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雖然此時太陽已經西斜,但是熱浪依然不斷的涌來,讓人感覺炎熱不堪,額頭跟後背都涌流出了汗水。
地上的躺着的李大狗還在哀嚎着,他家人雖然心急如焚,但看着周邊閃晃的刀光跟正在來回走動的黑豹子也不敢帶李大狗離開回家治療。
好在有兩個人在捂着他的傷口,他的血也沒有那般如水流了。估計再按住一下可以止住一會血了的,不過不能上藥終究不是辦法。
地上癱坐的人也去幫忙扶着捂着臉的老人家起來,躲着黑豹子遠遠的。此時的黑豹子周邊沒有一個人,不大的曬穀場愣是給他讓出了一個不小的空間。
看着地上的李大狗,張瑞似乎可以看到狗毛死時的樣子,也感受得到張六記憶中那種不忿跟仇恨。
“直連山的土匪…說不定這裡就有殺害狗毛的兇手。”張瑞心中念道
此時他回頭看了看李四,只見李四正緊緊的握着阿狗的手,然後低下了頭咬牙閉着嘴,四嬸也是緊緊的抱着小妹,捂着她的頭不讓她看像這邊。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只見之前被要求去通知李府管家的人跟在一個油光滿面,嘴角留着兩撇鬍子,身穿整潔頭帶瓜皮帽的中年男子。
按着張六的記憶,這應該就是李府管家——李混。這李混給張瑞的第一感覺是狡黠猥瑣,活脫脫電視上狗腿子的形象。
李混身後也跟着兩個家丁打手一樣的人,彰顯着他的身份。看見李混到來,一些屬於李府的傭戶有些騷動。
“李管家,實在勞駕,本該我親自拜訪你,但怕兄弟們新手,鎮不住這羣泥腿子,只能勞你過來商量些事。”黑豹子很自然的走了過去對李管家說道
“好說,好說。雷當家的客氣了,不知道雷當家的呼喚李某過來所謂何事。”李混擡手施禮說道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這不是天氣不怎麼景氣,兄弟山寨上的兄弟們要吃喝。就下來問這羣泥腿子要點吃喝,等兄弟們吃飽喝足也好保護他們不被外人欺負不是。”黑豹子停頓了一下,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
“結果這羣泥腿子完全不領情,還跟兄弟我哭訴天氣不好,沒有糧。兄弟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就尋思着能不能讓他們先借着你們李府的錢糧,等他們有錢糧再還你們李府好了。”
聽完黑豹子的話,這李混內心深處不禁佩服,想我李混也算是不要臉的人物了,但這黑豹子居然能把打劫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還真是沒有聽過。
00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來在不要臉的道路上還有很多需要我學習。
“雷當家這麼說很讓我爲難啊!要知道這錢糧都是李老爺的,很多時候在下也做不了主。而且現在正是青黃不接之際,外邊糧價都是二兩五錢一石的米。等到他們收割時,谷糧價又回到到八錢一石。我就是九出十三歸也不划算啊!”李混用手摸了摸自己右手邊的鬍鬚說道
“這簡單,李管家只要給他們換成銀兩,你就以現在二兩五錢一石的銀兩算,一戶兩石就是五兩銀。到時候後你再按九出十三歸的規矩算回谷糧就可以了,這樣子你也算不得吃虧。”黑豹子聽完李混的話後,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這樣說也不是不可以,就怕我給你錢後,你們一走他們就不認賬了。”李混接着說道
“他們敢,誰敢不讓老子好過,老子立馬砍了他。”說着黑豹子就環顧一下四周的人,凡是被看看到的人無不低下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管家你就給他們開借條,到時候有借據在手看誰還敢不給你還錢糧。老子也看看誰敢不籤,老子立馬一刀劈了他孃的。”
“既然雷當家的都這樣說了,李某要是再推脫也太不會做人了。不過李某在這裡還有一個請求還請雷當家的能賣個面子。”
“好說,李管家有什麼話就只管說吧!”
