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雪離開之後，晚靈有些不太自在，腳尖躍躍欲試，好像隨時都要跑似的。
辰月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晚靈的手。
晚靈的手頓時僵在了空中，動也不敢動。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卻莫名有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
楚懷風休息一番起來之後，發現蕭世寧已經不在了。
料想應該是去處理正事了，所以起來之後看了一下君燁。
不過君燁似乎還在熟睡，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像是做了個不太喜歡的夢。
楚懷風笑了一下，便朝着議事的營帳中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營帳，便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對話聲。
大抵是在彙報這一次軍中的情況，楚懷風正要進去，卻恰好看到了同樣走到營帳年前的宿長雪。
自然而然的兩人相視了一眼，然後腳步一轉，一起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還喜歡這個身份嗎？”楚懷風淺笑着問道。
宿長雪笑的有些揶揄，“小姐的吩咐，莫敢不從，既然是小姐給的身份，那麼屬下自當是喜歡的。”
楚懷風看着他但笑不語。
他這才補充了句，“時勢造英雄，如小姐一般，成就一番偉業，也是一件快樂逍遙事。”
聽長雪這麼說。楚懷風便知道，對於軍師這個身份，他是喜歡的。
而這，本來就是長雪最擅長的領域。
“反倒是小姐近來可好？”一向不太喜歡寒暄的長雪也開始寒暄了。
這讓楚懷風心裡忽然有點自責，這說明這段時日以來，她確有忽略長雪。
“關於十方界的事，晚靈應當已經跟你說了纔是。又何必再問我一次。”楚懷風嘴角掛着笑意，知道長雪是故意的。
宿長雪撇嘴，有些幽怨，“畢竟小姐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所以也不太需要屬下了，不管屬下，屬下也是理解的。
可小姐始終是屬下的主子，從來只有主子不管下屬的份，哪有下屬不管主子的。”
長雪這番話說的，讓楚懷風嘴角想動都動不得，僵在了遠處。
這纔是長雪的目的吧……
控訴她的不聞不問。
她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太好意思，“這不是對你過於放心麼……”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她對長雪的能力很放心，所以沒有過問過多關於他的事。
不過，這一次，這個沙陣，卻是橫在他們面前的難關，無論如何，也無法破解。
所以楚懷風纔會在這個時候趕回來。
見楚懷風看向了前方，長雪也看了過去，嘴裡也開始不損人了，開始說起了正事。
“這個陣法我從來沒見過，即便是在澗溪谷的典籍當中，也未曾看到。
裡面所有的規律，全都是和我們所知的逆反。
並且會隨着時間的演變，隨時變換成另外一個場景。
宛如自然成形，沒有任何可攻破的弱點和規律。”
長雪在說的時候都有些迷惘，因爲他對這個陣法目前處於完全懵然的狀態。
因爲簡直，不像是陣法。
這就是一個自然的力量所形成的災害區，橫亙在這個地方。摸不到一點門道。
“而且，每一批進去的人，都會隨機死掉一半。”長雪低聲說道，語氣有些不寒而慄。
楚懷風雙眼也眯了起來，關於這個陣法，她之前在長雪的信件裡，就已經知道了。
但親眼見識過以後，更覺得那個陣法的可怕。
因爲即便是再高的修爲，在那個陣法當中，都沒有作用。
就宛如人在自然災害面前，再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去規避，卻終究不可避免。
這個陣法，所藉助的就是自然之力。
這是超脫於所謂的武道修爲之上的。
也根本不是其他普通的陣法所能比擬。
長雪低聲開口，“小姐，如果說，這天下，還有我們破不了的陣法……除了老谷主……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長雪說這話的時候，指尖莫名的有些發顫。
他心裡也有着害怕。
從心而言，他並不希望這個出現的陣法，是老谷主所爲。
可是……
楚懷風眉心緊蹙，目光卻是直視着前方。
腦海裡卻是想起了許多年之前，在澗溪谷中的一幕。
那時候，澗溪谷裡，還沒有長雪，還沒有很多人。
除了本來就在澗溪谷的弟子之外，就只有她和師父。
師父將澗溪谷中的技藝全都傳授給了她，並且，不止如此，還教了她許多，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那時候楚懷風小有所成，在澗溪谷里布下了自己設下的梨花陣，攔下了許多想要入谷的人。
她腳尖輕輕的踮在樹冠上，輕飄飄的像是一片樹葉，毫無重量，滿意的看着前方的陣法中心。
“徒兒很聰明。”忽然響起一陣男人的聲音，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耳邊。
“師父。”聽到來人的聲音，楚懷風立刻轉身，滿心愉悅。
他笑了一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師父，這個世上，最厲害的陣法是什麼？”年幼的她好奇的問。
“這世上，沒有所謂最厲害的陣法。
因爲，只要是認爲創造的陣法，都必然會有破解的方法。”
楚懷風沒明白，滿是好奇。
“若真要說，最厲害的，是這個世界，本身的運轉規律。因爲，這樣的規律，不可捉摸，也，牢不可破。
但這世間萬物，只要得其法，都能夠運用自如。所以，只要你能夠掌握，天地運轉的奧妙，那麼……你就能夠，掌握，最厲害的法寶。
哪怕……是毀天滅地……”
師父的聲音緩緩道來，那個時候她不明白，但師父的話，卻讓她堅信，師父，就是有這個力量的人。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一件小事也逐漸的被她遺忘了。
直到今天，她纔想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許……這個陣法，根本就，無解。”楚懷風低聲喃喃的說道。
“小姐？”宿長雪皺着眉，雖然不直到小姐爲什麼會這麼說，但宿長雪卻還是笑着說道：“小姐是怎麼了？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到底，能不能解呢？”
長雪的話倒是點醒了楚懷風，“你說的不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解不解得了。”
既然是自然之力形成的陣法，那麼，也只能……
以自然之力去破解了。
想到這，楚懷風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眼神堅定，脣線緩緩勾了起來，“既然是依照萬物之法所設定的陣，可萬物，卻是相生相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