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夜晚,只是用黑色的布幕來掩飾深刻的罪惡而已。”
發出這樣意義不明的嘆息,一張堪稱是美少年卻又帶着三分邪氣三分天真的奇異面貌,用着一個隨意的姿勢,躺在一處高樓的頂檐上,手中拿着一顆發亮的晶珠,隨意拋起又接下,閉着的眼睛讓人擔心會不會下一刻便是珠碎人亡的景象出現,不過當事者似乎毫不把這個可能性放在心上。
一絲懊惱出現在君天邪臉上,仰天嘆道:“沒想到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採補不成,反被天嬌姐痛打了一頓,害得我傷勢又更嚴重了,該從哪裡補回來好呢?”
“都是‘玉天邪’這傢伙乾的好事!弄得滿城皆知,現在即使想隨便找個貨色來救火都怕被人發現,如果被還在城裡未走的天嬌姐知道,那她鐵會生閹了我,即使是姐弟也沒人情可講。”
腦中在思索的同時,水晶球拋上拋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過,彷彿是身體與思想在分離着行動。
“本來以爲憑着六成的‘邪道涅盤’已足以在當今武林罕逢敵手,沒想到只是井底蛙淺薄之見,天下之大能人輩出,以目前的實力連三英和天嬌姐都未必勝得過,更別說是天下第三或龍步飛那些頂尖高手了,還有‘他’……”
思緒出現了不該有的停頓,魂體分離的完美狀態立刻被打回原形,落下的水晶珠碰到指尖又反彈出去,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總算是避免了人珠俱亡的慘劇上演。
“運氣不好,連你這破珠子都要跟我作對!”
氣呼呼的遷怒在無生命的死物上,本來要將水晶珠摔得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不要跟“錢”意氣用事。
“那個大小姐的身上只有這一樣比較值錢的東西,唉!果然是嬌生慣養的人不懂世事,要離家出走也該帶點容易換錢的東西啊。”
搶奪亡者的財物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厚顏如君天邪之流的人才說得出來這種話,忽然不滿意的把眉頭一皺,將水晶珠收入懷中。
“好重的騷味,是哪隻狐狸精跑來現世?”
“君公子怎麼這樣說人家?太傷奴家的心了!”
柔膩悅耳的聲音隨夜風送來,使人魂搖心蕩的嫵媚甜得像糖一樣化不開,即使是枕邊人的閨中蜜語恐怕也有所不及,但是君天邪卻對如此動聽的語調充耳不聞,反而露出不屑的神情。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像天上仙女般飄降在君天邪身前,紅色的緊身衣裝下裹着窈窕玲瓏的曲線,足以殺死任何正常男人的呼吸。
赤白相映、詭豔迷人的嬌顏上,有似水汪汪地盪漾着異彩,柳眉時皺時展,一顰一笑均能勾魂蕩魄,眼波流轉間媚意橫飛,讓人看了心猿意馬,卻又隱透着一種凜然不可犯的聖潔,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融合在她身上,卻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更添魅力。
君天邪看了暗自皺眉道:“這婆娘的‘肉身佈施’看來又有精進,竟突破到了色不異空的境界。”
來者竟然是曾化名爲“煙花閣”第一名妓水芙蓉,但真實身份則爲“天宮”四飛天之一的魔門奼女--吉祥天!
君天邪淡淡道:“堂堂‘天宮’四飛天之一的吉祥天,不會也有晚上睡不着跑出來吹風的毛病吧?”
和吉祥天這樣的聰明人物說話,反而毋需太多的拐彎抹角,所以他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破而後立,先把對方打壓到最低,才能增加自己談判的籌碼。
果然吉祥天臉色微變,但她也是心思狡獪之人,媚眼一轉,已輕笑道:“君公子果然是非凡之人,奴家自信已經僞裝得天衣無縫了,沒想到還是一下子就被君公子看穿奴家的身份,不知君公子是怎樣辦到的?”
君天邪心道這是拐彎來探我的底來了,咂咂嘴不經意的道:“身爲‘破獄’的一份子,對魔門中人有一份特別的感應是必要的條件。”
這樣的說法等於沒說,不過是更加誘導在吉祥天心中先入爲主認爲自己是“破獄”中人的肯定,只要這樣的“誤會”對自己有利,君天邪自然也不可能去揭穿。
果然吉祥天在聽到“破獄”兩個字時眼中亮起異芒,雖然只是白駒過隙的剎那反應,也沒能瞞過君天邪的法眼。
“原來君公子真的是‘破獄’組織的人。”
君天邪聳聳肩道:“是又如何?因爲知道我是你們魔門的死對頭,所以你現在要下手殺我了嗎?”
