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由這艘“海鷗號”貨船的水手所編寫,日記裡內容顯得比較凌亂,副本將它做得足夠真實,將這艘貨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都介紹得很清楚。
一艘小型的貨船,只跑近海的航運,但卻忽然遇到了狂風和暴雨,偏離了航道,再然後風暴停歇,船隻居然就詭異的出現在了這座不存在於海圖之上的島嶼外圍,所有的通訊設備和測向工具全部失靈,只能被迫靠島停泊。
奇異的是,他們似乎並沒有遇到也沒有看到孟軒等人所看見的那些浮屍,也沒有遭遇人面水母和剝皮人的攻擊,或者說,在他們最初發現這座赫蒙斯島的時候,實際上遠海還沒有浮屍,這座島嶼的詭異也還沒有完全顯現?
從日記之中的描述來看,這些倖存下來的水手在島上生存了不少的時間,但是卻看不到任何離島的希望,因此他們準備深入那片叢林探索,但這個行爲卻被身爲船長的羅納強烈反對,他認爲,島嶼的深處存在着某些可怕的威脅,靠近了反而會更快的丟掉性命。
而這個時候,水手們似乎才意識到,這個他們曾經熟悉的名爲羅納的船長,似乎隱藏着什麼重要的信息。
“仔細想想,自從事故發生以後,羅納似乎表現得確實不太對勁,他有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發呆,到了晚上也不和我們一起打昆汀牌,而是經常站在甲板上發呆,有的時候看着星空,有的時候看向島嶼深處,每當看向島嶼深處的時候,眼睛裡總會有奇怪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那應該就是恐懼。”
“他在害怕着什麼,他確實知道些什麼,我們全都炸了鍋,爭吵就像是火藥一般嘭的就炸了開來,懷特衝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領質問着他,莫雷、夏洛蒂、戈爾曼······我們本以爲他們死於一次意外,但現在想來,他們都死於背叛?羅納做了什麼?他背叛了我們!!”
“這一刻,羅納的精神似乎突然崩潰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扭曲怪異的表情,那種似乎混雜了自責、悲傷、恐懼和些微狂熱的神色······”
“這種神色一閃而逝,他跪倒在了我們的面前,淚流滿面,述說着自己的經歷。”
“就在出海的一個多月前,那時正值休假期,他的妻子確診了重病,那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我們都知道,他和他妻子從小就相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妻子就是他的另一條生命。”
“他就像大限臨頭了一般,焦慮、恐懼、彷徨,但每天還得在妻子面前裝出一副讓人安心的笑臉,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壓力讓他徹夜失眠,甚至不可抑制的出現了某些幻覺。”
“在某天晚上,他告訴我們,他看到了一片島嶼,陰暗、潮溼是他對這座島嶼的最直觀的感受,在島嶼正中心,他看到一個無比巨大的事物,那似乎是一根黑色的巨大牛角,上面銘刻着複雜的紋路,這根黑角如同天穹一般高大。”
“他的意識不可抑制的想着島嶼飄去,他無法形容當時心中的震撼和人類面對如此磅礴的未知奇觀時所產生的恐懼,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在如此恐懼的狀態下卻仍舊沒有從幻覺中掙扎出來,最終他進入了島嶼之中,在那裡,他見到了許許多多難以名狀的奇觀,由血肉和骨骼構成的森林;由鮮血和爛肉構成的泥沼;如胎盤一般高高掛在樹上,會飛出畸形怪嬰的蜂巢‘;白嫩的殘肢從地裡生長成爲花朵;樹上結着鮮紅心臟一般跳動的果實·····”
“他說,到了後面,他幾乎是閉着眼睛在前進,根本不敢觀看,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那根巨大黑角的面前,在他面前的巨大黑角的表面,有着一個幽深黑暗的窟窿,他總覺得,那玩意兒像是某種生物的腸道。”
黑角上的窟窿······
看到這裡,孟軒等人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任務中讓他們尋找的那個地窟入口嗎?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他,讓他進入那條黑角上的幽深通道,那個聲音似乎在說’進來吧,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願望‘,不過他始終沒敢進入其中。”
“這個幻覺一共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羅納本以爲這是他壓力過大的產物,但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一共持續了七天,每天晚上他都會進入到那個幻覺之中,逐漸的,他有了一種荒謬的感覺,那個幻覺,或許並不僅僅是幻覺。”
“正好他妻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終於有一天,他走進了那個洞窟之中,他說自己感覺到了一種被吞嚥和咀嚼的感覺,然後就從幻覺中甦醒了過來。”
“什麼也沒發生,從那天以後,那個幻覺就再也沒有出現,就在羅納感到沮喪的時候,他妻子的病情居然奇蹟般有了好轉,因爲那個幻覺太過詭異,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和我們說起過這件事情,而是藏在了心裡。”
“隨後,休假期結束,我們接的第一個單子,就遇到了風暴,船隻偏離航道,羅納說,當風暴消失,見到這座島嶼的時候,他渾身毛骨悚然,因爲這座島嶼,居然和他在幻覺之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知道,是他在幻覺之中的所作所爲把我們帶到了這裡,他哭着說,他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如果知道出海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打死也不會帶着我們出海。”
“他哭得稀里嘩啦,嘴裡念着莫雷他們的名字,頭顱瘋狂的磕在甲板上,砰砰作響,看起來不像是作假。”
“但是,我們不敢再相信他,誰也不知道他的那個幻覺會給我們到來什麼,也不知道這座島嶼中究竟隱藏着什麼。”
“狗屎!我寧願相信這是某個三流作家編出來的可笑荒誕的情節,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也許這是巧合?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事情?!”
