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吉.桂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是你都能猜得到他的用意,你覺得你還有必要來到這裡嗎?他要是有那麼容易被猜到。你們江南剿匪大營也不至於被趕到這裡來。”圖門.時毫不客氣懟了回去。
“呃,你要這麼說,也沒有什麼錯。只是我實在不理解,爲什麼他要選擇這個適合騎兵作戰的地方,作爲他的主戰場。”哈爾吉.桂敏被圖門.時懟得無語,但又實在找不出圖門.時所說的話錯在哪裡,只能怏怏不樂的說道。
“嗨,瞧你說得,你不理解。難道我就理解了?說實話,要不是看見你是我的表親,我都懶得理你。”圖門.時癟了癟嘴,不高興的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在荊州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相信,銅牆鐵壁一般的荊州城,居然會被反賊攻破。但是事實上呢。我們來抵抗剿匪軍一天的時間都抵抗不住。你是沒有親眼見過。荊州段的長江流域被上萬旗人的血染紅的場景。”
“圖門.時你也是旗人,看着旗人被那些尼堪這麼殺戮,難道你就不恨他們嗎?”哈爾吉.桂敏話語間有些激動,似乎有些看不起圖門.時一般。
……
頃間過後,哈爾吉.桂敏發現圖門.時竟沒有接他的話。發現情況不對的哈爾吉.桂敏轉過頭了看過去,竟見圖門.時此刻竟是在冷冷的看着他。
此時,天空突然間暗了下來。
卻是一團烏雲飄過,蓋住了烈陽。
這時,卻聽見圖門.時冷冷的對他說道:“哈爾吉.桂敏,‘尼堪’這個詞,我希望不要再讓我聽到從你口中說出來。你別自己找死還要再搭上我。”
靠近水邊的地方總容易起風。
一陣風吹過,壓彎了岸邊那綠油油的茅草。也許是陰雲經過,哪怕是大熱的天氣,哈爾吉.桂敏竟都感覺到微微一涼。
“呵呵。那麼圖門.時,你心裡就真的一點都不痛恨殺害我們旗人的那些人嗎?漢人不是常有一句古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要知道旗人才跟我們是同族之人。”看見圖門.時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哈爾吉.桂敏只得岔開話題對他勸說了起來。
“恨?剛開始的時候也是有點恨的。但是轉念一想,人家一開始也是給過我們投降的機會,只是我們不願意把握誓死抵抗。”圖門.時深吸了一口氣後平靜地說道。
“既然選擇了抵抗,也就沒有什麼好恨。大家都是在戰場上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失敗被殺,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人家在有絕對的優勢下還能對我們這些投降的人也是言而有信。如果反過來,你覺得我們能做到嗎?恐怕早就砍了我們了。”
此刻,輪到了哈爾吉.桂敏沉思了片刻。
反過來想?誠然,哈爾吉.桂敏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在他哈爾吉.桂敏的看來,所有的漢人尼堪都只能是被他們滿人欺負的奴隸纔對,什麼時候該把他們當做一個人來看。
如果不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在與剿匪軍交戰中一直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自己也有心投降,現在哪裡輪得到圖門.時在這裡放肆?
要不是圖門.時如今是剿匪軍的聯絡人,哪怕他是自己的姨媽的親兒子、自己的親表弟,甚至哪怕他以前是身爲上三旗之一的正白旗佐領,自己也會毫不客氣的給他幾巴掌,教他做人。
“要我們的話,的確可能會砍了他們的頭來做軍功。”哈爾吉.桂敏也沒有任何推諉的點頭承認道。
“不過,如今剿匪軍與我們滿人是勢同水火了。你就不怕他們會秋後算賬?”
“這個你不用擔心。在荊州時,我曾經有幸見過漢王。”說着,圖門.時竟不由自主的往南面躬手施禮了一番。
“漢王曾對我說:你應該慶幸,你不是鑲白旗的人。如果你是鑲白旗的人,憑着多鐸在揚州城那十天的殺戮,八十萬漢人百姓的屈死亡魂,哪怕我會失信於天下,我也必定不會放過你。”
“雖然多鐸跟多爾袞是兄弟,恨烏及屋。但鑲白旗就是鑲白旗,正白旗是正白旗,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秋後算賬。”
“我這個人報仇不隔夜,投降前說好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只要你是我剿匪軍的弟兄,你就有和所有弟兄一同待遇。蓋不會因爲你是滿人的身份就會有所不同。但是,你也要知道,從今以後,不是所以的滿人都還會像你們這樣,可以得到寬恕。”
“他說是這麼說,但是他的話可信嗎?”雖然圖門.時說得不容置疑,但是哈爾吉.桂敏還是不由得質疑道。
“如果說雙方實力相差不大,我那時候還沒有投降,還不是俘虜,你的質疑確實無話可說。但是,你要知道,我當時已經是俘虜了。你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換做當時你是他,你覺得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有必要去理會一個俘虜的感受嗎?”圖門.時問道。
“不會。”聞言,哈爾吉.桂敏卻是不由得點頭贊同了圖門.時的話。
哪怕是可以背後馬後炮,哈爾吉.桂敏,也自認爲自己做不到跟張瑞一樣。若是當時是他面對圖門.時,圖門.時就是不死,也不會給他好臉色。怎麼可能會跟他促膝長談似的交談?
“那不就對了。”圖門.時說道。
“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就是他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才表現得有點重視你。”哈爾吉.桂敏依舊是在不死心的猜測着。
“利用?難道你是說叫我過來勸降你這件事嗎?”圖門.時斜視着看過去問道。
“難道不是嗎?”哈爾吉.桂敏略帶着傲氣的回答道。
“你不要太過自以爲是了,你以爲你小小的一個正藍旗騎兵參領,所領的不過千餘名騎兵,在數十萬的兵團作戰中,能起什麼浪花?”出門時帶着輕視的說道。
“我之所以過來勸降你,不過是看在你是我表哥,省得我姨媽喪子之痛而已。真要打起來,你也不過是炮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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