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回頭,看向敖青,卻發現這個少年滿臉嚴肅的望着不遠處的街道。
黑壓壓的一片士兵騎着馬兒圍繞在街道上,肅殺的氣氛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長箭與弩弓在每個士兵身上掛着,而透裹着重重縫隙看過去,他們那兒十幾輛可憐的馬車已經被洛陽王的三萬鐵甲團團包圍衆人,如同包餃子一般,嚴密至極,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丁香臉色慘白,捂着嘴說道,“完了!”
這下可全完了。
三萬南燕鐵甲重兵如今都在這兒了,可見那洛陽王是花費如何大的精力策劃今天這一幕的。
從這一壯觀情景中,顧幽離也看出了那洛陽王對躺在馬車上病奄奄的長公主必殺的決心!
"你們南燕的老皇帝呢?怎麼不出來管管,自己女兒回了家,還要遭叔叔這般重禮,他難道不覺得臉被打的很疼嗎?“
他們這邊在竊竊私語,一旁的南燕百姓也在竊竊私語,但是,人家比他們知道的多了去。
有人低聲道,“皇上最近臥牀不起,恐怕今日這事過去了,他醒來也沒什麼辦法!”
“長公主今天是必死無疑了!”
“哎,這南燕終究是要落在洛陽王燕烈手上!”
顧幽離在這邊聽着好戲,丁香整個人卻是崩潰了,她看着被層層圍繞的馬車,想着與她一起進去卻被殺死的護衛,想着馬上就要是在這重重鐵騎之下的諸位姐妹,她整個心就開始揪揪的疼。
“怎麼辦!怎麼辦。”她目光已經哭紅了,雙手不由的握住敖青的衣袖,身軀一顫一顫,扶風若柳一般柔弱。
“放心,你們琴公子不是還在那兒嗎,別怕!“
敖青吃人嘴短,一路上吃了不少丁香的東西,心下早就將這個小姑娘當成身邊的夥伴了,這時候見她哭的如此傷心,就開始低聲安慰道,“我覺得壓根就不用擔心,一切自有定數,你這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要是讓人發現了抓住你去威脅你們長公主自殺呢?“
丁香被他這亂七八糟的話說的哭的更厲害。
“公主怎麼會在乎我這個小侍女的生死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公主怎麼會用命來換我的命,朱逸之,你真是喜歡開玩笑。”
敖青一笑,忽而嘴角一僵,終於明白這些天自己名字不對勁在那個地方了!
艹!
朱逸之!朱逸之!豬一隻!
敖青瞬間咬牙,將目光兇狠的看向顧幽離,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她,“你存的什麼心?”
顧幽離疑惑轉頭,“什麼?”
“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存心想看我笑話!”敖青深深的感覺到了這些天自己智商不足,居然被人叫了這麼久的朱逸之!
簡直太可惡了。
顧幽離笑的眼睛眯起,沒有說話。
不說話可不就是默認,敖青登時火大,揚聲喊道,“你是不是有病?“
聲音清朗而憤怒,直接蓋過人羣中的所有私語,嘩啦啦一片正在圍剿的南燕士兵猛地回頭,盯着這個忽然出聲的男子!
敖青被看的身軀一僵,丁香也不由得在這寫肅殺的目光中垂下的面容。
顧幽離見此,笑着說道,“各位官爺,我們就是來買點東西的,我弟弟腦袋不大好,多多包涵!”
敖青:“.”
此時此刻,馬車內,琴越與燕元相互依靠,從遠處看,白衣少年與清麗女子相互擁抱,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但是車外,數十位穿紅戴綠的姑娘就沒這麼好運了。
正是清晨,涼風襲來,他們還未穿好厚實的衣服就被逼的這種角落,數萬重兵圍繞在四周,肅殺而冰冷。
有些姑娘甚至被嚇的哭了出來,嗚咽的聲音響起,靠的近處的幾個士兵露出了淫邪的光芒,他們將目光在這姑娘身上掃來掃去,掃去掃來,不放過任何一處曲線。
姑娘們在這樣的目光中愈發感到羞恥。
她們雖然命苦,但也知道自重,再某個士兵將目光再次停留在姑娘的胸脯之上的時候。
正嗚咽哭泣的一位姑娘忽然從一旁的嬤嬤手上搶了一個剪刀下來,將冰冷的鋒刃對着那位士兵,冷聲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再看我一眼,我就殺了你!“
這舉動彷彿浮游撼樹顯得分外可笑。
於是,前排拿着重重的盾牌和長刀的士兵紛紛笑了起來。
姑娘們愈發覺得惱怒,可是卻無一人敢動,因爲車廂裡的人還沒有發話。
長公主燕元沒有說話,護着他們一路回朝城的琴公子沒有說話,甚至,平日裡異常和藹的嬤嬤也冷靜的沒有說一句話。
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中,這些姑娘經過短暫的驚慌之後,平靜了許多。
他們想着,反正草芥之命,這老天爺願意拿去就拿去吧,只要臨死前能殺一兩個用那樣下作視線看他們的士兵,那一切都圓滿了!
不得不說,琴越救下來的姑娘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性子足夠直爽壯烈。
車廂之內,琴越抱着燕元,低頭嗅着她頭髮上的香味,低聲道,“不要怕,我的阿元,很久之前沒能保護你,這次我一定會讓你活的好好地,活的比誰都高貴,誰也不能決定你的生死!”
燕元這一路經受顧幽離的調養,她的頭痛已經好了許多,起碼此刻她能夠冷靜的聽着琴越的聲音,這讓她感到滿足並且有些幸福。
即便外面已經圍繞了無數重兵,有什麼關係呢,起碼,當初那個不敢說這樣話的人現在已經能夠平靜的吐露自己的心意。
她真的覺得無比的幸福。
燕元擡起頭,看着琴越,撫摸着他的脖子,輕聲道,“阿越,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不想太多。你不該帶我回南燕的!“
琴越一笑,柔和的面容多了些許魅色。
他低頭看着懷中女子,輕聲道,“我瞭解你,你還是惦記你的父皇的,如果沒有回來一次,你怎麼都不會開心的,沒關係,我會幫你擋住所有攻擊。”
車廂之內的溫柔氣息迴盪起來。
外面重重甲之內讓出了一條小道,一個樸實的轎子落了下來,從中走出了一個面容周正的中年男子。
他留着長鬚,身着錦色長炮,他的身影在這馬蹄之間顯得分外不起眼。
但是不過片刻時間,爲首的十幾位穿着盔甲的將軍立即下馬行禮。
於是他的身份也就尊貴起來了。
來認正是南燕洛陽王,燕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