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盛世華宴,不速之客

沒想到,才幾年的光景,她就已經是人人畏懼的“邪”,先後毀了瑪亞與卓家,震動大陸,引起一片腥風血雨!他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來了,而且那麼決然而固執,毀了別人威脅他的唯一籌碼。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只是,想到她方纔爲了他,居然那樣決然丟棄了她的命,他不禁握住了拳,輕輕罵道:“笨蛋!”他怪她的魯莽和不珍惜生命,更多的是怪自己竟然如此的貪心。他明明知道,他們是被詛咒的一對,是永遠都無法觸摸的天與海。

沒錯,天與海,即便在日生日落演繹瞭如何的盛世絕美,也無法……

她看着他,看着他陷下的眉心,看着他沉鬱的眸色。突然笑了。

“是!我就是笨蛋!蠢到了極點的笨蛋!”她突然轉身,長髮隨之飛揚,把牙嚇得差點一跳,卻看見那血色迷幻下,她側臉的睫毛輕顫,眼瞳浮現霧氣,透明晶瑩的淚水沾染了她睫毛,順着臉頰滑落,他怔了怔,一下子驚慌開來。

“別、別哭。”他心疼得不知所措,只得上前幾步,把她緊緊抱住,悶悶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就是一個笨蛋,被你傻傻騙了這麼久!我就是一個笨蛋,被騙了還心甘情願相信你!我就是一個笨蛋,所以纔對你念念不忘……”她的眼眶紅紅的,就像兔子的眼睛,但此刻是那麼的無助和茫然。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除了他,她不知道還有誰能讓她的疲憊擱淺。

所以,能不能,讓她安靜靠在他的肩,傾聽兩人的心跳聲?

“我……”他張嘴,卻只能讓手指穿掠過她的長髮,指縫間,夾着她獨特的溫暖。

“阿顏……”他的半邊臉埋入她的發中。

“什麼啊?”她趴在他的肩頭上。

“我愛你。”

這時候,任何華麗辭藻,都無法描述他的深情、她的微笑。

“所以,我們拜堂吧!”久久之後,他的聲音纔在她的耳畔響起,低沉、帶着一絲蠱惑人心。“你說什麼?”她猛然擡頭,撞上他帶笑的眼眸。“我要娶你,我要讓你成爲我的新娘,我真正的夫人,以及,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俯下身,對着她,鼻子抵着鼻子,“答應我,好不好?”他的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逆光中,傾盡所愛。在他身上,她聞到了屬於陽光清新的味道。她曾想過,如此一個男子,獨獨傾心於她,是前世的眷戀,還是今生的羈絆?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的眼裡是她,什麼都無所謂。

“好。”於是,她脣角翹起,輕笑,卻又極其鄭重許下這一承諾。

他緊抿的嘴角一下子咧開,眼眸瞬間綻放出耀眼的神采,竟是猶如孩子般大笑,摟住她的腰,在半空中旋轉。她的驚呼,只逗得他眼中滿是笑意。明明都是世人眼中猶如不可及的存在,此刻卻毫無形象笑着,像個瘋子一樣。

那一刻,世界有了光彩,有了一種以愛爲名的光彩。她愕然看着他因激動而變得紅彤彤的臉蛋,哪裡還有在衆人面前那種優雅從容、高高在上?一股快樂的心情也感染了她,面前絕美無暇的容顏,正用一雙星光閃動的眸子看着她。

“我們從現在開始牽手,一直走到最後,你說好不好?”他笑着咬着她的耳朵,清亮的雙眸閃動着暖暖的日光。

“好。”她莞爾。聲音雖輕,承諾卻重。

“那……我們舉行婚禮後,你爲我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小妖怪,好不好?”他又將那張蠱惑衆生的臉蛋貼近他,細長的丹鳳眼在眨啊眨的,好似討糖果的小孩,卻滲出濃濃的愛戀。一隻手指捲起她的長髮,在拽啊拽的。

“好,我都答應你。”她無奈闔眼,卻換來他更加激動開心的大笑,一把抱起她,在大殿內亂跑,笑着高呼着:“娘子萬歲!娘子萬歲!”夏侯顏看見他孩子氣的笑顏,雙眸彎彎如月牙一般,嘴角更是上揚。有多久,沒看見他如此開心到肆無忌憚的笑意?

現在,就是我們的時間。

三天很快就到了。

這場在天地領域舉行的婚禮,只能用兩個成語形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是一場盛世華宴!

