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滄海的設想,他們應該擁有一些高端的大殺傷力武器,比如八一槓九五步九二狙四零火之類的玩意兒,再帶點C4或者***過去,破片雷或黑颶風有的話最好也帶上,一定要武裝到牙齒,做好去打一場小型殲滅戰的準備。
然而沒等沈滄海把武器清單寫好,王鐵軍已經把問題解決,打開便攜工具箱,掏出一把仿製的六四扔給沈滄海,自己則抓起一把九二手槍。
“你二大爺的……”沈滄海看着手裡這把破銅爛鐵,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咱們……就這裝備?老王不是我說你啊,六四就六四我忍了,可就這破玩意還是仿製的那就不太厚道了吧?你想讓我去打鳥呢還是打蒼蠅啊?!”
“沒事沒事,我的也是仿製的,咱**對槍械管理嚴格,正兒八經的正品太難弄。”王鐵軍樂呵呵地解釋道,還不忘貼心地提醒沈滄海:”你那六四是青海***的,只能開兩槍,第三槍百分百鐵定炸膛。”
“呵呵……”沈滄海笑容僵硬:“我能先去買把彈弓不……”
“沒事沒事,相信我,收拾那姓劉的,單手都行。”
王鐵軍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的表情,放手剎踩下油門,A8咆哮着橫切入道路中央,一個漂亮的甩尾逆向而行,橫衝直撞惹得一路上喇叭聲連綿不絕。
驚訝於如此霸道的開車方式的同時,沈滄海突然發現身旁的老王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瓶二鍋頭,一邊喝幾口一邊哼着小曲兒,單手操控方向盤的姿勢囂張無比。
飆車向來不繫安全帶以玩命爲榮的沈大少爺立馬把安全帶繫上了。奶奶的太刺激!他開車頂多玩命,可王鐵軍這飆車的架勢簡直就是不要命啊!
直娘賊的!亡命徒真心惹不起!
沈滄海在心底暗暗罵道。
A8一路疾馳,繞環市局來到西郊邊緣地帶的紅星鋼鐵廠。
沈滄海推門下車,看着眼前一片破舊的廠房車間,神情相當的糾結:“喂喂,這明顯已經荒廢了吧?姓劉那傢伙,非得挑這種鬼地方住麼?”
“老字號的國營大廠,沒幾個能熬到今天的。**不愛搭理,合併又不成,收購更是扯淡,留着留着就荒了。”王鐵軍難得地大發感慨:“浪費資源啊。”
“不過也好,在這鬼地方開槍也沒人能聽見,省得招惹警察了。”
沈滄海掏出六四,老練地拉動槍機推彈上膛,一臉的興奮:“好久沒摸槍了,這回爽一把。”
王鐵軍呵呵一笑:“我動手,你掩護,無聊就朝天上放兩槍過過癮。”
“你還真不把姓劉的當人看啊……”
兩人一邊閒扯一邊向廠子深處走去,走到最靠裡的倉庫門前時,王鐵軍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去。
看似輕鬆的沈滄海神經一直緊繃着,看到王鐵軍有異樣,立馬轉身下蹲作瞄準動作,手指都搭在扳機上,愣是強忍着沒扣下。
因爲沒人。
“臥槽,老王你能不能別嚇人?”
“有人來了。”王鐵軍輕描淡寫地說:“而且不少。”
沈滄海嚇得汗毛都豎立起來:“喂喂喂,這什麼節奏?被人反包抄了?不會是警察吧?問題咱們該沒開槍啊,我良民大大的!”
“非法攜帶槍支彈藥也算違法犯罪。”王鐵軍一臉認真地說:“如果是刑警的話問題不大,容易突圍,特警的話難度比較大,只能硬磕。”
“兩個我都不想選!咱們還是跑路吧!”
沈滄海果斷拒絕王鐵軍的提議。硬磕?開什麼玩笑?你手裡拎着九二還好說起碼有點底氣,哥手裡的可是青海***啊!拿着仿六四跟特警硬磕這跟揣着彈弓搶坦克有什麼區別?!
“好。 ”
說罷王鐵軍就把九二往腰帶上一插,轉身對着倉庫的大門紮了個馬步,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老王同志力拔山兮氣蓋世,生生把鏽死的倉庫大門給拉開了!
