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他們就醒了,在這個小咖啡店裡,樑飛抱着李冬雪,把自己的外衣也給她蓋上了,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一醒過來,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李冬雪看着斜斜的照進店裡來的陽光,恍惚了,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下午的陽光,一切彷彿輪迴了一樣。她看見樑飛此時很冷的樣子,趕緊把身上裹着的衣服還給他:“怎麼是在這裡?”她揉揉眼睛問他。
“昨天我向老闆借了這裡。”
“什麼?爲什麼不回家?”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回家,也不想把你叫醒。”樑飛注視着她的眼睛說,“你要是還沒想好,我會一直等你,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他意味深長地說,“我不會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李冬雪的聲音哽咽了。雖然這個男人是陌生的,但是,他對她的呵護是真實的,他就在那裡,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角,他的臉龐,在她的身邊,帶着她渴望的柔情在她身邊化作將她的冰冷和懷疑融化掉的溫暖。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什麼能證明我愛你,而且說出來的這個字,你也不會相信,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也需要你,沒有你的時候,我的人生是冷清的,如果說,你是不敢選擇一段感情,我就是在用一段又一段新的感情填補空虛的心,你和我有一樣寂寞的靈魂,就是這樣一種靈魂深處的吸引,讓我們相遇的,不是金錢,不是性,是我們真的相似。我害怕從此失去了你,我的生活就會回到往日表面雜亂和喧囂,但內心深深孤寂的時候。”
“我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了?”
她點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我沒有病,我告訴你。可是就會突然冒出一個人,對你說,你有病!”她說話時的神情帶着憤恨。
“我知道。”他笑了,“你是需要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纔會猶豫,我能理解,心理學上的那些名詞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心態是可以調整的,所以也不能稱之爲病。”
“你說得對。就是這樣。”
“那你爲什麼哭啊?”
“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一個場景,不是因爲她說的話。”這個場景是她上高中時的事,她想起穿着破舊的父母在老師面前拘謹又茫然的表情,那時,他們就是這樣說,她有病。
她當時沒有哭,只是覺得自己是被冤枉了,可是,他們就是那樣不容辯解,那時就是這樣一種情景。過了這麼多年,這個情景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哭了出來,當年的委屈和被蔑視,這時才能毫不掩飾地發泄出來。
她想到這些,深深嘆了口氣,心裡輕鬆了很多。
“我知道你有心事,能不能跟我說?”
她看着他,心想,“可以嗎?”她害怕別人把她當作病人。
“也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她笑笑說。
樑飛沒有繼續追問,他也理解她對他的不信任,慢慢來吧。
這兩個人一直聊到老闆來了,把店還給人家纔出去。外面的風很涼,樑飛又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就在秋日爽朗的天空下,他摟着她的雙肩,一如往常,但是,他們的心理卻不一樣了,那是一種更親密的靠近,她拉住了他溫暖的大手,兩個人一起回家了。
然後,他送她上班,目送她走進校門。
這是新的一天,是李冬雪人生新的開始,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到手的幸福。
上完課,她就坐在辦公室裡回憶他們從相遇到重逢的點點滴滴,同事看她這癡傻的模樣,就開玩笑說:“人家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沒想到你這戀愛的女人聽力也等於零啊,你是把我們都屏蔽了嗎?”
李冬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真的很幸福,有生以來,從沒有過的幸福,是一種兩顆心連在一起的感覺。
要下班的時候,她急於趕回家去,她以爲樑飛會給她打電話,來接她,可是她等來的確是秦宇的電話。
“我想見你。”他的聲音很急迫。
“我———以後不能見你了。”李冬雪很結巴地說。
“爲什麼?普通朋友也不行了嗎?”
“我很確定我要選擇的是樑飛,我不能再耽誤你了。”她很快地說。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我不想讓他難過。”
“他不會因爲你難過的,他只會嫉妒,他經歷過那些女人,你看他真的難過了嗎?”
“他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他說了。”
“他說什麼你都信。你真是太單純了,我怕到頭來受傷害的是你。”
“不管將來什麼樣,我必須選擇一種生活,我不能再猶豫了。這樣對大家都是不公平的,我也不想傷害你。”
“爲了你,受傷我也願意,就是你一定要想清楚,你不能受到傷害。”
“我不是病人,你這麼說,我很難過,樑飛他根本不會把我當作病人看。”
聽了這句話後面責備的意思,秦宇心理很難受,他現在就是在和樑飛的比較中,落選的那一個,但是他還是收起心中的酸楚,很認真地對她說:“我會等你,別忘了我在等你。”他的聲音很傷感。
這句話說得李冬雪心裡也很酸楚,雖然開始只是把他當作擋箭牌,但是這個人真的很好。但她只是嘆了口氣說:“謝謝你!真的很感謝,我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
她不等秦宇再說什麼,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她怕自己在電話這頭哭了,讓秦宇誤會。
樑飛沒有給李冬雪打電話,他知道秦宇下班後一定會找李冬雪的,他手裡一直拿着電話,坐在家裡,等着她回來,聽見她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當當的腳步聲,他會心地笑了“算你這個女人還是有良心。”他在心裡說。
他趕緊打開房門,鞋子還沒有脫下來,他就抱住了她。兩張嘴迫不及待地粘到了一起,她趕緊隨手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