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大,但設置卻頗爲精緻實用,各種物品也是應有盡有,其中竟然包括了一些瓶裝的酒水,以啤酒和洋酒居多,還有一些雪茄以及香菸,剩下的大都是很少見的美軍軍用罐頭和麪包,就算足不出戶,這些東西也足夠在這裡棲身的人員很愜意的度過一個星期。.
安義明伸手抓起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瓶塞,仰着頭灌了一大口,默不作聲的坐到窗戶邊上。
歡顏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到安義明的身旁。
詹森和斯嘉麗看看兩人的情緒漸趨穩定,這才下了樓,剛到樓下,就看到火眼陪着林笑棠走了進來。
“老闆。”詹森指指樓上,“目標受了傷,摔下了車,安義明和那個女的都沒事,但看他們的狀態,不是太好。”
林笑棠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今晚辛苦你了,董家的船隊捎來一封信,是你太太寄來的,我已經派人送到麪包店了,你趕快回去看看,對了,董家的人還說,你太太已經安置好了,身子骨沒問題,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如果你不累的話,回去趕緊寫封回信,董家的船隊這兩天就要返航,到時候可以託他們帶回去,過段時間,我安排你去泰國,孩子出生的時候,你這個當爹一定要在場的。”
詹森頓時面露喜色,“好,我這就回去。”
詹森離開後,火眼走上前,“七哥,元劍鋒的確很難對付,他竟然在外邊埋伏了不少的人,我們差點吃了大虧。”
林笑棠擺擺手,“這個怪不得你們,是我低估他了,最近他的表現很反常,做事情周密了許多,今後不只是你們,連我也要小心提防着他點兒。”
林笑棠看看天色,對火眼說道:“你去弄點熱點的飯菜,給安義明他們送過去。”
火眼點頭離去。
林笑棠這纔將眼光投向身旁的斯嘉麗,斯嘉麗的制服褲子被她自己扯去了半截,這時候,還露着兩條白生生的大腿,晚風風寒露重,她沒拿外套,這時候只得雙手抱肩,縮成了一團。
一看到她的樣子,林笑棠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剛剛在夜總會中香豔的一幕以及自己的窘態,頓時臉色微紅,還好燈光不是很亮,斯嘉麗並沒有察覺。
林笑棠擺脫尷尬似的輕輕咳嗽兩聲,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斯嘉麗的身上,眼神卻冷不防的看到斯嘉麗襯衣上的鈕釦還沒有扣上,兩個半圓形的球體雖然被黑色內衣緊緊束縛着,但卻依然倔強的挺立着,大有掙脫一切束縛破衣而出的趨勢,林笑棠頓時感到一陣熱流直衝腦際,鼻子又差點不爭氣的滲出血來。
林笑棠趕忙後退一步,擡起頭。
斯嘉麗不明所以,走到林笑棠的近前,仔細看着他的表情,用英語問道:“老闆,您不舒服嗎。”
爲防止在斯嘉麗的面前丟醜,林笑棠只得將眼光投向別的方向,嘴裡訕訕的回答道:“最近天氣乾燥,鼻子有些不舒服。”
“我可以幫到你嗎。”斯嘉麗繼續問道。
林笑棠的目光遊離,大好春光就在眼前卻不能盡情欣賞,這真是一種煎熬,“啊,那個,晚上寒氣重,你,你最好把釦子扣好,不要感冒了哈。”
林笑棠指指斯嘉麗胸前的鈕釦,逃也似的上了樓梯。
斯嘉麗詫異的看着他慌慌張張的背影,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不由得莞爾一笑,將披在身上的風衣攏緊了一些,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的老闆,還真是可愛。”
……
不到一會功夫,安義明的面前就擺上了三個空的啤酒瓶,香菸也抽了好幾支,饒是林笑棠本身就抽菸,剛進門時也被滿屋的煙氣嚇了一跳。
聽見腳步聲,安義明回頭看了看,又轉過頭去,依然是一言不發。
林笑棠也沒理他,徑直走到歡顏的身邊,雙手插在褲兜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歡顏對他這種帶有不屑和挑釁意味的目光很是反感,一下子站起來,雙目直接對上林笑棠的眼睛。
林笑棠輕輕一笑,“潛伏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懂得忍耐是什麼含義嗎。”
歡顏一愣。
林笑棠想從口袋中找出東西來,卻發現自己的風衣這時已經穿在了斯嘉麗的身上,只好衝着樓梯口喊了一聲,“斯嘉麗教官,請上來一趟好嗎。”
很快,樓梯上便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斯嘉麗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蹦蹦跳跳的跑了上來,那種有節奏的彈性波動又出現在林笑棠的視野中。
“那個,不好意思,我的東西忘在口袋裡了,麻煩你先把風衣還給我好嗎。”林笑棠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斯嘉麗一撅嘴,搖搖頭,“老闆,天氣太冷了,口袋裡的東西你自己拿出來就好,就沒必要讓我脫下來了吧,求你了,好嗎。”
