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宋媽媽打電話宋然說表嫂生病的事，宋然猶豫了下說自己知道，然後宋媽那邊又是一頓霹靂，宋然委委屈屈地小聲回了一句“彭涵正不讓我說的。”又被宋媽一句“你還敢說”嗆得乾脆熄火。
宋然沉默了下才問童童，姑丈姑姑都去Z市了，這孩子應該又在自己家。
“在這邊呢，你爸上下班送她上下幼兒園。還好隔得近，不然馬上小學了，這兩邊跑對孩子也不好。”宋媽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宋然只好笨笨地勸自家老媽：“媽，你別這樣，要不跟姑丈說就讓童童在我家得了，反正你不上班，她在家你熱鬧些。”
“不說這個了，上次跟你說的，你以前那些事，跟子愷說了嗎？”
“還沒，”宋然看了看對面的徐子愷，“我會說的。你別操我的心了，家裡事多好好照顧身體。”
“嗯，上次跟你說是想着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跟他說，唉，我也不管了，得了，我掛了，我去看看湯好沒好，這次買的牛肉挺緊的，都燉了一個小時了。你爸也是，這會兒還沒回來，肯定帶着孩子去玩了，也不給我來個電話。”
“媽，我想吃！”宋然撒嬌。
“吃你個頭啊，帶子愷吃點好的，他還在恢復呢，我掛了。”
“嗯，現在就領着他吃滿漢全席呢，媽媽拜拜。”
徐子愷看了看桌上的清炒小白菜，乾煸豆角和小蔥拌豆腐，看了看正下筷子的宋然，滿漢全席？
“嘿嘿，不怪我，我是想給你做滿漢全席來着，這不是沒電嘛。”宋然諂媚地笑笑。自己是真準備了排骨湯和兩葷一素，湯還沒燉好就沒電了，後面的也別說了，估計是自己忙起來忘了交電費了，剛想下樓就想起來上次說物業那邊辦公樓整修，這幾天休息，試了打電話過去，果然沒人接。
屋漏偏逢連夜雨，宋然本來想沒氣不多了就用電磁鍋。拎了拎明顯輕了的煤氣罈子立即決定今天晚上吃素，奈何豆角都只是勉強炒完，還好自己急智拌了個豆腐加個菜。
“一會兒上我那睡吧。”徐子愷夾了根豆角，說實話，國內各項調料齊全的話，宋然廚藝還是不錯。“現在還行，一會兒黑燈瞎火的你別把自己摔了。”
“唔，”嚥下去飯菜又接着說，“吃到蔥白了，辣死了，嘿嘿，正有此意謝主隆恩。”
魏母是在幼兒園門口看到孩子的。
趙璟說是定在C市，那天聚會老頭子跟着一起去的，除了去的時候有些不樂意倒也沒什麼，尤其是好多人，分開的時候還是學生模樣，這再見一晃都五十多了，時光唏噓對於人的刺激遠遠大於個人情感。
百貨大樓開業的時候，魏母便過來C市了，兒子的狀態不大好，自己不是很放心，魏母嘆了口氣，放不下的，何止兒子。
趙璟說是在給孫子找幼兒園，魏母一合計，便也一起出來了。
到春苗的時候正是孩子們放學，園子裡那個孩子裹着大棉衣坐在鞦韆上看遠處抱着個小羊布絨玩具的孩子，神情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魏母心疼，上去問怎麼沒有家長接。
“爺爺沒過來。”孩子低了低頭，又擡起頭看那個走遠的孩子。
“爺爺應該馬上就來了，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呀？”魏母蹲下來。
“我原先也有個那樣的娃娃。”童童不答，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語。
魏母也不再追問，順着她說下去：“很喜歡那樣的啊？”
正好趙璟出來：“這誰家孩子。”
“這家幼兒園的，不吵不鬧真乖。”魏母頓了頓，摸摸孩子腦袋。
“爺爺說有個妹妹什麼都沒有，就給她了。”孩子擡起頭來，看來過來的趙璟一眼，又自顧自接着說“其實我可以不給的，可是我有兩個，妹妹一個也沒有，可是我還是捨不得。”
魏母心下了然，既欣慰又心疼。剛想說什麼就看着一個婦人喊着“童童”急急朝這邊過來。
“奶奶。”看到來接自己，童童又開心起來，衝着魏母甜甜地叫了聲“奶奶”再見跑過去婦人那邊，“奶奶，爺爺呢？”
這一句卻是叫到了魏母心裡，熱乎乎的，孩子走了老遠還夠着看。
“爺爺要加班，奶奶在給姑姑打電話沒接到爺爺的電話，打完了纔看到爺爺的短信的。對不起，童童剛剛怕不怕？”
“不怕。爺爺肯定又是救人去了，我以後也想做醫生。而且老師剛剛去給我拿蛋糕了，糟糕，奶奶，我忘了跟老師說。”
“奶奶給老師打個電話吧。”
魏母看着走遠的孩子，神色安定下來。
趙璟只當她盼孫子，說起來剛剛問的事：“回去吧，好像還是城西那家好些，算了，反正我也不工作了，剛好接送孩子，遠就遠些。”
魏母笑笑，老來誰能清閒，還不是操心兒女的事，“林炎明天回去，我估計家裡老頭子也等得差不多了，我也跟着回去。”
“師哥還是那麼愛吃醋麼，真是，你都不知道當年他看我的那眼神。”趙璟撇撇掉了好幾顆牙的嘴。
“現在眼神都老得不好了，一會兒林炎過來接我，你先回去吧。”魏母想起來每次催自己回家之後欲蓋彌彰躲閃的眼光就覺得溫暖，他唯一做得不好的大概就是沒教好兒子怎麼討媳婦吧。
“我也坐坐吧，人是老了，風度還是該有的，上裡面，外面怪冷的，也就那些小潑皮孩子願意呆外頭。”
魏母看看他微微彎曲的背，也笑起來，年輕的帳，總會時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