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散,黎明將至,東方泛出的魚肚白,表示着嶄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所有的美好,不快,都將隨着那夜幕的離開,成爲昨日,成爲過去式。漸漸地,人們從熟睡當中甦醒過來,開始各自新一天的生活。
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無數個美好夜晚之一的終結而已,但是對於雲張兩家存活下來的人來說,昨夜的那場戰役會永遠地存留在他們的心底,伴隨着他們的一生,永遠無法忘卻。甚至會被記載在他們各自的族典當中,他們在昨夜,戰勝了邪宗,同樣被記載下來的,還有一個人,一個對這場戰鬥至關重要的人,張凡。
天色,越來越白,越來越明亮,此時的張凡,已經從入定狀態中醒了過來,通過一夜的調息,整個人已經回到了初始狀態。“等到今日覆滅了齊家,那這裡一切,就基本結束了,到時該好好休息一下!”張凡感受着自身澎湃的靈力運轉,低聲喃喃道。
從張凡在幽暗世界出來,到今天也不過短短一日時間,可就是這短短的一日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去救雲夢的父親,雲天前輩,接着便出現了雲夢被劫的事情,無奈之下張凡只好部署營救行動,闖邪宗,滅花特使,戰司徒飛,殺紅臉老者二人。
這一切,都猶如夢幻一般,但是其中的驚險與心神上的耗費卻表明了這一切並不是夢,這是他,崛起的號角,成長的第一戰。“先出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再說!”思索片刻後,張凡起身向外走出。然而就在打開門的那一刻,張凡不由一愣,因爲此時他的門外站了一個人,一個昨夜在張凡滅殺紅臉老者時,沒看到的那個人。
門外站着的正是張峰任,此時他正要擡起手敲響張凡的門,卻見到門自動打開了,看到裡面的張凡正要出來,張峰任剛剛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輕笑着說道:“看你的樣子,狀態應該不錯!昨夜的事情我聽三長老說了,不得不說你這個臭小子,幹得確實漂亮。”
張峰任說這話的時候,輕輕地拍了拍張凡的肩膀,眼中浮現出濃烈的讚賞之色。此時的張峰任已經換了裝束,一席白袍從身上鋪下,顯得很整潔。但臉色卻依舊有些泛白,可想而知昨夜他確實受了很重的傷。張凡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卻忽然想起張峰任的傷勢來,輕聲問道:“家主的傷好些了麼?”
張峰任搖了搖頭:“除了心神有些耗損外,其他的倒不礙事,我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一把老骨頭,哪經得起這樣折騰!”看着張峰任那挪揄的眼神,張凡自然知道他是在說笑,雖說他與張凡比起來,確實是長輩,不過其年齡也只到中年而已。要知道,張峰任身爲張家家主這麼多年,豈能用身經百戰來形容,單單在時間上的累計,就是張凡所無法比擬的。
聽到張峰任的話語,張凡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接話,他知道,張
峰任的話還沒說完。果然,張峰任沉吟了片刻後,說出了此番的來意:“三長老跟我說了,他在邪宗那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今日覆滅齊家的行動,就交給你了,而且他也跟雲老二也招呼了,現在,兩家的大部分人馬都在我張家等候,就等你點頭了。還有,經過昨夜的那一戰,我們兩家的人馬已經剩餘不多了,儘量把傷亡縮減到最小,不然會對兩家以後的發展有些影響,當然,若是有需要的話,可以犧牲,畢竟,這種家族鬥爭,死傷是難免的。”張峰任說到最後,神色間浮現出果斷之色,這就是張峰任比雲天要具有優勢的一點,在某些方面,張峰任是絕對的雷厲風行,敢下狠手。
“恩!”張凡點了點頭,張口正要說些什麼,不遠處卻傳來一道大聲的怒罵:“張凡你這個混蛋……”怒罵聲中帶着濃烈的埋怨,聽到這聲怒罵後,張凡頓時打住了要說的話,面帶無奈之色看着張峰任,並向張峰任作死地使眼色,要他幫忙解釋。
然而張峰任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那話語中的怨氣,足以把張凡整個人整個人吞沒,張峰任怎麼可能引火上身,而且以他和那聲音主人的關係,這個忙,實在難幫。張峰任攤了攤雙手,聳聳肩表示束手無策,然後便在張凡吃驚的目光中,幸災樂禍地慢步遠離了他,與他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似是不想被他殃及一般。
看到張峰任的行動,張凡內心很是無語,連他也想不到堂堂張家家主會做出如此舉動,實在是……太賤了!張凡轉過頭去,看向那位聲音的主人,其實就算張凡不看也知道,整個張家,除了三長老與張峰任以外,敢這麼罵他的也只有一人了,那就是他的好兄弟,鄧千元。