斯嘉麗撒嬌的媚態讓林笑棠的心頭一蕩,但隨即想起安義明和歡顏的存在,不無尷尬的拉着斯嘉麗向旁邊退開兩步,“這個,這個,斯嘉麗教官,我要的東西在貼身的那個口袋,呵呵,不太方便。”
“這有什麼。”斯嘉麗將胸部一挺,“直接來拿吧。”
“這個、這個。”林笑棠左右爲難。
歡顏則厭惡的轉過頭去。
斯嘉麗掀開風衣,衝林笑棠示意可以拿了,林笑棠滿臉慚愧的回頭看看歡顏和安義明,還好,兩人一個面對着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另一個則乾脆背過了身子。
林笑棠走近一步,“那我就拿了,不好意思啊。”斯嘉麗露齒一笑,百媚叢生。
林笑棠將手小心翼翼的伸進風衣內貼身的口袋,用手指夾住其中的一個信封,手慢慢的向外退去,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林笑棠的腦門上竟然密佈上一層細密的汗水。
可手還沒完全退出風衣,斯嘉麗卻不經意間的一挺胸,林笑棠便立刻感覺到一股驚人的溫熱和彈性透過手背傳了過來,像是電流一般,瞬間傳遍了自己的胳膊,肩膀,甚至是全身,一時間,林笑棠覺得自己的半邊身子都是酥酥麻麻的。
“老闆,拿到了嗎。”斯嘉麗帶着笑意忽然問道。
林笑棠渾身一震,老臉頓時通紅,趕忙收回手臂,將信封抓在手裡。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樓了。”斯嘉麗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身來,“老闆,下次能不能不要稱呼我教官,叫我斯嘉麗就可以。”
“哦,好的,好的。”林笑棠如夢初醒,他也不算得是什麼初哥,但遇到像斯嘉麗這種禍國殃民的尤物,卻是瞬間潰不成軍。
“林先生,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們想休息了。”背對着林笑棠的歡顏開口說道。
林笑棠這才收回心神,走回到歡顏的面前,將一個信封遞給她,“老錢爲了你,已經付出了一切,這是他留給你的,裡邊是他這些年來所有的積蓄,他說,本來是想給你留下幾句話的,但怕你看了不高興,想想還是算了,這些錢都是他攢下來的,是留給你的嫁妝,他只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你母親,下輩子,他一定全部還上。”
“他人呢。”歡顏一把抓過那個信封,顫聲問林笑棠,安義明也有些動容,轉過頭來。
“你們爲什麼有時間和成海岸接頭,七十六號爲什麼來的這麼晚,這一切都是老錢爲你們爭取的,代價就是他和兩名兄弟的生命。”林笑棠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林笑棠的話,歡顏只感覺到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安義明跳起來扶住了他。
林笑棠繼續說道:“老錢知道你爲了安義明不會獨自離開上海,所以就來懇求我,要以百貨店爲餌將日本人和七十六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我們做的很成功,總算爲你們爭取到了一些空間和時間。”
好長時間,歡顏才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悲號,安義明死死的將她抱在懷裡,歡顏的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他一動不動。
歡顏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猛的從安義明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雙拳像雨點一般的打在安義明的身上,“都是你,都是你,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上海,你知不知道,那兩張船票就是我爸給咱們準備的,因爲我、因爲你,他把自己的命都留在了上海,安義明,你知不知道,他這輩子最想回的就是紹興,他跟我說過,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鄉的土地上,可現在,因爲我這個不孝女,他再也回不去了。”
也許是打累了,歡顏癱倒在安義明的懷裡,身體如篩糠一般抖動着,口中翻來覆去的重複着一句話,“爸,對不起,爸,對不起。”
安義明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緊緊的摟着歡顏,口中也在喃喃的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
林笑棠長嘆一聲,在兩人的面前蹲下來,“老錢是我的人,我答應過他,要將你們兩個安全的送出上海,這兩天,你們就在這裡暫避一時,過幾天,有船去南洋,我會安排你們上船,我來的時候已經得到消息,成海岸雖然受了傷,不過卻沒有生命危險,下面的事情就由我來接手,得到情報之後,我會第一時間想辦法交給安義明的上級,你們就放心的離開上海吧,不要辜負老錢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