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響起,顧幽離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拓跋驚寒,將他垂下的袖袍整理好,旋即道,“進來吧”
門口站的是葉長安,他昨晚着急忙荒的便離開了不夜城,誰知道剛出黃沙地界,整個魔界邊緣密密麻麻站的全都是着黑色盔甲的魔兵,肅殺而冷漠。
嚴守邊界,禁止外出。
他不論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鎮守邊界的魔將都置若罔聞,甚至還準備抹殺他的存在。
情急之下,只能回客棧找顧幽離,商量該如何出去的事。
誰知道站在門口,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人替他拿主意,怪不得連城看不上他
顧幽離看着侷促的葉長安,放緩語氣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葉長安目光掃了一眼在牀上的身影,眼底掠過幾分驚訝,隨即上前看着拓跋驚寒蒼白的面容,“拓跋殿下也在這?”
顧幽離輕笑,握住牀邊那修長的手指,沒有說話
葉長安笑了笑,說道,“自從被大風吹散之後,我就一直想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們,沒想到這幾天一下子就知道了四五個人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顧幽離能感覺到他興奮之下的惆悵,她擡首,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魔界禁止外出,聽說正在緝拿要犯”
葉長安皺眉,接着說道,“不僅如此,整個被大陸的選拔都在加快進程,四周風聲鶴唳,誰也不知道大戰什麼時候就開始。”
顧幽離靜靜的聽着他的話,看了一眼拓跋驚寒胸口中那魔氣氤氳的白色棋子,出聲道,“你去下面另外開一間房吧,我會盡快帶你離開的。”
後面那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葉長安看着她有些沉鬱的側顏,點了點頭便說道,“也好”
魔界如今看起來似乎要有大動作,他雖心繫郝連城,但是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心急,既不能硬闖也沒有其他辦法混出去,只能在這裡等等了。
顧幽離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回頭看着
卡卡,說道,“你也跟着他出去。”
卡卡露出白牙,看着她和拓跋驚寒笑了笑,隨即便跟着葉長安一同出了房間。
房間之內,這才真正的安靜下來。
顧幽離看着牀上安靜昏睡過去的拓跋驚寒,目光多了幾分恍惚,她握住他的手,腦袋一片空白。
這人從下三天開始便一直護着她,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甚至在靈船之上曾有過約定,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顧玄,便可以考慮和他在一起。
從十萬大山摸爬滾打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八年,青城訣別之後,她纔開始意識到,拓跋驚寒對她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這種感情就像是再釀酒,時間越長越醉人。
顧幽離脫去靴子,霸佔了另半邊牀,躺下的一瞬間,她心神一動,多了些許悸動。
鼻尖圍繞的全是他身上的冷香,玄色的袖袍溫涼而順滑。
她靠在他手臂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拓跋驚寒睜開雙眼,清澈的雙眸多了幾道亮光。
他垂眸,看着靠在身側的姑娘,心底溢滿了溫柔。
“幽離”他出聲道,“我想起你了。”
顧幽離嘴角一彎,閉上眼睛,說道,“知道上次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做了什麼嗎?”
她給了他一刀,重重的一刀,然後脫離了幻境。
佛千面說她冷心絕情,連自己的意中人也下得去手,她不置可否,如今想起來卻是多了幾分愧疚。
幻境之中,他也說了同樣的話,這時候再聽一遍,卻多了不同的感受。
拓跋驚寒目光一閃,沒有追問下去。
“你傷了崔澤是嗎?”顧幽離也轉移了話題,對於拓跋驚寒是否想起她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重要。
拓跋驚寒聽見崔澤兩個字,眸光掠過冷光。
他伸出手,執拗的將她額頭擦了擦,指腹力道很重,擦完之後,顧幽離額頭都紅了。
她皺眉,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他的確是親了我額頭,你覺得髒?”顧幽離坐起身,看着拓跋
驚寒那深不見底的雙眸,問出了一句比較刻薄的話。
拓跋驚寒嘴角揚起,俊美的面容多了幾分不可言喻的笑意。
他坐起身,單手擁着她,在她通紅的額頭之上親了一口,旋即垂頭,在她耳側說道,“我只是太生氣了。”
那一幕的確很刺眼,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剋制下來的,只是後來越想越生氣,只能去找那人算賬。
“沒有殺了他,真是可惜”
顧幽離聽着他這清冷的話,心裡暗暗心驚,隨即擡首看着他完美的側顏,輕聲道,“現在該怎麼辦?”
他是南邊仙族神子,來北邊本來就是禁忌,而且還挑着這關鍵時刻傷了崔澤。
一旦他的蹤跡暴露了,可想而知,接來來會迎來怎樣的殺戮。
“陪着你”拓跋驚寒輕聲說道,目光沉澈,“免得你又出牆。”
顧幽離目光一怔,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出牆?”
她出牆?
拓跋驚寒看着她那圓睜的瞳孔,目光認真的說道,“我等不及了。”
顧幽離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慌亂,心下跳的厲害,隨即轉過身,從袖子掏出了一塊地圖,轉移話題說道,“我也等不及了,南北之戰就要揭開,我的東西還沒找全。”
拓跋驚寒看着她這動作,眸光一暗,旋即說道,“你要找什麼?”
顧幽離目光看着地圖,輕聲道,“厚土石”
魔界這邊的厚土石有些奇怪,它好似是活物一般,能夠隨時移動,位置也時而發生變化。
顧幽離根本摸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拓跋驚寒接過地圖,看着上面的位置,目光晦暗不明,隨即點了點雲島,說道,“在這裡,但是這地方你卻是不能再去了。”
雲島有崔澤,他是不會再讓顧幽離再見他一面的。
顧幽離也不是很習慣他這忽如其來的霸道,她目光凝視着地圖上雲島,發現厚土石的位置又開始移動。
“石頭肯定是掛在某個人身上。”她大膽猜測,看向拓跋驚寒的雙眸,“你覺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