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風把小南放了下來,旋即將買好的肉放在了院子當中的石桌上。
“肉已經買回來了。”
“辛苦了。”白書生禮貌的頷首。
楚懷風也點了點頭,看了眼自己這幾日生活的‘家’,明明這幾日的生活很平淡,但不知爲什麼,卻格外的充實。
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又好像把這一生的什麼都做了。
遠處的鄉親也偶爾會送一些禽類雞蛋過來,其樂融融的彷彿是一家人。
而她身體比較好,有時候也會爲他們做上一些他們做不了的體力活兒。
短短的幾天,卻經歷了自己兩世都沒有經歷過的事。從前她是站在上位看着底下的一切,而如今,自己卻成爲了那底下的一個人。
這種感覺……真是有些奇妙。
“姑娘……是想說些什麼嗎?”白書生開口詢問道。
楚懷風張了張嘴,旋即輕笑了一下,“白先生很會察言觀色。”
白書生有些不大好意思,“在下帶着孩子……許多時候,並不大方便,自當察言觀色。聖人云……”
白書生正要聖人云一套理論出來,卻被楚懷風連忙打斷。
“白先生。”
她通過這幾天的瞭解,也深刻的明白了,白書生這人一旦聖人一雲起來,可就停不下來了。
“白先生。是這樣,在下這幾日叨擾已久,也給你和小南添了不少麻煩。實在過意不去……”楚懷風的話還沒有說完。
“你是要走了嘛?”小南忽然開口。
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小南的身上,小南的臉上雖然很平靜,可眉頭卻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白書生摸了下小南的腦袋,似乎是安撫。
“小南很喜歡你。”
楚懷風的笑意中也帶上了些溫和,“不錯,我是時候離開了。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去做。白先生說的不錯,我從未經歷過平凡人的生活,所以,我打算去體驗一下人生百態,去尋找……我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知道楚懷風決意離去,白書生也不多做挽留。
“既然姑娘已經決定了,那在下這便去爲姑娘準備乾糧。這樣,姑娘在路上也不會餓着。”白書生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小南,快進來幫忙。”
楚懷風正想說不用,可卻架不住他的熱情,話都還沒開口,人已經去準備了。
白書生將乾糧打包塞進了包袱裡,小南就站在旁邊看着他的動作。
白書生收拾好之後,看向小南,忽然笑了一下,“捨不得了?”
小南皺了下眉頭,“沒有。”
說完,卻搶下了白書生手中的包袱,朝外面走了出去。
白書生笑笑,也跟在了小南身後。
小南將手裡的包裹塞到了楚懷風手裡。
“謝謝你們。”楚懷風真誠的感激。
白書生微笑的頷首,“姑娘一路保重。”
楚懷風打了個響指,嘯風立刻跳到了她的身邊。
“白先生,小南,保重。”楚懷風深深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道別。
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小南的身上,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摸摸小南的頭。但還是剋制住了,將剛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來。
嘴角揚了揚,“小南,再見。”
小南看了她半晌,然後點了下頭。
楚懷風笑了一下,旋即直接翻身上了嘯風的虎背,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站在院子的門口靜默的站了好一會兒。
只是不一樣的是,男人的臉上是不明的笑意,而小南的臉上,面無表情,但眼裡的不捨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白書生彎脣淺笑:“也許,以後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小南沒有說話,只是小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見的變化了一下。
“我知道。”過了一會兒小南纔開口。
男人笑了一下,“那我們也該離開了。”
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他身邊的氣場陡然發生了一種奇妙的變化,明明還是那個人,可卻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小南也跟着轉身。
“那麼……你想,去見那個人嗎?”
“不,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殺了他。”
“呵呵……”
樹林裡,只見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騎在一頭白虎身上,緩緩的在林中行走着。
幸好這不是官道,而是沒什麼人的樹林。否則看見這樣額場面非給嚇破膽不可。
不知道爲什麼,楚懷風總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憋悶,同時,還有一種說不出空落落的感覺。
就像是忽然之間,好像失去了什麼,錯過了什麼。甚至有一種再轉身回頭的衝動。
而這種情緒連她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到了快走出林子的時候,楚懷風從嘯風身上翻了下來,把報復扛在了自己身上。
拍了拍嘯風的腦袋,“去吧。”
嘯風聽話的低吼了一聲,雙腿一躍,便離開了。
楚懷風看着前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忽然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在周圍找了點兒材料,重新換了一張臉,才走出了林子。
現在的楚懷風,雖然那依舊是個少年打扮,但是那張臉已經明顯不是她的臉了,而是一個看起來再也普通不過,卻很是清秀的一張男人的臉。
隨遇而安吧。
現在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躲開誅殺令,還有,恢復自己的修爲。
楚懷風走了兩步,便走到了官道上。
這裡是月國的邊境,又正好時逢幾國政權交換,城門的把手和戒嚴也十分嚴格。因此,官道上來往的人並不多。
而以楚懷風現在的模樣,走在官道上,也十分的不起眼,更不會有什麼人去多看她幾眼。
鳳翔。
坐在龍位上的男人眯了眯眼,又緩緩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寒芒一樣迸射而出。
此時的秦雋無疑有些頭疼。
鳳翔國內的經濟危機纔剛剛整頓下來,轉頭過來時,陳國卻已經落入了他人的口中。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一樣,把他牽着鼻子走。
這種被他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讓秦雋簡直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而這個人,幾乎他根本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