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壁,張家所有人馬皆是聚集在此。其中,張峰任與三長老在雲崖被藥祖擄進石壁不久後便已趕來,後面的人都是陸續趕至。張峰任看着三長老,嘆聲說道:“線索到這裡就斷了。雖然之前不知到張凡的具體位置,卻還能感受到一絲氣息,我們還能根據線索尋找,可如今……唉……”月山大無邊際,要說漫無目的地搜尋一個人,那根本不可能。
他們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張凡吐血的那處石壁,三長老此時看上去蒼老了很多,顯得很是疲憊,雙目中能隱隱看到一絲溼潤,兩手死死握緊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着。三長老說話了,聲音很沙啞,像是壓抑了很久一般:“當初,第一次見張凡那小子我就有種奇特的感覺。那是在主殿中,因爲張達的原因,我們正在審問他。後來,隨着接觸,我發現這小子很對我胃口,於是便多有照拂。大家都知道,老夫我沒有親人,也沒有嫡傳,一直以來都是孤家寡人一個,而且脾氣也不小。但是遇上張凡這小子,我都會刻意收斂,顯得性子溫和,平易近人,每次見他都是露出微笑。”
像是紀錄片一樣,三長老述說着每一幕,其中蘊含着深深的情感,讓在場衆人皆是眼中一黯,接着說道:“還好,那小子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見我就躲,而且還有事就來找我。那小子也確實討喜,慢慢的,我把他當成了我唯一的弟子,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我還是儘量呵護,甚至不惜耗費家族大量材料爲他煉製御符。但是……但是……他已經用了啊!就在剛纔不久,每枚御符都有我的精神烙印在裡面,我能感覺到。我原本還留有一絲希望,但現在……”三長老說到這裡,神情激動,最終用力的閉上眼睛,只見兩行老淚自他眼角流下。在場的人皆是默然,張峰任伸出一隻手來,在三長老的背上輕輕拍了拍,輕聲說道:“回去吧!”
他們不知道的是,張凡此時就在這青壁之內,但藥祖不讓他們見,他們就算挖了整片青壁也找不到。
張家,鄧千元正在着急的等待。忽然,看到前方一大隊人馬回來,帶頭的正是張峰任與三長老,不過都是神情疲憊的樣子。鄧千元一見頓時心喜,立即衝上前去,笑嘻嘻的對着張峰任說道:“家主,我就知道你能把張凡帶回來,他人呢?不會是受傷了吧?哎呀,一點小傷就算了,沒事,只要人沒丟就行。來讓我看看”鄧千元還不知道情況,因爲人太多,以爲張凡被擡在後面,擋住了看不見,頓時上前尋找。
張峰任與三長老皆是沒動,任憑他扒開人羣,周圍的人一陣沉默。三長老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口,留下正在人羣中尋找的鄧千元與一羣張家子弟,獨自離去。
鄧千元越是尋找,神色越是激動,大聲喊道:“人呢?你們把張凡藏哪兒了?”漸漸的,他流出了淚水,因爲張凡根本沒有被帶
回來,他已經找遍了。“你們倒是說話啊!家主,你那麼大能耐,怎麼連張凡都帶不回了?你是張家的家主啊!張凡是張家的子弟啊!”鄧千元竭斯底裡的朝着張峰任吼道。
“放肆!”旁邊的一些供奉見此情形,頓時呵斥。張峰任卻是擺了擺手,攔下那名供奉,看着情緒失控的鄧千元,眼裡閃過一絲惋惜說道:“你是張凡的好兄弟,如今張凡出了事,確實是我的過失,我向你道歉。”說罷張峰任居然真的對着鄧千元微微躬身,語氣中盡是誠懇。
“這……”鄧千元此時目瞪口呆,這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爲他自打記事開始,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家族之首。連一些普通的小家族小宗派的大佬都不會因爲一個弟子失蹤或者死亡而道歉,張峰任如今卻這麼做了,可見他內心也很自責。剛纔他一衝動之下,那番話是張口而出,如今想來,這若是在別的地方,早已經死於非命了。對家主不敬那可是大罪。
只見張峰任接着說道:“在別的家族,除了自己的嫡系之外,其他人皆是當做工具而已。但我不同,在張家,我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濃厚的感情。對人,也同樣如此。張凡是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這其中也是用過心思。如今張凡生死未卜,連人都找不到,我心裡豈能好受?唉……是我張家對不起他。”張峰任說罷便起身離去,他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在他身後的一干衆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皆是眼中露出一抹感激,神色堅定,有這樣的家主,是我等之幸啊!定要好好輔助張家。在場有很多高修爲的供奉,張峰任語氣中的真誠,他們自然能聽得出來。這其中也有鄧千元,同樣如此。“張凡,你肯定沒事,對吧?”默默地在心裡說道。
