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笑意有了細微的變化,卻並不出言阻止,只是專注的看着他。
他心一橫,仰頭飲盡。
他竟真的喝了?
任初靜心裡涌起一陣複雜,表面卻仍是雲淡風清般笑着,道: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了,我之所以要下毒,是因爲你騙我在先。”
儘管秦越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她這番話,還是免不了心生震憾,眸光驚駭的望向她。
但隨即想到這有可能是她的試探,忙又按捺下來,道: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無話可說。
可是,任姑娘,我對你始終是一片真心,我是真的喜歡你……”
說到這裡,頭部的眩暈又強烈了些,隱約帶着一絲鑽痛,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
她竟真的下了毒?可是,她哪來的毒藥?
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暗自運功抵抗着,想要將體·內的毒素化解開來。
“你不必再裝了,你以爲我喝了藥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不錯,我的確是忘記了許多事,可是,有些記憶並不是那麼容易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昨晚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那麼急着催你走嗎?因爲,當時秦冥就在我房裡。”
反正已事過境遷,她也無所謂出賣秦冥了,今天她就要徹底的試探試探他。
“你說什麼?”
這句話有如五雷轟頂一般,將秦越推入了痛苦與恐懼的深淵。
秦冥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的嚴密監視之下跑到她房裡去?
這不可能。
他的每一絲反應她都不放過。
卻並不急着和他翻臉,只是閒聊一般淡然道:
“我和他到底也是幾年的夫妻。
就算我不記得他,但是,若不是真的夫妻,他又怎麼可能對我的事瞭如指掌?
你說對不對?”
秦越心裡已徹底亂了,只剩最後幾天,眼看着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最怕的就是她跟秦冥見面,可沒有想到,他們還是……
不過,任初靜自己說的,她並沒有記起來,一切只是聽秦冥在說而已。
只要,他能推翻她的話,就
能重新奪回她的信任。
即便不能,這畢竟是他的結界,迫不得已之下,他也只有用強的了。
“我就知道,你會信他不信我,他術法境界遠遠高出我許多。
占卜推算在國中更是無人能出其右,要得到你的信任,又有何難?”
頭部的眩痛讓他臉上多了幾分蒼白,眼裡的無奈與傷痛更是令人不忍。
“我不介意你對我下毒,也不怪你懷疑我。
但我希望你能夠多留一份警惕,不要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說話間,他已在暗中運用內功,開始逼除毒素和酒勁。
任初靜眸色一黯,起身走向他,囁嚅着問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一點也不怪我?”
見她走近,唯恐被她發現,他悄然隱去內力,看向她道:
“如果我怪你,又怎麼會甘願喝下你倒的酒?
我對你是真心的,我說過,你可以用時間來考驗這一點。”
“可是,我愛的人是秦冥,怎麼辦?”
說到這裡,任初靜已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她突然伸手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剪刀,毫無預警的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一定奇怪,我怎麼會有毒藥。
其實,這毒藥是秦冥交給我的,目的就是讓我殺了你。”
“這不可能!”
望着脖子上尖利的剪刀,秦越的情緒再度失控,脫口而出:
“他不可能讓你來殺我。”
原本以爲她已爲他的真誠所打動,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會突然要殺他。
剪刀架過來的那一刻,他幾乎以爲她真的早已恢復了記憶。
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果然,任初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爲什麼不可能?你不是說他一心想要除掉你嗎?
借我之手殺你,對你來說,應該是最痛苦的死法吧?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
秦越頓時啞口無言,終歸是瞞不住了嗎?
悄然握緊了雙手,他在心裡斟酌着。
如果以自己的功力,強行抹去她所有記憶,會不會造成什麼不良的後果。
然而,心念一轉間,又覺得不對,於是笑道:
“我說不可能是因爲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你絕不是一個爲了一己私慾就會恩將仇報的人。
他若真的像你說的那麼瞭解你,又怎麼會讓你做這種事?”
任初靜品味着他的話,撇了撇嘴道:
“雖然有些牽強附會,倒也還算是有點應變能力。”
說着,手中的剪刀貼着他下巴滑過。
看他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卻仍是緊張的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她突然笑出聲來道:
“怎麼樣,我把你嚇壞了吧?”
看她收回了剪刀,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並又開始爲他倒酒。
秦越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究竟唱的是哪一齣。
不過,之前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倒是減輕了不少,也不再疼痛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好啦,你已經通過我的考驗,過來坐吧。”
一掃剛纔的步步爲營,任初靜的笑容又恢復到了純真無暇。
“你是說,你剛纔是在試探我?”
秦越雖然稍稍鬆了一口氣,卻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這酒……”
如果這酒中沒有動手腳,他又怎麼會感到不適?
“雞尾酒本來就是用很多種酒混調成的,烈性自然是要比一般的酒更強一些。
而且,我在裡面加了不少蜜桃汁,所以,你喝了纔會覺得頭暈,以爲自己真的中了毒。”
不過,說來也奇怪,雞尾酒她喝過,卻並沒有學過怎麼調配。
今天這酒不過是她選了幾種白酒隨意勾兌出來的。
可是,那突然竄出來的靈感又是從何而來的?
她怎麼會知道白酒中摻入蜜桃汁可以使人致暈?
“那,你說的昨晚,你真的見過秦冥?”
就算她只是試探,但從她剛纔說出的話裡不難推測,秦冥一定跟她說過些什麼。
而且,她的性格變化也與前幾天大不相同了,已經越來越像之前的那個任初靜。
他甚至有些分辯不清,她所說的話裡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