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孟軒的擔心並沒有錯。
那隻巨大的人面水母雖然被他短時間內斬成了十幾塊,但卻並沒有就此死亡,展現出了比剝皮人類更加強悍的生命力,被斬開的碎塊在不斷地蠕動,有細小的觸鬚從肉塊中延申了出來,似乎想要將其他部分肉塊重新粘連起來。
吱吱吱!!
與此同時,這些肉塊還發出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高頻尖銳叫聲,這種叫聲像是某種呼喚,讓圍繞在船體周圍的所有剝皮人都瞬間變得狂暴了一起來,一個個更加瘋狂的朝着控制樓的天台涌來,似乎想要將人面水母的肉塊搶奪回去。
“用武器,將它束縛起來!”
孟軒收斂了自身的白光,解除了使用能力的狀態,一屁股軟軟的坐在地面上,臉色有些蒼白,略微有些喘息,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使用能力的後遺症。
不過,這其實是他僞裝出來的,實際上在解除了使用能力的狀態之後,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遭受虛弱狀態,同時系統欄中也沒有標註下次使用能力的冷卻時間。
果然,因爲本身的獨特特質的原因,當初這一技能在生成限制條件的時候就已經被紊亂,導致了部分限制條件失效,讓他不會遭受使用能力後的虛弱狀態和冷卻時間,這是極大的優勢。
金雲旅和飛鳥小隊分別分出了一人,抽出了腰間的冷兵器,開始對落在天台上的大量肉塊進行斬擊,很快,孟軒也加入了斬擊的行列,明面上他使用能力的時間只有五秒,因此很快恢復並不會遭到懷疑。
刷刷刷!!
三把使用銀蠱製造而成的冷兵器在空中化作殘影,對着地面上的肉塊瘋狂的進行着斬擊,這種冷兵器的破魔效果和玄學子彈其實差不了多少,都源自於其本身材料的特殊性。
啪啪啪!!
人面水母肉塊被斬擊的部位閃爍着熒光,大量如同植物根系的細線從傷口中爆發了出來,這些根系對於巨大的人面水母來說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架不住三人瘋狂的斬擊,不斷將現有的肉塊斬擊得更加細小。
這似乎讓人面水母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發出了更加刺耳的聲音,即使隔着防護服,衆人依舊能夠感受到這種聲音之中的邪異力量,他們的心靈就像被刺穿了一般,心臟劇烈的跳動,血管像是有生命般竄動,似乎想要掙破皮膚一般。
如果不是有着防護服內部的銀蠱材質層的隔絕,那股邪異力量恐怕能讓他們這些普通人身體中的血管從體內蹦出來。
不過,讓衆人壓力倍增的還是這個叫聲所引起的剝皮人異變。
這些醜陋恐怖的個體身體內僵硬的血管蹦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它們的體表生出了一層層長長的紅色細毛,它們的攻擊強度、瘋狂程度、速度和力量都上升了整整一個等級。
嗡嗡嗡!!
船體在它們的劇烈攻擊下不停晃動,越來越多的剝皮人涌了上來。
“有效果!沒有更多的剝皮人甦醒了!那隻水母就是關鍵!”
然而,面對更猛烈的圍攻,紅鸞卻有些欣喜的叫了起來。
她一直在關注着水面剝皮人的復甦情況,很清楚的看到在孟軒將那隻人面水母斬碎並打撈起來之後,加入戰場中的剝皮人就沒有了增長。
只要解決了問題的源頭,那一切就都好說,這忽然暴走的攻擊也不過就類似生物死前的垂死掙扎而已。
“這裡我們頂住!!不行就下一個解放能力,你們儘快將那隻水母弄死!”
聲音溫和文雅的金角此時也發出了吼叫聲,他手中持着兩把衝鋒槍不停突突,看上去十分豪邁,不過比起扛着幾乎等人高的六管加特林的紅鸞來還要差了不止一籌。
大概一分鐘過後,孟軒三人將十幾米長的水母切成了拇指大小的丁狀,如此小的肉塊終於無法抵禦的銀蠱兵器的破魔力量,被那些從傷口中生長出細小根系完全包裹了起來,逐漸失去了所有的動靜。
呼呼呼!