吉祥天一陣嬌笑道:“君公子真會開玩笑,撇開大家敵對的立場不談,奴家對君公子個人是極爲欣賞的。”
“這狐狸精竟然會表現得一副對我大有情意的樣子,到底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君天邪當然不以爲自己的“男性魅力”有任何值得吉祥天動心的地方,他可沒有忘記眼前紅粉是比“媚狐”楊菁還要吃人不吐骨頭的女妖精。
撥了撥額前的瀏海,笑道:“多謝你對我的欣賞,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要回家睡覺了。”
不意料君天邪會突然有此一說,吉祥天微微一愣,以她多年精研媚術和對男人的經驗,卻偏偏對眼前的少年有一種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覺,望着對方那張似笑非笑的邪異俊臉,竟有一種連她也說不上來的動搖,但這種“動心”又和對蕭遙的不盡相同,是屬於心靈防壁的破綻,比後者的情況更加危險。
她不知道這是君天邪已經運起了“邪道涅盤”在暗中影響的結果,論功力或許兩人在伯仲之間,但是後者的“不動邪心”卻是比“肉身佈施”還要高出幾個階級的精神大法,魔門之中又一向講求弱肉強食,敗者便是永無翻身之地,所以吉祥天擅長的媚術纔會派不上用場,還處處落到下風的局面去。
當然不是說君天邪已經達到了不戰就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只是相對而言處於較有利的局面而已。
理智雖然告訴她該儘速遠離眼前的邪異少年,但是一種完全出於相反、像飛蛾撲火的本能衝動,卻讓她的兩隻腳像生了釘子般無法動彈。
不過她也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一直屈於下風,於是輕笑一聲,右手微擡去撥弄被風吹亂的長髮,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讓她的魅力又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雙眼像迷霧般充滿一片朦朧,彷彿在期待又怕受傷害,是那麼的誘人動心!
君天邪暗讚道:“四飛天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竟然能想出這種敗中求勝的方法。”
難得“棋逢對手”本來君天邪就該好好和吉祥天周旋一下,可惜他胯下另一個分身似乎不同意這樣的想法,以行動直接向主人表達抗議。
吉祥天顯然也察覺到君天邪的生理反應,露出又嬌又喜的表情道:“君公子……你……你……”
君天邪暗罵自己的子孫根太不爭氣,讓他辛苦營造的形象毀於一旦,不過也知道自己確有那方面的“需要”而眼前亦不可能有比吉祥天更好的消火對象,無奈嘆了一口氣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吉祥天泛着紅暈的嬌顏看起來更是豔麗動人,一雙水汪汪的媚眼盡是在君天邪胯下撐起的帳篷處打轉,嬌笑道:“奴家想要君公子去救一個人。”
“救人?”
君天邪揚了揚眉,要他救人還不如要他害人來得輕鬆愉快些。
“這個人說來還算是君公子的朋友,相信君公子也不願見到朋友有難而不能相助吧。”
君天邪聳肩道:“那要視情況而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我都知道是和我們這種人絕緣的。說吧!你要我去救的人到底是誰?”
吉祥天輕輕道:“是‘風流刀’蕭遙。”
“蕭遙!”
雖然答案早在預料之中,君天邪還是嚇了一跳:“有沒有搞錯,他不是你要殺的對象嗎?”
吉祥天咬了咬嘴脣,露出複雜難明的神情道:“正因爲他是我要殺的人,所以我才絕不容許他死在別人手上,蕭遙的生命一定要由我來親自斷送!”
“女人!”
君天邪暗自搖頭,他太清楚當一個女人用這種又愛又恨的口氣在說一個男人時,其實是抱持着怎樣的心情,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其實是“你殺了我的男人,我就跟你拼命”吉祥天這次應該是玩火玩過了頭,終年打鳥卻被雁啄瞎了眼,不但動了真情,還愛上一個絕不該愛上的人。
不過以蕭遙的能耐,這世上有能力陷他於困境的人絕對不多,可以辦得到的一定是厲害角色,說什麼也不該是自己去招惹的對象。
還未開口拒絕,吉祥天像是自己肚裡蛔蟲一樣先一步探測到意圖,哀怨表情如泣如訴地道:“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肯答應去救他,那奴傢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你。”
面對這擺明了的誘惑,善於僞裝表面好色其實內心冷靜的君天邪竟然認真的陷入了長考,並不是因爲吉祥天的身體真的對他有什麼不可抗拒的魅力,而是她所修練的“肉身佈施”對治療自己傷勢大有助益,而做這種事又非得你情我願不可,讓君天邪因此大傷腦筋。
“先假意答應了她,反正到時見機行事,救人只是順勢而行,能則順水推舟;不能就拔腿開溜,難道少爺還怕她找我算賬嗎?”
