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因是於他而起,他本不想讓她置身事中。
可看來,她和他終歸是難免此劫。
不管如何,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儘快找到她才行。
如果,那個人知道她的下落……
想到這裡,秦冥心中倏的一緊,看向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
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法將他困在北城,伺機對任初靜下手?
心中莫名的痛楚似是一種不祥之兆困擾着他,他沒有多作猶豫,便轉身想要下樓。
來之前,他除了在宮內安置了人手暗中保護她。
宮外,無畔和秦玄也會密切關注着京城以及外界的動向。
如果是那個人想要進京,秦玄定然能感知得到。
此刻,他卻突然很不放心,想要親自見到她在他面前平安無恙才行。
所以,即便是現在離開北城對方有可能會變本加厲在北城作惡,他也必須先趕回去。
身後的門應聲而開,那個原本還躺在房中軟榻上的女子此刻卻衣着整齊的站在了門口。
看到他的背影,有些不確定的喊道:
“皇上?是你嗎?”
她醒得倒真是時候,秦冥回頭瞥了一眼,冷冷道:
“房錢已經付過了,在你傷好之前可以住在這裡。”
這是他能做的最後底限。
奉九儀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是他?
剛纔她醒來的時候,纔想起來自己已經離開靖麟王府的事實。
三年多的等待,三年多的期盼,三年多的共處,換來的,只是越來越陌生的感覺。
越來越遙遠的距離。
秦玄要成親了,娶的卻不是她。
或許是因爲她曾經做了他皇兄的妻子?
也或許,是因爲她曾經對他的傷害?
但,近一千個曰曰夜夜,她還是沒能挽回他的心。
這讓她連唯一活下去的理由與動力也徹底失去。
她也有反思過,卻始終參不透那個“愛”字。
當她離他很遠時,他一心相繫,可當她終於可以走近他時,他的心卻早已走遠。
早知如此,她當初便不該詐死。
如
果,她當時死在皇宮裡,興許,他不會將她從心裡徹底抹去。
興許,他還偶爾會惦記着她,惦記着他們曾經的那份愛。
所以,她離開了,在他即將要成親之前默默的離開了。
她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他,而是,她沒有選擇。
她做了一切努力,卻無法在他心底留下痕跡。
或許,唯有離開,才能讓他記起她的存在。
如果不是那個自稱青越的人收留她,也許,她早已經死在了荒郊野外。
可如今,她非但沒死,竟還遇到了皇上,這讓她如同墜身於夢裡一般。
只不過,她怎麼會在這裡?
爲什麼她只記得她被青越帶到了北城,之後的事卻像是做夢一般朦朧?
但,身體的不適感還是讓她猜測到一定發生過些什麼,是他救了她?
也許,只是一種本能的衝`動,見他要走,她想也沒想便追了上去。
“皇上,等一下。”
秦冥並沒有停下腳步,邊走邊冷冷應道:
“朕還有事,你自便。”
說話間,已到了樓下的馬廝。
“皇上,我……我能不能跟您一起走?”
奉九儀並沒有就此放棄。
她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想再孤孤單單一個人。
秦冥終於停下了正解着繮繩的手。
奉九儀以爲他終於有所動容了,忙緊趕幾步走了過去,迎上的,卻是他一臉的淡漠。
“你聽不懂朕說的話嗎?”
當年他放她一條生路,已經是對奉家最大的仁慈。
這次救她到這裡,原是不想那個人再利用她作害。
但現在他急着去找任初靜,便顧不得管她了。
他眼中的寒意讓奉九儀頃刻醒悟,她已不再是他的皇后了。
確切的說,世上早已無奉九儀這個人,她再無什麼立場跟在他身邊。
一顆心彷彿被人瞬間掏空了一般,她只覺世界一片天眩地轉。
爲什麼兩個她愛過的男人都對她這般絕情?
她不過是個女人,她不過是曾經做過些她不得不做的事,爲什麼沒有人可以原諒她?
不行,她不能再被拋下,她不想再被人拋下。
“皇上……”
見他已經翻身上馬,她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卻沒料到那匹馬兒野性大得很,嘶鳴一聲,揚高的蹄子眼看着就要踢在了她身上。
幾乎不等秦冥制止,原本還虛弱無力的奉九儀突然目露兇光,撥下頭髮上的髮釵一揮。
一道勁風襲來,馬兒的嘶鳴聲頓止,一陣腥紅血雨噴灑而出。
馬脖子已經被她用髮釵硬生生的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秦冥飛身而起,落在幾步開外。
只見自己的坐騎撲倒在地,血水染紅了沙土。
客棧裡其它人也聞聲而來,俱都駭得尖叫起來。
一旁的奉九儀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兩眼一番,倒了下去。
她竟然能在危險時激發潛藏在她身體裡的那股邪力?
秦冥不由得皺眉。
術法修爲各有不同,亦有正有邪,並不是誰可以全部參透的。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用的是什麼方法。
但看奉九儀剛纔的舉動,那個人的傀儡術竟能達到如此的心神合一,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官府的人很快便趕了過來,費了一番周章之後,官府送來了一匹快馬。
秦冥將仍處在暈迷當中的奉九儀一把撈起,坐上了馬背,朝着天涯城趕去。
她還沒死?
任初靜撐開疲倦的雙眼,看到頭頂上方的青紗帳頂,沉睡的意識也隨之漸漸甦醒。
這是在哪兒?
記憶倒回到林子裡中箭的那一刻,她微微擡起頭,想要確定身上的傷口。
才一動,便感覺到肩膀處傳來一陣鑽心般的刺痛,一切都是真的。
是誰救了她?
因爲疼痛而無法坐起身子,她只能靠轉頭來打量周圍的環境。
卻發現自己原來是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裡。
不知爲何,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林子裡遇到的那個黑衣人。
之所以會想到他,是因爲初見他時,她想到了無畔。
而無畔以前住的也是這樣的一間小木屋。
或許,這裡是某個山裡人家的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