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混混天雷連續劇,又全程接受了《新聞聯播》的強烈洗腦,洛小希無聊地趴在沙發上打滾,鬱悶得想去打劫銀行。
無所事事的光陰真的是閒得蛋都會碎的,早知道剛纔就陪陳傲去湊熱鬧了,不過實在是懶得動彈,這就是所謂的冬眠的節奏麼……
洛小希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從挎包裡掏出平板電腦,準備呼叫宅急送解決晚飯的問題。就在他糾結要不要來份半價全家桶的時候,手機響了。
“摩西摩西,挖達西洛小希迭絲噶……”
洛小希操着半生不熟的日文說了一句,結果就聽到了陳傲那深沉中略帶稍許憂傷的聲音:
“報告組織,情況很嚴重,要求動用外掛……”
洛小希一聽就來了精神,把平板電腦甩到一邊,興奮地問:“什麼情況?”
“說來話長,總之很麻煩,而且時間緊迫。”
“那就長話短說,挑重點的來,不然我怎麼制定策略?”
“那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洛小希安安靜靜地聽陳傲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幽幽嘆了聲:“又是官又是商的,很棘手。”
“所以纔要你出面。”
“嚴格來說,我現在是個黑戶,一切的官方資源都不能動用……而且顓南這山高皇帝遠的,就算老沐家肯出手也沒用。”
“我也知道,可是……”
洛小希笑道:“可是你做不到見死不救,對吧?”
“嗯……”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認定的目標就要大膽放手地去做,哪怕要和整個國家機器抗衡也無所謂。就像你說的,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
洛小希彈出一根香菸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我現在就過去……具體的地址。”
“街心公園門口。”
“OK,給我十分鐘。”
洛小希掛掉電話,換了套便於運動的寬鬆衣服,難得地把虎牙和女神都帶上。期間門鈴聲響起,但他並沒有理會。
洛小希走到門邊,並沒有急於開門,而是踮起腳透過貓眼向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門外站着幾個身穿警服手持槍械的警察叔叔,還有一個便衣模樣的傢伙貼在門邊,似乎在竊聽屋內的動靜。
洛小希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同時抽出女神甩開,反手藏在手臂後,這纔對着大門嫣然一笑:
“這次是查水錶呢?還是送快遞呢?”
……
說實話魏小華這輩子還真沒怕過什麼。
作爲南師大附中鼎鼎有名的九千歲大公公,魏小華自認還不算辱沒了這個名號。
哪怕被條子逮住,一進宮,還被上好幾回私刑,魏小華由始至終也沒有露出過半點懼色,硬氣得很。審訊的時候他就一口咬定是滋事鬥毆,打死都不肯認是蓄意傷人,還反咬上一口說警察毆打嫌犯,順便把整個警局人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編,把那個兩個負責審訊的老刑偵都氣得差點拍桌子罵娘,要不是這件事牽涉過大,早就把這小子扔下樓去當畏罪自殺處理了。
後來折騰了半天,兩個警界老油條見誘供不成,就只好急忙忙地把魏小華送進了看守所,還特地弄進了暴力犯監房。反正那鬼地兒不是人呆的,都不用特別打招呼,只要送人進去不死也殘,也算爲廣大警察同志出了一口惡氣。
既然是暴力倉,那麼裡面的犯人自然不會太和藹。押送魏小華的幹部一走開,這幫真的稱得上是窮兇極惡的傢伙就一擁而上,把魏小華摁在大通鋪上一頓死揍,給他這個新人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歡迎會”。那個臉上掛着好幾條刀疤的牢頭更是毫不顧忌地明說這是上面交代下來的意思,一定要好好“關照”他這個小朋友,而且還陰森森地提醒魏小華,這只是開胃菜而已,重頭戲還在晚上。
被打得頭破血流的魏小華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剜了牢頭一眼,悄悄握緊了藏在褲子裡的尖柄牙刷。
那是剛纔魏小華被摁住暴打的時候撿來的,他無比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想要在這種鬼地方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得比這些罪犯更加心狠手辣,哪怕趁着半夜把那個牢頭扎死他都在所不惜!