三人都忍不住有些喘息,手臂有些痠痛,他們現在畢竟只是普通人的身體,體能有限,維持如此高強度、精密度和速度的揮斬,難免會有些力不從心。
真是好久沒這麼運動過了······
孟軒扭了扭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臂,看向了那些圍過來的剝皮人,它們身上爆出如毛髮一般的血管軟趴趴的趴在體表,各方面的攻擊力都在下降,似乎是失去了某種力量補給,看上去有些虛弱,不過這些怪物並沒有停止攻擊,依舊頑強的朝着控制樓頂爬來。
放眼望去,剝皮人的數量雖然不再增長,但剩下的怎麼也得有一兩百。
“剩下這些怎麼搞?!源頭死了還不停下來?快沒子彈了!”
隨後孟軒就聽到了紅鸞的怒罵聲。
“剩下這些估計沒有什麼太好的方法,它們應該無法喚醒其他的浮屍,只要我們讓它們的數量無法阻止船隻前進就可以了。”
孟軒說着,順手抓過了背後的兩把衝鋒槍,打開了保險。
······
······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孟軒一行八人有些疲勞的坐在甲板上,周圍一片狼藉。
各種鮮紅的血汁和爛肉混雜着暗紅色的血痂,在雨水的沖刷之下,將甲板都染成了紅色,一些斷掉的身體器官胡亂的散落在地面上,有的還在頑強的蠕動,從創口處涌出的熒光根系將它們牢牢纏繞。
這些剝皮人的生命力強悍得可怕,如果不把它們切成拇指大小的碎塊,銀蠱武器的破魔效果根本無法完全殺死它們,只能夠做到限制它們的行動。
然而,讓孟軒他們將每一個剝皮人斬成拇指大小的碎塊,簡直就是難爲他們,非得把他們累死不可,這種事情他們可不樂意去做。
隨着人面水母的死亡,天空中的陰雲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了,風聲和海浪都顯得溫和了許多,船隻沒有了剝皮人的阻撓,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線朝着遠處的那座島嶼緩緩的行駛了下去。
累是累了點,但好歹沒有多使用能力。
“這特麼的事件,老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一開頭就這個難度,後面不得玩死人?”
翔龍靠着控制樓的牆壁坐着,低聲暗罵着說道。
別看這次危機似乎很乾淨利落就解決了,就只有孟軒一個人使用了五秒鐘的能力,但這是在找對了方向的前提下。
如果他們找錯了方向,利用能力取巧登陸,那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成千上萬的剝皮人生生把他們耗死。
就算他們意識到了取巧登岸的陷阱,如果找到源頭的速度慢一些,多拖個四五分鐘,面對的復甦了的剝皮人恐怕就會多出個兩三倍,到時候,就算他們能解決這次任務的危險,恐怕也會有幾個人要被耗掉不短的能力時間。
要知道,這還僅僅只是開場任務,而這個任務也僅僅只是讓他們登上島嶼而已,卻藏了這麼多的陷阱。
“這個難度,配上這個事件的等級,倒是可以理解,而且難度越高,說明獎勵也越高。”
紅鸞說道,她覺得罩在臉上的防護面罩有些礙事,順手想要把它拿下來,但又想到周圍都是剝皮人的碎屍,不知道有沒有未知病毒傳播,就立刻放棄了這個作死的念頭。
“這個事件的特性很奇怪,說難的話很困難,實力再強,在這種程度的束縛下,也不可能像在其他事件之中一樣橫衝直撞,找不對方向,或者踏入陷阱,就要被活生生耗死。”
“但是說難其實也不難,我們手上有着破魔道具,只要能夠找到事件的源頭,正確應對,就算是不解放能力,也能夠將任務完成,就像剛纔那隻人面水母,在不解放實力的前提下,如果能用火箭筒正面擊中它三至四炮,應該也能限制它的行動,隨後我們再清除周圍的剝皮人,最後把船開到人面水母附近,將其打撈上來徹底殺死,也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只是難度會大上很多。”
孟軒開口說道。
“不錯,所以現在,我們需要轉變思想,把自己當作是事件中的普通人,而不是一個超凡者,用普通人的視角去尋求任務的蛛絲馬跡和線索,而不是過度的依賴自身的能力,那樣反而會害了我們。”
金角說了一句,同時朝着紅鸞瞟了一眼,很顯然在說她剛纔的那個提議。
“剛纔是我大意了,不過這也給我們一個警示,這個事件,確實是需要我們大家精誠合作的,個人的力量和智慧很有限。”
紅鸞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說道。
一行人稍微休整了一下,在船上繼續探索了一番,找到了消毒室和無菌室,在裡面食用了一些儲備口糧補充體力,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赫蒙斯島的海岸線已經近在眼前。
孟軒八人整理好裝備,補充了彈藥,帶上了能夠臨時補充營養和恢復傷勢的戰鬥藥劑,操縱着船隻停靠在了赫蒙斯島的不遠處。
噗通!!
