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是字條還是?”七皇子一邊說,一邊看着阿碧,阿碧想到此時唯有將那些東西交給七皇子這纔是上上之舉,正要離開的時候,幾個太醫走了進來,手中的藥香迷漫,這樣子一打岔,兩人都忘記了剛剛遭到了腰斬的話題。
七皇子走了過來,看着太醫。太醫叮嚀了醫囑以後,跪在了那裡,“娘娘自己是醫者,要是娘娘自己可以調理或者更加厲害,老臣雌黃之術遠遠不如娘娘了,這藥是用來穩定娘娘的胎兒,要是五個時辰之內,皇上還是……”
“還是不回來,就要臨盆了。”他一邊說一邊看着靈月,靈月那巨大的腹部看起來就像是危險的山巒一樣,很可能會在什麼時候崩潰,七皇子將藥碗交給了阿碧,阿碧過去伺候了,這邊七皇子握住了太醫的手。
“還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沒有?”焦急的神色好不掩飾,太醫立即搖頭,“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事情危險着呢,皇上離開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讓你們保大,可精明仔細着,要是出了一屍兩命的事情不但是你們太醫院,就連本王也是難辭其咎,要是沒有靈月就沒有齊城,這一點大家都心照不宣,依照你看是幾個時辰呢?”
七皇子與太醫都知道靈月的的重要性,這個國母可不是外邦聯姻過來的一個女子,以前的齊城是什麼樣的,目前的是什麼樣的,要是沒有靈月絕對是不可能有目前齊城的繁榮與富庶,靈月命懸一線,人人都揪心的很。
“五個時辰之內是可以保得住安全的,過了五個時辰應該就要注意了,就到了該考慮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了。”太醫連忙彙報起來,七皇子揮了揮手,說道:“去做好你們的準備工作,這裡本王會好好的照顧,去吧!!”
太醫去了。
這邊七皇子爲了保護靈月的安全,在太平行宮的外面召集更多的人開始拱衛起來,把一個本來就不大的小小行宮保護的固若金湯,就是一隻麻雀也是不可能逃離,這時候也有人去城外敲鑼打鼓了,找民間的高手過來保胎。
而鼓聲綿延中,城中的火
把開始次第亮起來,冷星寒的馬在高山上,颶風席捲過來,身體冷得很,一直以來趕路早已經精疲力竭,這時候被冷颼颼的陰風一吹,募得只感覺到後背幾乎要冰凍起來。
他握着馬鞭的力度也是變小了,看到城中那溫暖的萬家燈火,他知道自己是怎麼都不可以放棄,馬兒稍微顛簸了一下,冷星寒從馬背上險些就滾落了下來,不過很快的還是正色端然坐在了馬背上。
苦竹先生在哪裡,雲深不知處。
過了苦主山,以前的閣樓與水榭早已經荒廢了,他看到這滿地的淒涼,也看到了淒涼中滿地的腳印,知道就算是天下變了臉,也是有人絡繹不絕的過來拜訪苦竹先生,之所以苦竹先生離開,一方面是因爲他不喜歡那樣的生活,另外一方面也是開始避世去了。
這要如何是好呢,他一邊走,一邊大喊起來,黑暗中只有山谷在迴盪自己的喊聲,而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回覆自己,他自己也是開始害怕起來,害怕苦竹先生萬一找不到那該如何是好呢?
帝京的山路很久沒人造訪,越發的荒涼了起來,他一路走一路尋覓,只覺得眼前的黑暗與生活的黑暗幾乎是交疊在了一起似的,大聲的呼喊,但是沒有任何的迴音,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自己的信念也是慢慢的開始消失。
將帝京的山麓分爲四個方位開始尋找起來,他告訴自己每一個方位自己尋找兩個時辰,到了最後就看天地造化了,一更的時候,他從南山尋找到了西山,早已經精疲力竭,二更天的時候從西山到了東山,一無所獲。
他不能再等了,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一行軍隊在黑暗中漸行漸遠,這個時候還有軍隊,他自己不免覺得疑惑,但是還沒有走開的時候,旁邊的草叢在星月的輝光中閃動了一下。
一隻水牛從旁邊的藩籬中慢慢的走了出來,牛角掛書,有人在牛背上倒騎,投閒置散的模樣,約略是睡着了,身上酒香慢慢的飄散過來,冷星寒快步走了過去,一邊走,這人正是苦竹先生。
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苦竹先生的時候,
他還是那樣的風華正茂,但是這一次已經換了一種妝容,那種少年人的模樣消失殆盡了,目前的苦竹先生是中年人的模樣,不過從那勃發英姿的眉宇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就是苦竹先生。
半規涼月,人影參差。
苦竹先生從牛背上回過了頭,冷星寒在月色裡面也走了過來,“先生,先生!求先生救命。”他一邊說一邊就差點兒下跪,但是很快讓苦竹先生攔住了,“你是君王,自古以來君王從不朝拜任何人,我是靈月的師父,與你而言也是半個父兄,免。”
他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苦竹先生眉心微蹙,很快的搞清楚了經過,然後騎着牛當先去了,他的馬兒也不慢,很快的就跟了過來,行宮遙遙在望,苦竹先生這才說道:“你動用那樣人搜山,只是爲了尋我?”
“我是單槍匹馬而來,先生高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找得到的,先生的意思是城中軍馬也有一部分過來了?”
“果真不是你讓人來的?”苦竹先生疑惑的看着冷星寒,但是很快就看到冷星寒搖了搖頭,苦竹先生並沒有說過多的東西,微微的點了點頭,加快了速度。
淚花銷鳳蠟,風幕卷金泥。砧杵韻高,喚回殘夢,阿碧看着被子裡面不停的想要移動的靈月,只是覺得開始焦急起來,旁邊的七皇子也是一臉的焦急,太醫們來了一羣又走了一羣,但是都無計可施。
綺羅香減,牽起餘悲。
銀鉤空滿,玉筯還垂。
他們看着行宮近在咫尺但是偏巧是有一種遠在天涯的疏離感,冷星寒感覺自己越發的開始抵擋不住那種疲倦了,腳上的馬刺狠狠的刺了一下馬肚子,這才堅持到了前面的城中。
苦竹先生好像一直都愁眉不展,分明靈月歸來是讓人皆大歡喜的事情,但是從苦竹先生的眼中一點兒的喜色都看不出,冷星寒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沉潛,不知道爲何,這種感覺讓人實在是覺得危機四伏。
難道,苦竹先生對於靈月也是無計可施了,她果真就這樣孤立無援,就連苦竹先生都不可力挽狂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