“是這樣的,這裡面有十戶是我李府的傭戶,還請雷當家的免去他們一些糧可好,不然回去府邸李老爺也得罵李某的不是。”
“成,看在你李兄弟的份上,這十戶每戶就出一石算了。”聽到了黑豹子的話,那十戶人家忽然覺得有些感動,覺得李管家平時不怎麼樣,這次還真乾的不錯。很慶幸自己是李家的傭戶,讓他們猶如找到了領導主心骨一樣的實在。而其他的人卻是敢怒不敢言。
“那李某在此謝過雷當家的了。”李混對着黑豹子作揖一下,隨後喚來旁邊的打手,對着他在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打手對着李混作揖一下就退回李府的房子方向去了。
“還請雷當家稍加等待,李某這已差人去取銀兩,加備一桌酒席給各位接風洗塵。”
聽到了李混的話,達到目的的黑豹子不由得心花怒放了起來。心想這李混不錯,不虧是府邸出來的人物,就是會說話做事,等老子賺夠了也弄搞個府邸弄上個這樣的管家出來享受一下。
“李管家太客氣了,老子…哦,不,是我們在這裡就多謝李管家了。”
看着兩個人在嘀咕,張瑞便在內心算了一下賬:他們是以現在外邊一石米二兩五錢算,一戶兩石就是五兩。再按他們的說法——九出十三歸,到時候就是要還近八兩銀。半個多月後田裡的莊稼就要收割了,今年天氣乾旱,產糧肯定減少得厲害,糧價應該不止平常價。
可是,按着借條到時候還是按八錢一石的穀子賣給他,就是說到時候要還穀子十石。估計到時候他還會說你也去別地賣穀子來還銀兩也行,看着是給你選擇的路了,可是鄉下之人連銅板都少見哪裡見過銀兩,唯一能賣出手的也就田裡出產的穀子或者能在山裡撿點山貨,不然也就是到縣裡賣兒賣女賣妻了。
而且,能來這邊不是產糧區收糧的人也就他們李家跟黃家了。黃家對這邊的生意不怎麼感興趣,也就收些傭戶田租而已,極少會來大量收糧,因此多數時間都是李家在收糧。也就是說村民們妥妥的只給他們穀子。
五兩銀子只過半個多月就可以換十石的穀子,怎麼消耗也有八石多米糧,等再過兩三個月,村民們的米糧耗盡,再轉手一賣至少二兩五錢以上甚至更多,就以二兩五錢計算也都是二十兩,妥妥的賺了十五兩。
而且米糠也是可以參入米里面賣,以他們的黑心再怎麼的也都可以賺到二十兩的樣子。如此大的利潤,要說這次李府沒有加入這次的打劫計劃鬼都不相信,真正對村民們打劫狠的是他們。
他們這個計劃高明就在會挑撥分散村民們的注意,特意減少一些李府傭戶的谷糧,這樣體現了他們李府的能力又減少全村團結一致的可能。
讓矛盾在村民之間跟土匪之間發作,他們李府只是恰當的做着好事善事,在合適的時候出來救助你們這幫泥腿子,省得你們被土匪殺了。
慢慢的村民們每天辛苦勞作都是免費幫他們工作,得出來的只是那口活命的糧而已。這計謀真是一套連着一套,如何黑心,難怪他們李府會如此快速的壯大起來。
果然事情如張瑞所料想的一樣,那打手回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跑了回來,帶着銀兩、一包寫好的借據跟用來簽字畫押的工具。
“雷當家的久等了,這裡是雷當家應該得的銀兩。按每戶五兩來算,這裡有三十二戶人,其中十戶是我李府的人。先謝過雷當家給他們恩惠,這裡有銀一百六十兩,其中二十五兩是我李府請雷當家喝杯水酒的。還請雷當家的點點看看。”李管家接過了打手舉來的銀兩袋子,遞給黑豹子說道
黑豹子接過了李管家的遞來銀錠袋子,放着手裡掂量了一下。打開看了看這銀錠一個共十個,每個重二十兩。心情不錯的說道
“好說,都說李管家客氣,兄弟我就在這裡幫你看着這羣泥腿子簽字畫押,看誰敢對你李府打馬虎眼,老子幫你劈了他。”
“先謝過雷當家的,相信也不會有人敢欺負我李府,不過酒席還要一會才能好,還請兄弟們在這裡等我李某一會,到時候我們再來個不醉不歸。”
“哈哈哈,好說,我也想跟李管家來個一醉方休。”
李管家帶着人在之前黑豹子站的八仙桌上簽字畫押。張瑞想過了,先把這關過了再說,到時候不行老子就跑了他孃的,看你們怎麼找老子。這時候無聊的黑豹子跟着身邊不遠的兩個土匪聊了幾句。
“誰他孃的是李四?”黑豹子突然喊到
正在帶着人簽字畫押的李混聽到聲音後就擡頭望了望沒有多理繼續他的工作。其他認識李四的村民下意識的望了下李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順着村民們的眼光,黑豹子很快就找到了李四的一家。只見黑豹子走了過去沒有任何徵兆的給李四一巴掌,踹了他一腳。
當時的李四正牽着阿狗,直到兩個人都倒地了才反應過來。阿狗嚇得有點想哭且又不敢哭,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瑞看着黑豹子過來雖然有些防備,但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此時抱着小妹的李嬸連忙去扶着倒地阿狗跟李四,小妹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得哇哇大哭。
“你給老子閉嘴,再哭老子一刀捅了你。”黑豹子用着凶神惡煞的目光對着小妹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豹子殺人多了,小妹愣是給止住了哭聲,只是眼淚在不停的流。
看見這樣的情景情況,張瑞立馬攔在了李四面前,按理由說面對一個強大殺氣的土匪時,一般這個時代的泥腿子都會忍不住跪下來求饒,可是穿越過來張瑞這輩子這麼大都沒有跪過人的習慣,也就直站着在那。
“大王息怒,不知道李四怎麼得罪了大王你,我們在這裡給你賠罪。”
只見黑豹子什麼都不說就一個巴掌甩過來,也許是他剛剛收到了銀子,心情不錯沒有用刀。雖然張瑞看着這巴掌完全能躲掉卻也沒有去躲開,愣是受了他這巴掌,巴掌力度直接把他甩出三步。
“他孃的,你個小子是不是想死,敢擋你爺爺的路,再有下次老子就捅你一刀。”說完沒有理張瑞,對着李四還有地上的李嬸說:“李四,他孃的聽說你去年去縣裡告老子???”
李四還沒有反應過來,告?一瞬間他理解了:他們本是直連山上的土匪,殺他兒子的兇手。雖然他都決定認命了,可是此時此刻聽到黑豹子的話心裡還是隱隱作痛。
“不敢,大王,我已經認命了。”李四推開了李嬸跟阿狗到一邊,跪在黑豹子面前說道,張瑞看着很是心痛。
“不敢就好,老實告訴你,你家那個狗崽子是老子殺的,那是老子第一次搶東西,他居然敢猶豫,實在是不知道死活。後來一看那東西也不怎麼樣也就丟了。”聽着李四說認命,黑豹子有些自豪的說着。
聽完黑豹子的話,李四憤怒直接不能掩蓋,擡起了頭怒視了正在耀武揚威的黑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