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趣了幾句,算是契闊一番。
帶着雁霜紅往回走的路上,顏如玉問道:“丹藥沒落下,爲何你的修爲還只是煉氣十一層。”差半點就可以進入煉氣圓滿,到時投入大量的築基丹,還愁不能築基麼。
他能晉升築基,顏如玉已經很滿意了。
雁霜紅這時才知道原來讓顏清修靠丹藥堆砌修爲的是顏如玉,如此一來,可不就耽誤了顏清修的將來麼。
她想了想,到底沒忍住,道:“顏道友,我以爲修爲是要腳踏實地練出來的,靠吃丹藥提修爲,總歸不是正途。一時修爲提高了,以後怎麼辦呢?”
按理說,修煉的事,還輪不到她一個煉氣圓滿的修士置喙。
顏如玉修爲比她高,便是她出身好,打小就修煉,可如今到底不如顏如玉,得喊顏如玉一聲師姐,甚至不久後就得喊師叔了,論對修煉的看法,顏如玉甩她無數條街。
因此她這般帶着質疑的措辭,實在以下犯上,若非話語裡是對顏清修的擔憂,興許顏如玉就要生氣了。
顏如玉想了想,道:“你說的沒有錯,但三哥總該有自保的能力才行。修煉是條登天道,要一步步堆砌上去,然而,有多少人單憑刻苦修煉,也難以築基。”
說到此,不約而同想起當初築基丹之爭時,那淚流滿面的老頭,努力一世又如何,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平白浪費大好光陰。
雁霜紅握住顏清修的手,道:“沒關係,我保護他就行了,我會陪着他,一起度過這些難關的。再說,如今還年輕,不拼拼怎麼知道不行。”
顏清修臉一紅,明明一路上都刻意和她拉開距離了,還這麼貼過來,他可不想讓妹妹看笑話。
端的是有志氣,顏如玉一顆七巧玲瓏心,也不願意在姑嫂問題上多做糾纏。既然她這麼有信心,又願意陪伴顏清修,家族實力也算雄厚,那也未嘗不可。
再者,三哥好好煉化這些年堆積在體內的丹藥,也是好事。
想了下,顏如玉便不再說這事,轉口打趣道:“叫爹孃知道你不好好修煉,整日做生意和談情說愛,不定怎麼說你。”
這話羞煞了顏清修,他在外人面前幹練得很,即便是面對雁家的人,也不會有什麼異樣,就是在知根知底的妹妹跟前,有些不知所措。
“又看我笑話是不是?”抿脣,臉紅,最終無奈道,“這幾年的事你得好好說說,不能露下半分半點,不然有你好看。”
雁霜紅在,顏如玉不能說得太細,且說多了顏清修也會擔憂,她便將對雁慕白說的又說了一遍。
不想這話的漏洞卻被顏清修指了出來:“怪人又沒見過你,怎麼就知道你是如此體質,難不成他料事如神,就衝着你來了。”
顏如玉肅容道:“料事如神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叫婆娑老嫗的人。你們聽說過此人麼?”果然一個謊言牽了頭,就要無數的謊話來圓滿啊。
顏清修和雁霜紅都搖了搖頭,婆娑老嫗還不是他們這個程度的修士該知道的。
“沒想到你過得這麼驚險,以後還是不要離開宗裡了,最好連房門都不要出,在屋裡靜修,一直到元嬰期好了。”顏清修餘悸未消的講道。
修士要修的就是一顆勇者的心,但凡有畏懼,修行很容易止步不前。顏如玉搖頭道:“三哥說的是什麼話,哪有人這樣防賊的。”
“這麼說,你以後還要出去啊?”顏清修略微有些擔憂道。
“不出去,難道要和你一起賣烤肉?”顏如玉歪頭看他,“不過近日並不出去,要歇一段時間。”想到楚尋的傷,顏如玉便有些愁。
“我築基之前,你還是不要出去了。”
顏如玉笑了笑,看他耍無賴,卻是沒有輕易給出承諾。
幾人回到坊市,在店裡還沒坐一會兒,就有麻煩找上門了。
看着這些神劍營的面孔,顏如玉蹙了下眉,“你們說,是墨淵師伯叫你們來的?”
墨淵此人,品行並沒有聽說有什麼問題,除了身世可能與傳說中的夢魘族有關,餘者來說,應該算是光明磊落之人。
他找自己所爲何事,顏如玉猜多半又與她失蹤的事有關。只是此次神劍營出動的都是金丹期弟子,陣仗頗大,不知是太看重她還是怎麼。
爲首的人靜靜道:“是的,還請顏師妹配合我們做任務,隨我們到營裡走一趟。”
“你們怎麼說抓人就抓人,總該有個由頭吧?”顏清修不滿地講道。
神劍營行事霸道深入人心,他出來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平日並不會這樣招惹他們,但是如今事落自個兒身上,少不得要得罪一兩句。
“神劍營辦事,豈容你囉囉嗦嗦!”後頭一人蹙眉講道,金丹前期的威壓略一放出,令店裡的客人呼吸爲之一滯。
緊隨着他這般作態,一股更強的威壓刺向神劍營所有人,尤其是剛突破金丹就想作威作福的那人,他一聲驚呼,氣勢全熄,嚇了一身的冷汗。
顏如玉?
衆人震驚地看向她,沒想到她是如此恐怖之人。
久不立威,世人便忘了她悍女的名聲,反過來要欺壓人了。以前聽到悍女之名還頗覺不悅,如今倒覺得有這麼個名聲也不錯,至少行事不必有太多顧忌。
顏如玉好暇以整地理了理宗袍,用吩咐的語氣,慵懶地講道:“前面帶路吧。”
她的聲音叮咚如山澗,有人覺得涼爽,有人覺得冰冷。神劍營幾人一頓,在前頭走了。所到之處,衆人無不讓開路。
顏如玉在身後,自然少不得被人觀望。
她名聲太大,有些人只聽說其名,未見其人。見過了的,覺得終身難忘,已將其想成夢中情人,如今多想解下她的斗篷,再一觀美人容顏。
一路到了神劍營,在整座宗門最偏僻的地段,拔地而起的千刃山下。
墨淵正在亭子裡煮茶,看到一干弟子走來,那從來不卑不亢的女修就隨在身後,宛如前頭的人是開路的奴才,她自悠閒自在,如難得出行的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