至於鄧千元爲何生了張凡如此大的氣,這就得從張凡佈置營救雲夢的計劃說起。當時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張凡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能讓鄧千元知道,因爲整個行動,連張凡都沒有把握,根本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生是死。
就像司徒飛與花特使,明顯是超出了預料之外的人物,若是讓鄧千元前去,那張凡也無法保證他的安全,因此張凡不願意讓這位自己在張家唯一的好兄弟去冒這個險。當然,這其中,也是有着張凡的私心存在的,畢竟當時參與行動的人當中,還有着不少修爲比鄧千元低的人,可張凡根本不管那麼多,只要他的兄弟安全了就行。
鄧千元此時臉色陰沉,滿臉憤怒的表情看着張凡,彷彿眼前之人奪了他的貞操一般,甚至就連與張凡拉開了距離的張峰任,鄧千元也是對其視而不見,大步流星地衝着張凡而去,一邊走還一邊撈起衣袖,像是準備對張凡動手。
張凡見到鄧千元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頓時神色一收,兩手擺在胸前防備起來,脣口微張,想要解釋。然而就在鄧千元臨近張凡那一刻,讓人啼笑皆非的一幕發
生了。
“譁……張凡,你可不能再拋下我了……”只見鄧千元身體輕盈地向前一撲,在張凡與張峰任那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兩手一抓,立即抱住了張凡的大腿,昨日在張家大殿的那一幕此時再度上演。張凡頓時目光一轉,看向張峰任“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這一對師徒果真是性格相投啊!”
這一聲叫喊,頓時引來了周圍駐守的張家子弟的目光,齊齊向着這方看來。“咳……咳……”似是感覺到了張凡的心中所想,又或是因爲那些向着這裡投來的目光,張峰任頓時感到臉上有股火辣辣的感覺,好似火燒一般,乾咳兩聲後把頭撇向一邊,裝作不認識鄧千元的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
然而鄧千元卻還不肯罷休,他纔不管這些,依舊哇哇大叫着,還把腦袋使勁地往張凡的腿上蹭,擡起頭來,眼中泛着汪汪淚光,希翼地說道:“我看到了家族裡多了好大一羣人,你是不是又有什麼行動?那這次是不是會帶上我?你可不能再把我一個人丟下了……”鄧千元努力裝出他印象中,那些大家閨秀的“清純可人”的樣子,而且神情還帶着幾許幽怨,看着張凡說道。
見到這副模樣,張凡頓時苦笑不得,胃中似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止不住地想要翻涌出一些隔夜吃下的飯菜,急忙說道:“好了好了,帶你去,帶你去……”張凡之所以妥協,那是因爲他實在受不了鄧千元這一副一臉賤相地耍寶模樣,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對於這次剿滅齊家的行動來說,張凡心裡有很大的把握,有他在,沒人能夠傷得了鄧千元分毫。
不知怎地,自從張凡從幽暗世界出來後,感覺鄧千元變化了不少,這裡的變化並不是指他的修爲,而是指他的性格變化,變得比以前更加活潑了,這種變化,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但張凡卻是真心爲他高興,只要身邊的人能夠每日開心,就像鄧千元這般沒心沒肺,他就覺得很滿足。
“那就行!”鄧千元聽到此話突然咧嘴一笑,立馬止住了行動,鬆開了摟着張凡大腿的雙手,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換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像個沒事人一般,彷彿剛纔在地上叫喊的人不是他鄧千元,而是另有其人。鄧千元像是在不經意間的轉頭一瞥,看向了把頭撇過一邊的張峰任,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衝上前去叫喚道:“師父!”
“唔?哦……啊……徒弟啊!你怎麼來了?那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張峰任被他這一聲叫喚立馬身形一顫,裝作突然反應過來的樣子,隨口敷衍了一句話之後,慌忙逃走,那種神情,只有在遇見生死危機時,纔會出現在張峰任的臉上。
“這臭小子,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寵着他了,要不每天給我來這麼一出,我不得被他煩死去……”這是張峰任臨走前,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