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給雲澈種下過梵魂求死印的千葉影兒來說,奴印的代價只輕不重……若她爲雲澈之奴,將少一個害他的可怕之人,多一個拼死守護他的絕世強者……
夏傾月的這兩個理由,將曾經絕不會容忍奴印的宙天神帝……直接說服!
“梵帝神女,看來,你並不拒絕此事,且似乎早知如此。”宙天神帝道,神態、語態,都和先前有了微妙的變化。
“呵,”千葉影兒冷笑:“我拒絕的了麼!”
“你真的已經決定……”
“不必廢話!”千葉影兒冷冷打斷宙天神帝:“我今天既然來了,便知道會是什麼結果,你做好見證就可,不要橫加置喙和多管閒事!”
雖然面對宙天神帝,千葉影兒也不會給什麼好臉,甚至向來不屑他的秉公正道,但見證者,她能想到的,也同樣唯有宙天神帝。
唯有宙天神帝爲證,她才能真正放心夏傾月和雲澈不會“違約”。
“好……”宙天神帝也不着怒,很輕的一嘆,道:“雖然老朽厭斥奴印,但……此番便做一個純粹的見證者吧。”
至少,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見證“奴印”的施予,而且雙方竟是……
這樣的局面,不說凡人,縱然神主神帝,也做夢都無法想到,如今,卻就這麼呈現在他的眼前。
“先謝過宙天神帝。”夏傾月向宙天神帝微微一禮,然後目光直刺千葉影兒:“你可以說你的‘條件’了,可要千萬想清楚了再說。不過你不要忘了,是否應允,主動權在我,而不是你說了算。”
“哼!”千葉影兒冷冷一哼,她畢竟非常人,面對對大多數人而言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殘酷奴印,她卻呈現着近乎可怕的平靜:“第一,種下奴印之後,你們須在五個時辰之內,解除我父王和衆梵王身上的劇毒!”
“好。”夏傾月直接應允。
雲澈嘴角抽了抽……再有差不多三四個時辰,天毒珠的毒力就會快速消失,五個時辰嘛……
“第二,不得傷我性命和玄力。”
“千葉影兒,你不必把任何人都想的和你一樣卑劣不堪。”夏傾月嘲諷道:“本王既說過不會傷你性命和玄力,便一定會做到。畢竟,你接下來幾千年,將是雲澈最忠實的奴僕,他還要靠你護着呢,豈會捨得下令讓你自斃或自廢。”
“我只相信宙天神帝!”千葉影兒寒聲道。
“唉,”宙天神帝低嘆一聲,道:“月神帝,雲澈,奴印期間,不得讓梵帝神女自斃或自廢,除非是外力造成的意外,否則,需保證奴印結束時她性命和玄力的完好……如此,你們可有異議?”
“多謝宙天神帝。”夏傾月道:“本王答應。”
“第三,不得讓我做任何殘害梵帝神界的事!”千葉影兒冷言強調:“這是底線。”
“好。”夏傾月依舊直接答應,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但若是梵帝神界主動招惹,那就另當別論了,千葉影兒,這你總不會也要算進去吧?”
“哼!”千葉影兒繼續道:“第四……”
“第四?”夏傾月忽然出言截斷,漠然道:“所謂事不過三,本王已遂你之願,請來宙天神帝爲證,又完整允你的三個要求,你居然還不知足?你該不會已經忘了現在是誰在求誰!”
不過,沒等千葉影兒迴應,夏傾月又忽然話音一轉,語態變得輕緩:“也罷。你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東域第一神女,舉世最傲慢高貴,讓所有男人敬畏垂涎的千葉影兒。本王便也多允你一個條件……你說吧。”
千葉影兒沒有反諷,目光在這時終於轉向雲澈,冰冷的聲音中帶着難抑的殺意:“不得讓任何人,污我的身體!”
雲澈:“……”
這一次,她得到的不是夏傾月的應允,反而是她一聲不屑的淡笑,忽然變得譏諷的目光,如在看一個可笑的白癡:“本王倒是真沒看出來,那個讓人又畏又懼,讓本王曾經瀕臨死境的千葉影兒,原來竟也會天真的讓人發笑。”
千葉影兒:“……”
“本王倒是可以保證,雲澈不會讓其他男人或女人污你的身體,但他自己……本王是否答應,又有何區別?男人是怎樣的生物,你千葉影兒不會不知道,我可以控住他的意志和行爲,但能控的住他的獸性麼?”
雲澈:⊙﹏⊙∥
(這是傾月說出來的話?我們成婚十幾年我可是連碰都沒碰過你……你說這些不虧心嗎!不虧心嗎!!)
“更不要說,你可是當世無人不知的第一神女,多少人爲博你一眼連命都可以不要,就連那南神域第一神帝都恨不能跪在你的裙下。你讓一個可以對你爲所欲爲的男人面對你三千年卻無動無衷?千葉影兒,你是在給本王說笑話嗎!”
“???”雲澈目瞪口呆:不對啊 !節奏不對啊!身份上,我是夏傾月的夫君,而千葉影兒是她最恨之人,按理說,她應該嚴令我絕不能碰她,怎麼反倒……
有陰謀!?
