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默是習慣性的喊九王爺的,但是現在,人家已經是太子爺了。所以朱默乾脆喊了九爺,這樣哪怕以後蕭世寧當皇帝了,他也不會喊錯了。
再說這九爺從醒來開始就已經守在這兒了,不吃不喝。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個木雕呢。
“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因爲才大病初癒,蕭世寧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睡完這一覺就應該醒了。”朱默說道。
實際上本來剛剛楚懷風就醒了的,只不過又被朱默被一針扎睡了……
當然,朱默一是好心,並不知道這一點。
他只是想讓自己的病人能夠進入深度沉睡休息。
在治療的時候,他就發現雖然她看似在睡眠昏迷狀態,但是腦子和精神卻依舊在保持強烈的運轉狀態。
不過好像武道者都是這樣,可作爲一個大夫來說,進入深度睡眠纔是對身體最好的休息。
蕭世寧輕輕的“嗯”了一聲,繼續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盯着牀上熟睡的人。
“我等她醒過來。”
朱默無奈的嘆了口氣,“那行吧,我去給你們熬藥,九爺,您可別忘了換藥啊。”
說完,朱默就出門去熬藥了。
心裡又是哀聲又是嘆氣,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淪爲了這倆傢伙的下人了。
一出去就看到在被煙燻的滿臉灰的辰月,走上去,“算了算了,我來吧。”
“咳咳!”辰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拱手,“有勞!”
這個時候,半夏恰好從遠處提着吃的回來,看見之後直接走了過來。
“我來吧。”說完就接過了朱默手中的東西,熟練的開始熬藥。
朱默也樂的輕鬆,出門去曬藥了。
辰月皺了下眉,心中浮現出一絲疑惑。半夏是山奴,按理說應該不會做這些技巧性的粗活兒的。
看她熟稔的模樣,分明像是常年做這些下人的粗使活兒。
雖然疑惑,但是辰月也沒多問什麼。
或許跟隨太子妃的這段時日,伺候主子學的吧。
對半夏打了個招呼,辰月就離開去處理太子交辦的事宜了。
在楚懷風沉睡的期間,池淵也曾來過。
只不過他來了,見她平安無事,就又離開了。
或許,他們說的對,自己做的越多,反而會對師妹造成不好的影響。
並非是因爲藍玉痕所說,不應當這樣長期將她護在身後,爲她解決麻煩。
而是……
他害怕師父所說的那一句話。
“你師妹有她自己的命運,她永遠也擺脫不掉,無論她想如何掙脫,最後總會——殊途同歸。
難道,你沒發現麼?無論你如何幫她,最後,她還是,走上了她應該走的路。”
殊途同歸……無論如何做,都會是同樣的結果。
如同他最初的擔憂,他一直在避免,但,她還是從花間島離開了,本以爲只是點撥她突破壁障,更上一層樓,卻發現她似乎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自己所做的一切,彷彿都是在推進強加在她身上命運的齒輪。
即便,他相信,他的師妹,絕對不會是被命運所擺佈的人。
楚懷風這一次睡的很沉,也睡的格外的香。當她的意識轉醒的時候,鼻翼裡傳來的是一股濃郁的藥香。
臉上也癢癢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磨砂着自己的臉頰。
她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張熟悉的臉。
只是,這張臉現在有些憔悴,還生出了一圈青澀的胡茬,給他那張臉上添了一絲說不出的俊頹。
見到她醒來,那那張原本緊抿着的脣線終於咧了開,“你醒了。”
楚懷風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嗯。”
心中不禁涌出了一種滿足。
她側了下臉,蕭世寧那修長的手依舊放在她的臉頰上輕柔的磨砂着。
那指腹上,有着一層繭,磨砂的她臉頰有些微微的刺癢,卻也不難受。
她忽然愣了一下,她記得,從她最開始見到蕭世寧的時候,他的手,比女人的手還要漂亮,更不用說有繭了。
如今……或許是因爲握多了筆桿子,習武所致的吧。
見到楚懷風醒來,蕭世寧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他低下身子,輕輕的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藥熬好了,來了來了!”朱默端着藥,就咋咋呼呼的往裡面走了進來,完全忘記了病人是不得能吵擾的事兒。
“哎呀,九王妃您醒啦!”朱默一陣激動。
端着藥就走上了前,“醒了就應該吃藥,快來,正好,把這碗藥喝了。”
楚懷風衝着朱默淡笑道:“多謝朱大夫。”
這一聲道謝,既是爲自己,也是爲蕭世寧。
“幸好他們把你找到了,要是你再晚一點,那可就真進了鬼門關了。我想救你都救不了,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朱默道。
楚懷風輕聲淡笑,“我說過,會回來找你。就一定會回來的。”
她,從不食言。
朱默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是啊,就跟池淵所說的一樣。
“藥給我。”蕭世寧冷聲開口。
朱默愣了一下,然後將藥碗遞給了蕭世寧。
“你可以滾了。”蕭世寧淡淡的說道,義正言辭的趕人。
楚懷風也看了蕭世寧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朱默。
朱默馬上點頭,認真回道:“好的九爺,我現在就滾。”
說完朱默就真的滾了……
蕭世寧輕哼了一聲,端着手裡的那碗藥,均勻的攪拌了起來。
“你趕他走做什麼?”楚懷風疑惑。
蕭世寧嘴角微勾,“大夫,就只需要好好看病就好了。跟病人說話過多,會打擾病人休息的。”
楚懷風眼睛眨了一下,這是怪朱默跟她說話說多了?
“來,張嘴。”蕭世寧吹了吹湯匙上的藥湯,遞到她脣邊。
楚懷風下意識的張開嘴,由着他餵了起來。
如此反覆,一碗藥湯很快就被蕭世寧喂完了。
“你的傷,沒事吧?”看着蕭世寧將藥碗放置在一旁,她問道。
她記得蕭世寧傷的也不輕,可怎麼現在就能這麼下牀看上去就跟受了點兒輕傷似的。
“沒什麼大礙,朱默說,調養一個月就能痊癒了。”蕭世寧輕笑了一下,伸手將楚懷風貼在了臉頰的髮絲順到了腦後。
朱默並沒有告訴蕭世寧,池淵的事。所以蕭世寧也不知情,只道是自己的真氣護體,和朱默的藥效,才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如此之快。
楚懷風點了點頭,“這樣便好。”而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着蕭世寧,眼神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