重!弟子曉起頓首。何曉起把這塊石板放在劍聖的房門口,想了想又怕劍聖出門的時候絆到,便把石板搬到劍聖常坐的一張凳子上,才滿意地拍了拍手,準備離去。
何曉起拿出赤霞劍,正準備祭起御劍訣,忽然想道:我這趟下山,是要去哪裡呢?小杜、小白、杉杉他們現在都在哪裡?魅狐妖王說的一年時間已經過了,不知道她有沒有開始採取行動?要先去汴州獵妖協會看一看嗎?知雨現在是不是還跟杉杉在一起?
何曉起忽然覺得思緒十分混亂,鬼使神差地把赤霞劍收了起來,信步沿着山道走下山去。他一邊走着,一邊回想起以前和杜遠致、韓羽杉、白若兮等人一起度過的時光,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一直到黔東縣他變回了貓妖。何曉起忽然發現,他回想起韓羽杉邀請柳知雨回汴州的場景時,自己不怎麼難過了。他搖了搖頭,心道:也許是我修煉了佛法的緣故吧,我現在已經是斬斷七情六慾了,等到塵世間的事情了結之後,我也要學劍聖老師父那樣,找個偏僻的地方隱居起來,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不知不覺間,何曉起走到了後山山腳下,發現離山腳不遠處有一間木屋,周圍還種了一些花卉和蔬菜。何曉起心道:這一年多沒下山,這裡竟然有人居住了?過去看一看。
何曉起走近木屋,發現有一個人正蹲在地上整理着菜地,這人雖然身在地裡,身上卻是一襲白衣勝雪,不沾染半點污漬,完美無瑕的側顏沐浴在陽光下,整個輪廓如同鍍了一層金光,美豔得不可方物。這人不正是白若兮嗎?只是她看起來比以前清瘦了些許。何曉起心道:難道小白這一年多的時間就一直住在這裡?她沒和小杜、杉杉他們在一塊嗎?她爲什麼要住在這裡?難道她是在等我下山嗎?她爲什麼要在這裡等我下山,難道她喜歡我嗎?
想到這裡,何曉起的心跳加快了起來,他回想起和白若兮二人在深夜裡談心的場景,回想起在涇水邊上白若兮奮不顧身救他的場景,回想起鬥完夔牛之後自己緊緊抱着白若兮的場景,回想起他在黔東縣受傷後白若兮緊抱他不放的場景,他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白若兮已經走進了他的心。何曉起心道:沒錯,小白就是喜歡我,我就是個大傻瓜,竟然一直都沒發現。等等,我的心跳爲什麼這麼快?我不是已經斷絕七情六慾了嗎,我對杉杉邀請知雨回汴州已經沒有多大反應了啊。難道是說我並不是斷絕了七情六慾,而是在心裡面已經放下杉杉了?啊啊啊,我纔不要無伴終老,孤獨一生呢。小白,我來啦!
何曉起顫聲叫道:“小白……”然後快速地向白若兮奔跑過去,卻因爲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進入到菜地裡,不小心被一根瓜藤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白若兮先是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何曉起的狼狽樣子,登時笑出聲來,然後她走過去把何曉起扶了起來,柔聲說道:“一年多不見,你怎麼還是這麼傻乎乎的呀。”然後她不顧何曉起滿身的泥污,緊緊地把他抱住,雙目淚如泉涌,瞬間打溼了何曉起的肩膀。
何曉起感受着白若兮溫熱的懷抱,聞着白若兮清甜的髮香,哽咽着說道:“小白,我這個傻瓜讓你久等了……”然後他伸出雙臂,把白若兮用力地擁進懷裡,久久不願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