那一天,所有的花兒都開了,奼紫嫣紅、花團錦簇,天空正演繹着唯美的花雨盛宴。精靈從沉睡中醒來,透明的翅膀和流光在每一處旋舞。正是冬季之時,大地卻提前復甦,精緻綠意蔓延各個角落。天空是難得的毫無一絲雜質雜質的乾淨純藍,美麗的雲彩變換着各種福氣瑞獸。七色彩虹,橫跨整個天際。

四處充斥着花香鳥語,吟遊詩人靠在大樹,正輕輕吟唱這美麗的詩篇,絃音猶如波瀾般綻開。祝福和喜氣,籠罩着整個天地。

那一天,他就如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因爲即將要迎娶心愛的女子,帶着點毛躁和激動,整日都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到情深處,雙眼泛着迷離的情意,做夢都會笑醒。及到婢女們來爲他梳裝,他才如夢初醒,笑得臉若桃花。

那一天,她就像真正待嫁的女兒,穿上了明豔花媚的喜衣,對着銅鏡理紅妝。大哥手持木梳,輕輕梳着她的長髮,“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他眼中滿是歡喜的笑意,但是隱隱又帶着不捨。

一種“吾家有女初成長”的感嘆在他心中盪漾,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大哥?”她詫異揚聲,被胭脂染紅的眉眼流轉出盈盈水光。鷹擇天一手粗魯抹了一把臉,才笑道:“今個是我顏兒的大喜日子,大哥應該高興纔對!”雖是這樣說,心中的感慨卻怎麼也制止不了。一個在他印象中永遠都手腳毛躁的小弟,成了今日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新娘子,怎能不叫他感慨萬千呢?

“大哥,你永遠都是我最好最好的大哥!”起身抱住了鷹擇天,夏侯顏心中也有幾分不捨。鷹擇天用大掌輕輕撫摸了她的腦袋,“好好好,大哥都知道!吉時快到了,你這個新娘子,就乖乖坐着讓她們打扮打扮!”夏侯顏乖巧點頭。

銅鏡裡的美人,秋波流轉,盈盈有情。

“舉天慶典,正式開始!”

司儀渾厚有力的聲音,彷彿穿越了天際。

隨着鞭炮聲熱烈的響起,來自遠古的鐘聲響徹天地,清音繚繞,大殿內的衆人將全部實現都轉移到那一對新人的身上。沒有以往大紅稠的羈絆,兩隻修長細緻的手緊緊握住,那種無聲無息的情意卻是更加令人感動。

新郎一身大紅喜服,相對於之前婚禮的簡單,此時無論是襟邊還是袖口,都飾有繁瑣金紋,他身姿修長,背脊挺直,給人一種清冷卓絕的氣息。但他美如冠玉,極爲精緻的眉眼挑着盈盈喜色,脣邊的笑意不再是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測,取代而之的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笑容,絢爛若花,讓整個大殿都明亮起來。

衆人有些受寵若驚,感慨間不禁想:王應該是對後極爲愛戀。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然讓天邊遙不可及的明月也爲她停駐?讓這高傲尊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千古帝王,卻獨獨傾心愛慕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風華之姿?他們想着,在那紅色蓋頭被調皮的風兒吹起的時候,他們終於明白。

佳人雖多,卻無此女的絕世之姿!

“可惜,爺爺沒有來,不然,他就能喝到我們親手敬的茶了。”寬大的紅袖下,兩隻手緊緊交握,他俯在她的耳邊,略帶遺憾地說道。“爺爺的身體不好,我不想他爲我們的婚禮奔波,他會知道我們的心意的。”他想想,也笑了:“說的也是。”

“阿顏,你知道我現在心裡想些什麼嗎?”他又輕輕地問了一句。

“我只知道你手心都出汗了。”通過那豔紅豔紅的蓋頭,她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登時那張白皙無暇的臉猶如火燒般發燙,新郎咳嗽幾聲,大言不慚地道:“天氣太熱了!”

紅裙衣角掠過長毯,他們攜手邁步,相互攙扶,一起走向那至高無上的寶座,雙王共執。

這是一場驚駭世俗的婚禮,他們不拜天地,不拜上神,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不屑於那種受了束縛和枷鎖的婚禮!他們開創了史無前例的一場盛世奢華……舉天慶典,雙王登基!這是一場奇異的婚禮,給了一個女子,最榮耀的光芒!

那人好似從鮮血淋漓的戰場走出來,帶着一股冰冷肅殺的氣息,那是需要經過長久嗜血才能擁有的邪魔氣息。那人一頭長長的黑髮,卻泛着血的光澤,隨着他的腳步而擺動。五官端正,但臉上卻毫無一絲血色,慘白慘白,連帶那兩瓣嘴脣都透着黑光。

全身漆黑,連帶那指骨突出的手所握住的武器,都是一把黑色的鐮刀,鐮刀所纏繞的鎖鏈,將他的左胳膊給緊緊纏繞,顯出血紅的脈絡。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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