打定主意,君天邪毅然點頭道:“要我救蕭遙可以,但是本少爺從不接受事後票,我現在就要得到我應該的報酬。”
吉祥天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態道:“在這裡?”
君天邪撇嘴一笑道:“以你我的功夫,不管在哪裡都沒有差別不是嗎?要救人的是你可不是我,再拖下去蕭兄可等不了這麼久。”
這少年簡直比魔門中人還要奸詐冷血!吉祥天咬牙把心一橫,輕嘆道:“也罷……但你答應奴家的事可不能不算話。”
君天邪恬不知恥的笑道:“放心!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卻故意忽略了自己一向把發誓當飯吃的補充。
吉祥天輕巧地解下外衣,暗紅的緊身衣料慢慢沿着她姣好的胴體滑在屋檐上,先是一雙飽滿堅挺的乳房跳了出來!再往下是如絲如絨的柔細陰毛,微卷地覆蓋在那桃園洞口,別具一番神秘風味。
即使以君天邪的遍覽美女,也不得不承認吉祥天的胴體是自己見過的上等佳作,絕對可以排入前五名!而且她的魅力還經過魔門秘術的改造,“肉身佈施”更是奼女心法中數一數二的高竿,若在正常狀況下對上自己的“邪道涅盤”恐怕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吉祥天被君天邪熾熱的視線注視得嬌臉粉紅,低下頭輕聲道:“你……你不是要我嗎……爲什麼還呆呆地站着幹什麼……”
君天邪再也壓不下體內的原始衝動,咬牙大步向一絲不掛的吉祥天走去,一手按在飽滿的酥胸上,嘆道:“就爲了那個浪子,值得嗎?”
吉祥天嬌軀一震,粉臉像喝了酒一樣酡紅,修長的眼睫剪了又剪,低聲道:“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下的決定。”
君天邪心中涌起自己也不明白的妒意,立下決心要征服眼前的女人,把蕭遙的影響完全從對方的腦海中摒去。一手運起“邪道涅盤”的催情指力,在吉祥天豐滿的裸體上老實不客氣地搓揉起來,時輕時重的桑拿手法,按捏拍打,使盡渾身解數,果然不消片刻,後者的杏眼便已經滿溢着水汪汪的春意,喉間也發出令人銷魂的囈語哼聲。
君天邪看在眼裡,卻知道吉祥天正以奼女妙術展開反擊,魔門中人間的交合並不只是單純的男女交媾陰陽調和,而是要在過程中較量彼此的精神意志,誰先忍不住了鬆懈精(陰)關,就是失敗的一方,敗者則需付出小至功力大至生命的代價,其兇險過程絲毫不亞於真槍實劍的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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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身份年紀地位的差別,此時的兩人只是單純追求情慾享受的男女,貪婪地渴望原始野性的滿足,銷魂的低吟聲迴盪在星月的夜空,這城內高樓的一角屋頂,竟暗藏着無盡的春色。
渾沒先兆的一陣通體酥麻,陽精開閘噴射;陰關痙攣收縮,兩頰火赤、星眸含淚,咿咿呀呀的淫聲不絕,兩人同時迎接向極致的高潮,一陣大泄特泄後,一起軟癱坐倒在屋瓦之上。
“四飛天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少爺我好久都沒這麼舒服了……怎麼回事!你幹了什麼?”
當君天邪正要導引剛纔在交合中吸來的純陰之氣,以“化無”功訣將吉祥天一部份“肉身佈施”的功力佔爲己有,既能迅速療傷又能培本植元、一兼二顧之時,沒想到那股吸來的純陰之氣忽然凝固不前,還彷彿流竄的鬼魅般自行遊走,細微難察的消失在自己胸口“檀中穴”望着君天邪那難看到不能再難看的臉色,散發亂鬢仍不失其詭豔美態的吉祥天笑道:“既然知道是同道中人,奴家怎麼可能不留下一手以防被反咬一口呢?這‘歸陰凝針’全天下只有奴家一人知道解法,想要日後身體無恙無病的話,就等你救出蕭遙,奴家自會爲你解去。”
強忍着一掌劈死眼前這賤婦的衝動,君天邪只能露出苦笑望着吉祥天一臉什麼都沒做的純真無邪表情,他仍是低估了對方的能耐,原以爲可以採陰補陽,沒想到卻一腳踏入這魔女專爲自己準備的陷阱。終日打鳥卻被雁啄了眼,原來自己纔是這句話的最佳寫照!
只能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
第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