安全閥被衆人放入了水中,八人一同從船上下到了安全閥上,划動船槳,緩緩地靠近了岸邊。
嘩嘩譁!!
海浪拍打着海岸,安全閥擱淺,無法繼續前進,孟軒等人從安全閥上走了下來,踏着水朝着海邊的沙灘走去。
入目所見,是一片普通的荒島沙灘,似乎是因爲荒無人煙,沒有被污染的原因,這片沙灘顯得十分乾淨,細軟的沙子在雨水中結成了塊狀。
在沙灘後,是一片樹林,因爲天氣仍舊陰沉的緣故,看上去影影綽綽,顯得有些森然。
孟軒幾人全神戒備,雖然現在的環境看上去很安全,但他們並不能保證完全不會有危險發生,普通人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任何一點的失誤都有可能會喪命。
最後,他們登上了沙灘。
叮!
就在他們的防護鞋踩在了沙灘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同時接到了系統提示。
“任務一:成功登陸不存在於地圖上的島嶼。”
“任務狀態,已完成。”
“解鎖任務二:找到地窟入口。”
地窟入口?
衆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是這種沒頭沒腦的任務,什麼線索也沒有,從他們來時的所見估算,這座未知島嶼少說也有數十公里的直徑,想要找到一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入口何其困難,更不用說這座島嶼之上恐怕存在着很多的危險。
“看來,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
金角開口說道。
“對,給出這樣沒頭沒尾的任務,必然是有線索可尋的,亂竄反而會引發不必要的危險。”
紅鸞點了點頭說道。
“線索要去哪裡找?這裡空曠一片,全是沙灘,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難道要進入樹林裡尋找?那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翔龍皺了皺眉頭說道。
“樹林確實不能算是一個好去處,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沿着這片沙灘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天狗用有些沙啞的聲音提議道。
“我同意,任務並沒有規定我們時間,沙灘地貌空曠,有危險也能及時發現。”
金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同意,也就代表着他的隊伍同意,沒有什麼區別。
“我也同意。”
孟軒沉吟了一下,略作思考之後,發現現在的情況確實沒有什麼線索和方向可言,於是也贊同了天狗的提議。
“那好,那我們就先沿着海岸線的沙灘走一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紅鸞點了點頭。
隨後衆人組成的隊伍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沿着海岸線沙灘探索了起來。
讓衆人有些沒有想到的是,走出了大概十公里左右之後,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些線索。
在距離岸邊大概二十多米的海面上,居然歪歪斜斜的停靠着一艘擱淺的貨船,在陰暗的天氣、陰暗的海水襯托下,顯得死寂、陰暗而詭異,彷彿一隻被世界遺忘的幽靈。
從貨船表面金屬的鏽蝕程度上來看,這艘貨船至少也已經擱淺了數十年以上了。
這個發現頓時讓衆人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