沈滄海閃身而進,雙手握槍平舉,正想拉風地喊一句“速速放棄抵抗”,結果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啃屎。
王鐵軍看着這個豬一樣的隊友,一臉的嫌棄。
“相信我,以前我沒那麼二的……”
沈滄海一個打滾爬起來,赫然發現膽敢把他沈大少絆倒的竟然是個大號的人形布偶,布偶腦門上還貼着一張紙條:
“Hi,你們好,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之所以留下這張紙條是爲了友情提醒一下,貴部門使用的這種用生物電維持的信號發射器太容易暴露了,在你們用設備接受信號的時候,它會發熱,這實在是件令人感到憂傷的事情。於是我就把它挖出來放到了人偶身上,因爲我相信你們會進行回收的。那麼,國安部的各位,青衣會的恐怖份子就拜託你們了哦。你們最真摯的老朋友,劉無心。”
“喂喂喂,這張無厘頭的留言又是怎麼回事?看來這個姓劉的王八蛋除了是個瘋子還是個二貨啊,而且是個跟陳傲差不太遠的終極二貨……”
“嗯。”王鐵軍點頭表示贊同:“不過我們被他耍了,這是個圈套。”
“真不知道該說是好運還是不幸,我們的目的達到了。”
沈滄海扭頭望向倉庫門外,苦笑道:“來的不是特警也不是武警,而是青衣會啊……”
……
平倉縣是附屬顓南市的一個寧靜小縣城,前些年還是個要靠中央扶貧資金過活的貧困縣,只是這幾年憑藉着開發鄉村旅遊挖到了不少的金子,百姓漸漸富裕起來,財政部門也有那麼點閒錢了,修了路,搞了點綠化,還整出個人民公園,這個人口不少經濟建設卻很差的小縣城纔像樣了那麼一點。
當然,貧困縣的帽子依舊沒有摘掉,有錢是有錢的,但扶貧資金還是要繼續領的嘛。
從顓南開來的短途客運汽車停靠在縣城入口的道路邊,兩個情侶模樣的年輕人走下車,都是一身休閒服的打扮,戴着墨鏡,揹着大號的旅行揹包,手裡還拎着地圖,看樣子是來旅遊的。
這種揹包客在平倉很常見,都是些二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要麼三三兩兩要麼成羣結隊,都是下鄉去“體驗”農家生活的,有些膽子大的還翻山溝到深山那些旮旯小村子找新鮮的野豬肉吃。所以本地人也是見怪不怪了。
留着一頭及肩長髮男人掏出煙點上,指着不遠處的縣**大樓,小着對身旁的女孩說:“記得87年搞南北聯軍演習的時候,我和李家那個叫禮豊的小子偷溜來這裡找野豬肉吃。那會兒這兒只有一條黃泥巴小路,也沒有什麼高樓,全是泥胚房瓦蓋頂。當地人也純樸,一見穿軍裝的都熱情得不得了,各家各戶都要拉着你去家裡吃飯,不吃還不行,後來整成了流水席,跟過節一樣熱鬧。後來糾察隊的來抓人,愣是給拽着一起吃飯,還喝了不少的酒,記得那天糾察的老隊長鐵生哥喝了兩瓶着二鍋頭之後結巴着跟我說,當兄弟的就得把這事兒爛肚子裡,誰敢說出去誰就是沒蛋的娘們,得用軍鞭抽!”
用大蛤蟆墨鏡遮住半邊臉的女孩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真好啊,軍民一家親,哪像現在。有些東西,年代變了,味兒也就跟着變了。”男人摘下墨鏡帶上一副沒有度數的黑框眼鏡,神色有些落寞:“也對,老一輩的人都死光了,新上位的年輕人哪裡記得住這麼多的東西……”
女孩還是不作聲,只是伸手幫男人拂去肩膀上的一片落葉。
男人微微一笑:“虎妞,這次只是帶你來看熱鬧的,記得別亂動手。”
“嗯。”女孩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你下棋,我看着。”
“我啊,一直很奇怪,青衣會怎麼有膽量賴在顓南里不走,不過現在明白了,原來還有一步暗棋定在這裡。”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串五帝銅錢,看似隨意地往人行道上一甩,被一個恰好路過的邋遢乞丐一把接住。
男人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女孩低着頭默默地跟着,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極美的笑容。
“五六死了,七八十在平倉,哦,好像把個九漏在顓南了。”
男人突然頓住了腳步,皺眉沉思,不過隨後又釋然笑道:
“不過無所謂,有那隻小狐狸在可以應付了。”
……
餘曉萱是被一陣冷風吹醒的,睡眼朦朧間,她似乎看到有個人站在窗邊,將另一扇窗推開。
“要保持病房的空氣流通。”那人說道。
“唉?”
餘曉萱揉了揉眼睛,等她完全清醒的時候,窗邊的人影已經消失了。
剛纔眨眼的瞬間,好像那個人從窗邊跳了下去……
這可是四樓……
雖說覺得荒謬,但餘曉萱還是站起來走到窗邊向下望去,只見一個渾身染血的身影站在醫院小花園的榕樹下,正在活動關節。
沒等餘曉萱看清楚,那人已經向醫院邊緣的圍牆走去,在沒有助跑加速的情況下,兩步蹬牆而上翻了出去。
餘曉萱突然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