還是……她在折辱千葉影兒?
“好……很好。”
千葉影兒脣瓣勾起冰冷的弧度,她話剛出口,便被夏傾月打斷:“千葉影兒,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不可能實現,你提這個聽似正經,實則可笑的要求,不過是爲了讓本王拒絕,從而讓本王不好再拒絕你提出的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吧?”
“你還真是聰明的讓人厭惡。”千葉影兒聲音驟冷。
“呵,多謝褒獎。只可惜,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怕是都沒機會和本王如此說話了。”夏傾月美眸稍眯,長睫如霧:“說吧,讓本王好好聽聽你最後一個要求是什麼,可別無聊到讓本王失望!”
不僅是雲澈,千葉影兒也斷然無法把近在咫尺的月神帝和當年那個在太初神境嬌冷無助的夏傾月聯繫到一起,完完全全,就像是有着相同皮囊的兩個人。
雖然,造就如今局面的因素,是雲澈的天毒珠、黑暗與光明玄力、劫天魔帝的威懾,以及千葉影兒唯一的破綻,但將這些因素完美牽融到一起的,卻是夏傾月。
今日兩人面對面的交鋒,她也始終都被壓在下風……到了此刻,甚至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怕窒息感。
從迷茫的夏傾月成爲如今的月神帝,千葉影兒要佔七成以上的原因!
千葉影兒緩緩說出了最後一個條件:“兩千年,這也是我的底線!”
她的聲音緩慢而剛硬,似在警告着夏傾月,不會給她任何拒絕的餘地。
兩千年,比之夏傾月所說的三千年縮短了三成還要多。
以千葉影兒的修爲,壽元足以達到五萬年左右,三千年,佔據了她人生半成左右的歲月。意味着她有半成的人生要爲雲澈之奴。
但,對千葉影兒這等人物而言,最不可接受的絕非時間,而是爲人之奴的屈辱!
每多一天,便是多一天的天大恥辱!
但這一劫,她已註定無法逃過。不僅僅是梵天神帝的毒唯有云澈能解……當年她給雲澈種下的梵魂生死印,非但未能將他逼入絕境,反而讓她今日陷入了徹徹底底的被動。
事已至此,後悔已晚。她最後所能爭取的,唯有時間。
別說縮減千年,哪怕縮減百年十年都好。
她本以爲,夏傾月聞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互相爭鋒,“討價還價”,但,夏傾月的反應再一次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笑了起來,毫無感情的那種笑 ……千葉影兒頓時有了一種感覺:夏傾月早就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夏傾月脣瓣輕啓,說出了讓宙天神帝都爲之驚愕的三個字:“一千年。”
千葉影兒金眉驟蹙。
“雲澈,”她稍稍側顏:“一千年,足夠了嗎?”
雲澈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嗯,足夠了。”
“好。”夏傾月的雪顏上,依舊是那抹比冷漠還要冷漠的淡笑:“千葉影兒,你也聽到了。你想把時限縮短一千年,本王答應,並再附送你一千年,如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呵,呵呵……”千葉影兒冷笑出聲:“夏傾月,你玩弄心機的本領,可要比那廢物月無涯高明的多了。”
“本王就權當是誇獎了。”夏傾月絲毫不怒。
“好,一千年……一千年……”她的眸光穿過面罩,掃過雲澈……救她的父親連帶八大梵王的代價,是給雲澈爲奴一千年,對千葉影兒而言,這麼多年以來,她是第一次爲他人而犧牲,而且是這般殘酷,幾乎無人可以承受的犧牲。
若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她自己也絕不相信,自己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就如夏傾月對雲澈所說的那樣,當一個人極度絕情利己時,那麼,那唯有的親情之系,反而會是她絕不能失去的東西。
誰會想到,誰會相信,千葉影兒這等在世人眼中高居天闕,一生追求玄道至境,對其他一切,尤其情感淡漠到極點的第一神女,竟會爲了救自己的父親……甘爲他人之奴。
至少,雲澈沒有想到,宙天神帝沒有想到——而一直認爲自己頗爲了解梵帝神女的他,遠比雲澈震驚不知多少倍。
“五個時辰內爲意外中毒的的梵天神帝和八梵王解毒、不主動傷你性命和玄力,不主動讓你做傷害梵帝神界的事,時間從三千年縮減爲一千年。”
夏傾月不緊不慢的將這些說出:“你的要求,本王已全部答應,有宙天神帝爲證,你也不必擔心本王或雲澈反悔。當然……你現在反悔,也完全來得及。畢竟,區區一個神帝和八個梵王的性命,又怎及你梵帝神女一千年的自由呢。”
“哼,你不必用這幼稚的手段激我。”千葉影兒的雙手一點點攥緊,比世上最綺麗的嬌花還要完美的脣瓣在輕微的發抖:“夏傾月,雲澈……給我好好記住你們說的話,好好記住……今天!”
“當然,如此美好的一天,若是淡忘了,豈不可惜。”夏傾月似笑非笑。
千葉影兒微微閉目,胸口起伏,脣瓣間溢出無比緩慢,無比淒冷的聲音:“開……始……吧!”
她當然不可能迫不及待,而是……千葉梵天的毒,不容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