雲天此時也毫無睡意,按理以雲崖的修爲來說,殺張凡根本要不了多久,而且就算暴露,以他的身法,金月城中能留下他的不多。可如今還未回來,可想而知是出了什麼意外。一個靈階高手的培養,這其中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價值幾何?雲天怎能不在意?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上午,本是張凡對決齊軒的日子,此時的會場早已經是人聲鼎沸。今天已經是家族會選的最後一場,若是錯過這次,下一次便只能等到五年之後才能觀看了,觀衆們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然而,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張凡卻還未到來,而且不但如此,就連張家所屬的看臺上也是空無一人。
對此,周圍觀衆皆是猜測所謂何事,就連雲天與齊向也是皺着眉頭,神色凝重。雲天昨晚根本沒休息好,一直在惦記着雲崖的事情,如今見他還沒回來,心裡也是稍稍有底,不由心情糟糕的很。而云夢也是如此,臉上的擔憂神色一直維持着,看向只有齊軒一人的比試臺,心裡很是着急“難道真的出事了麼?”
“看,是張家的人來了”不知是誰起先喊了一聲,衆人皆是朝門口看去,卻正是張家家主張峰任。張峰任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可見張凡的事情對他影響不小,衆人見他明顯是有事情宣佈,也都很配合的安靜了下來。
只見他聲色鄭重,洪亮的聲音傳遍全場,開口說道:“張凡昨日在我張家遭到不明身份之人襲殺,如今生死不明。因此,對於這次的家族會選,我張家選擇放棄。”
“不會吧?張凡被人襲殺?生死未卜?本來以爲今天還能看上一場精彩絕倫的龍虎爭霸呢!這下黃了……”這是純屬看戲的人。
“是假的吧?莫不是張凡怯戰了?所以隨意找了個藉口,想要博取個好名聲?”見到白來一趟,不由貶低張凡,想出口暗氣。
“你丫的省省,張凡那種猛人會怯戰?你是沒看到他昨天那副模樣吧?那簡直就是一屠夫,你覺得屠夫會怕殺豬?”一時間,張峰任帶來的消息使得會場內衆說紛紜,不由得鬨鬧起來。
“什麼?這……這不可能!”首先被這個消息衝擊的便是雲夢,只見她此時神色迷茫,滿臉的不可置信。口中還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哇……我不相信……”雲夢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梨花帶淚地蹲在地上,把頭深深的埋進腿間。她知道,堂堂張家的家主,張峰任顯然是不可能說假話的。
雲天則是皺起了眉頭,並沒有理會身後哭泣的雲夢,而是獨自在思考當中“張峰任還不至於用這等玩笑來哄騙別人,可雲崖既然成功了,那他人呢?”這其中存在着很多疑問。首先,並不能確定張凡肯定身死其次;雲崖是去追殺張凡的,可如今也沒看到人;還有就是,兩人若是沒事,那現在人在哪裡?若是死了,那屍體呢?
“張凡?你是怕了麼?”齊軒站在臺上,神色平靜,冷眼看着張峰任,明顯不信。張凡給他的感覺,跟他是同一類人,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身死。齊向也是面露疑惑“難道還有別的勢力參與進來了麼?”應齊軒的要求,齊向根本沒有派人去殺張凡,而且他所接觸的邪宗也沒有行動。但齊向的眼神很快便從疑惑轉化爲快意“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麼?”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因爲……“轟隆隆……轟隆隆!”兩聲巨響先後而至,會場裡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地顫了一顫,場內頓時一片慌亂,衆人皆是各自逃離。正欲離開的張峰任聽到這聲巨響之後臉色劇變“是張家,出事了……”嘴裡大喝一聲:“走”帶着身後幾人立即閃身離去。雲天也是臉色一變,看向雲家的方向。
兩聲巨響,一聲來自張家。而另一聲,則是雲家所在之處傳來的。城中之人全都向外逃去,金月城內飄起濃煙滾滾,一場未知的戰鬥,已經開始打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