犯人們正圍成一團偷偷打撲克賭錢,處於興奮中的他們並沒有發現,此刻那個蹲在角落裡看似嚇得瑟瑟發抖的少年,表情已經變得無比的猙獰,望向他們的目光中更是飽含了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
……
陳傲坐在公園角落裡的長椅上,叼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仰起頭,呆呆地看着街燈發呆。
距離洛小希掛斷電話,已經過去了14分鐘。
特殊情況下多等五分鐘,這是陳傲和洛小希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可現在這延時的五分鐘都快耗乾淨了。
“3,2,1……0。”
陳傲在心裡默唸着,直到手機屏幕上的數字變更爲19:15,他不再猶豫,掏出火機把煙點燃,沿着紅磚鋪就的小路向門口走去。
坐在陳傲對角長椅上一對故作親密的小情侶也站了起來,男的約莫25歲,穿着一件黃褐色的寬大的風衣,女的比較年輕,二十出頭左右的年紀,穿着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就像一隻呆笨臃腫的企鵝。
這對僞裝得極好的“小兩口”跟上陳傲的步伐,談笑着向門口走去,期間那個男青年故意拉了一下風衣的衣領,笑着對着黏在衣領內微型麥克風說道:
“老闆移動位置了,估計要去跟客戶碰頭。”
“先讓老闆休息,客戶那邊另外有人負責。”
“瞭解。”
穿着黃褐風衣的男人掏出耳朵裡的微型藍牙耳機,對着身邊的“媳婦”微微頷首,同時拉開衣領拉鍊,把手伸進風衣裡,加快腳步向陳傲走去。
而那個穿着厚重的女孩也閃身鑽進了附近的竹林裡,快速脫掉羽絨服甩到一邊,她裡面其實只穿着一件緊身的保暖黑色棉衣,看起來顯得臃腫,並不是因爲她身材龐大,而是因爲她綁着武裝帶,身上掛滿了各類的武器,從大口徑的半自動手槍到粘性大的國產**再到軍用匕首不等,簡直就是武裝到了牙齒。
女孩弓身在竹林裡飛快前行,很快就繞到了陳傲前面,她蹲在小道拐彎處,半人高的花盆很好地遮掩了她的身形,加上燈光昏暗,哪怕陳傲走近了未必能發現這裡居然還藏了個大活人。
見女孩就位,男青年也從風衣下抽出了一把已經上膛的***,把**下掰,最大程度地去貼近陳傲的步伐,同時舉起了手中的***,並沒有特意去瞄準,但準星仍與陳傲的頭部重疊到了一起。
男青年嘴角掛上了冷洌的笑容,他可是經驗老道的槍手,十米內的距離用常規手槍進行射擊,他從來沒有失手過。
“再見。”
陳傲轉身拐彎的瞬間,男青年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同時扣下了扳機!
……
雖說只是初冬時節,但入夜後氣溫直線下降,變得非常的寒冷,看守所裡又沒有暖氣,牢房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冰窟。
因爲天氣寒冷原因,暴力倉裡的犯人們早早就躺下了,不過因爲只有薄薄的棉被,躺着的又是冰冷的水泥大通鋪,都冷得直打哆嗦,能睡着的還真沒幾個。
魏小華沒有睡,也沒有躺下,他依舊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是怕,而是因爲冷。
現在魏小華終於明白那些二進宮三進宮的**湖爲什麼能在道上呼風喚雨了,看守所的牢房真不是人呆的,就算不捱揍不被爆菊,惡劣的環境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的,起碼屎尿槽裡傳來的陣陣“仙香”就差點讓魏小華早登西天極樂。而且馬勒戈壁的還冷得不行,手腳都快麻了,難怪一入東看守所的暴力事件就會成倍地增加,他奶奶的完全是爲了打架取暖啊!
在這種鬼地方呆上一年半栽,不成神,也成鬼了。
魏小華不想睡也不敢睡,他好歹也是混過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經驗,知道暴力倉裡死人真的不算什麼大事,隨便找個“自殘”或者“畏罪自殺”的由頭就能搪塞過去,畢竟牢房裡經常有一票吞刀片騙保外就醫的,還時不時打個羣架,出人命那是家常便飯。
魏小華清楚,牢頭不會讓他這個新來的過舒坦日子,反正不知哪天就被人活活玩死,還不如先下手爲強,熬到凌晨一牙刷把牢頭捅殘。
牢房裡向來都是拳頭硬的當老大,不認人。只要魏小華把牢頭弄了,展現得夠狠,就算當不上新老大,也起碼能讓別的犯人忌憚些,過點舒坦日子。
就在魏小華咬牙哭熬的時候,號子的鐵門匡當一聲被拉開,幹部把兩個黑瘦結實的男人推了進來,什麼話也沒說,關門就走。
又來了兩個新人,然而向來很喜歡“照顧”新人的牢頭這回卻沒了動靜。不僅僅是牢頭,就連其他的犯人都紛紛裝聾作啞,就連幾個還在低聲閒談的都把嘴閉上,一掀被子矇頭,裝睡去了。
兩個新來的犯人似乎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蜷縮在角落裡的魏小華,目露兇光,顯然不懷好意。
魏小華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悄悄握住了藏在屁股後的尖柄牙刷,大冷天的愣是憋是出了一身汗。
他終於明白下午牢頭說的重頭戲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