“他無法給我們關鍵的信息,最後我們將他關了起來,我們剩下的幾個人稍微討論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對島嶼的內部展開探索,我們不能被困死在這裡,如果島嶼的深處真的有能讓人實現願望的洞窟,我們一定要找到它,讓它來幫助我們實現願望,這比在這裡混吃等死要好太多了。”
“我們選擇了一個天色較爲明亮的早晨,帶上了大部分的裝備和乾糧,進入了森林之中。”
“我們提心吊膽,我們小心翼翼,但深入森林之後,我們並沒有遇到羅納所描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片叢林和其他的荒島叢林似乎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這裡的野物都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個頭都比我們見過的要大一圈,不過肉質卻更加鮮嫩多汁,我和懷特商量着,如果某天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定帶一對野兔出去繁殖,也許我們能成爲棲蘭國最大的兔肉經銷商!”
“不過,在接近島嶼中心的時候,我們確實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發現,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事物,看上去更像是一些建築和雕塑的殘骸,這裡似乎曾經存在過某些文明的痕跡,並不完全是一座荒島?”
“我們發現了雙目凸起的巨大殘破人面像,和一些破落的磚塊,隱藏在樹林之中,我們還發現了一些東西,那是用金銀做成的器皿,就這麼散落在廢墟之中!他們形制奇特,做工精緻,看起來年代十分久遠,老天!我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屬於哪個年代,但用屁股想也能夠知道,這些東西如果放到棲蘭國最大的恩德拍賣所,一件就夠我們風風光光的活上幾輩子!能讓任何一個收藏家爲之瘋狂!”
“發財了!這裡根本就不像羅納所說的那樣是一片充滿了詭異的島嶼,根本就是一個古文明用來埋葬寶物的藏寶地,這是一座隱秘的島嶼,不爲人所知,風暴機緣巧合將我們帶到了這裡,只要我們找到材料修補了船隻,順着海流,離開這裡,我們都將成爲上流人!!”
“美酒、豪宅······我們能夠想象的一切!不再經歷他孃的風吹日曬,不用再看着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
“這裡,是我們的福地!”
孟軒幾人看到這裡,都皺起了眉頭,這些水手很顯然都已經被眼前的財寶矇蔽住了眼睛。
只是森林深處的情況有些超乎他們的想象,島嶼深處只有財寶,沒有危險?說什麼鬼話呢?
不過聯想着這些人來到島嶼之時在外圍也沒有遭遇到剝皮人,衆人就覺得有些釋然,這些水手意外來到這裡的時候,島嶼應該還沒有產生太大的異變,或許,就是他們的探索觸動了什麼,纔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羅納看着我們帶回來的財寶,嚇得臉色蒼白,他說這些都是禁忌的物品,會爲我們帶來不詳。”
“我們都沒有理這個傢伙,他的精神已經失常了,他就是一個瘋子,也許之前和我們說的都只是他編出來的瘋話。”
“我們將他捆了起來,繼續我們的探索計劃。”
“隨着探索的深入,我們已經掌握了既定路線,能夠保證我們在夜晚來臨之前及時返回沉船,第七天的黃昏,我們見到了一座高山,山上有着一個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山洞上有着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上有着一些雕塑,不過我們都看不懂是什麼意思,好像是古代戰爭的場景?”
“石門上有着生鏽的金屬鎖鏈纏繞,我們覺得,這石門背後,就隱藏着島嶼中最大的寶藏,那肯定是驚天的財富!我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石門,不過,天色有點晚了,夜晚的叢林很危險,我們只能返回,等待明天的行動。”
“又是美好的一天,我感覺到了希望和財富正在向我們招手,今天,我們一定要打開石門,探索這個島嶼上最終的寶藏······”
衆人看到這裡,後面日記就已經沒有了內容,似乎是那些水手打開了石門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夠再回來,因此日記纔到這裡戛然而止。
紅鸞又快速的朝後面翻了幾頁,發現在本子的最後一頁,有着一副十分粗糙和潦草的路線圖,很顯然繪畫者並沒有系統學習過地圖繪製,讓這個路線圖看起來和幼兒的塗鴉沒什麼區別。
不過,還是能夠依稀可見一些關鍵的標註單詞,在圖形最中心,有着一扇類似石門的簡筆畫,對它標註的單詞是——寶藏之門。
“看來,這就是任務二讓我們尋找的地方。”
紅鸞看着那扇簡筆石門畫說道。
“難以置信,居然這麼簡單就給出了地圖,我總覺得有些太過蹊蹺。”
金角沉吟了一下說道。
“這些水手來到島嶼之時島嶼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森林中也是一樣,他們似乎是被特殊的力量吸引來的,按照類似事件一貫的習性,或許這座島嶼之中封印着某些恐怖的東西,那些建築、殘骸、雕像和石門都是古文明的某種封印,被貪婪的水手們誤認爲是某種寶藏,打開了封印,放出了異常事物。他們或許就是出於這種原因被某些力量引到了島上。”
青鸞想了一下說道。
“現在的森林,肯定不同於水手們探索時的那樣,異常被釋放之後,也許更接近那個名叫羅納的船長在幻覺之中看到的樣子。”
“所以,這副路線圖或許可以快速接近地窟入口,但也許隱藏着更大的風險。”
孟軒眯着眼睛,似乎注意到了某些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我們從其他地方接近石門,同樣會有未知的危險,而且速度還不一定比這些路線快,況且,這是系統給出認定的任務物品,作假的概率並不大,我的建議是,先根據路線圖進行初步探索,如果有問題,我們可以及時規避。”
紅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