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先生並不說話,他們還尚且以爲鑄劍師就是苦竹先生。
“先生,雖然這事情匆匆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是先生是何等樣人,怎會食言而肥?這些事情小女雖然是不清楚,但是家母的遺言小女時時刻刻都記掛在心頭,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說完以後嫣然一笑,拉住了白雪竹的衣袖。
“白雪竹,聽說你很有學問?”鑄劍師問道。
“浪得虛名而已,現如今更加是有點兒不虞之譽與求全之毀,無可奈何啊無可奈何。”說完以後望着鑄劍師,鑄劍師的眸光幽冷,將手中的寶劍與鐵砧丟開了,說道:“你可有財如泉涌的急才?可有倚馬可待的能耐?”
“沒有,不過我名滿京華。”這句話很是自負,旁邊銅爐跟前的人則是微微的冷笑,一哂並不說話。而旁邊的慕容靈夕則是知道苦竹先生願意幫助自己了,立即急功近利的問道:“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始了,白郎一目十行可以記得住很多東西,這就開始吧。”
“也罷。”
坐在銅爐旁邊的那個人忽然間將眸子落了過來,看着跪在前面的女子。慕容靈夕也是看着苦竹先生,剛剛還以爲這個人不過是一個龍套貨色,不過在真正看到苦竹先生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微微一窒,這個人的形貌纔是傳說中苦竹先生的閒雲野鶴模樣。
他總算是明白了,自己一進來以後就本末倒置了,苦竹先生之所以這樣察言觀色,恐怕有一點兒想要去僞存真的感覺,慕容靈夕想到這裡立即揮了揮手握住了白雪竹的手,白雪竹也是注意到了火爐旁邊那個人的形貌。
他一時間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擊中,“這,這,怎麼回事?”
慕容靈夕想要站起身來看一看前面的人,奈何竟然在哦一時無法站立起來,“我是叫做慕容靈夕,先生,您,您纔是苦竹先生吧?”這個白衣服的人不過是微微的笑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幽微的一處,並不說話,而是輕輕的笑着。
“先生可願意幫助故人的女兒?”慕容靈夕已經有點兒絕望了。
“爲何不願意?”苦
竹先生說完以後,指着火爐裡面焚燒着的筍玉,“筍玉你們有沒有動過?”
“並不曾動過。”
“你還有什麼親戚,你家裡只有你一個還是有長兄與幼弟,兄弟姐妹有幾個?”苦竹先生的眸子冷冷的望了過來,慕容靈夕渾身爲妙的一凜,立即正色道:“只有小女一人,小女是獨生女,至於白郎,白郎是小女指腹爲婚的郎君。”
“好,你上前一步,讓我看一看。”
“好。”她跪倒在地上膝行到了苦竹先生的身旁,苦竹先生的大名實在是卓犖,她唯恐自己演戲演的不好被苦竹先生識破了,到了苦竹先生的身旁,苦竹先生伸出手,慕容靈夕還以爲要爲自己“摸骨”誰知道一個響亮的耳光落了過來。
“先生!”白雪竹再也按耐不住心口的狂怒,一下子站起來,他雖然不喜歡慕容靈夕,但是也不願意慕容靈夕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欺負,畢竟慕容靈夕現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妻子。
而不是——棋子。
一個耳光以後,慕容靈夕立即深深的垂下了頭,臉上麻辣的很,不敢看苦竹先生。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充滿了堅定與冷漠,充滿了質疑與徵詢,充滿了對立與殺機。她一時間竟然被這樣的眸光給嚇壞了,好像讓人覺得自己不能繼續撒謊一般。
嬌靨紅彤彤的,如同爐子裡面的大火一樣。這一刻,厚顏無恥的慕容靈夕心裡面竟也有了一絲最爲原始的愧疚。這個好處本來是靈月應該擁有的,但是偏偏陰差陽錯被自己算計,以至於讓自己擁有了。
白雪竹則是倍感迷惘,對於苦竹先生爲何會給人耳光,這樣離奇的事情讓人想不通的很。苦竹先生繼續伸手,“白郎,你也過來。”
白雪竹不解的跪着到了苦竹先生的身旁,不知道爲何,這個人的前面任何人好像都會自慚形穢一樣,分明沒有人提醒他們必須要膝行的,但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從柚木的地板上膝行到了苦竹先生的身旁。
他看到了那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茶眸裡面盪漾着一點兒星火,完全是看不出來他的內心
世界,那雙晴明的眸子緊緊的瞪視着慢慢跪着過來的白雪竹,然後同樣是揚手一個耳光丟在了他的左臉上。
“你——”苦竹先生的力氣實在是很大,一個耳光就將白雪竹的嘴角打破了,並且有粘稠的血絲慢慢的從齒縫中流了出來,要是面前的男人不是聞名遐邇的苦竹先生,他一定會暴起傷人的,不過礙於這樣一層關係,他只能伸手撫摸着自己的下巴與腫脹的牙齒。
牙齦裡面慢慢凝結出一種血絲,粘稠而又腥甜。
苦竹先生站了起來,極輕的腳步聲響起,站在了兩個人面前。慕容靈夕立即躲避着他的手掌與目光,將自己的臉幾乎是深埋在了地面,纖弱的雙肩因爲剛剛的驚嚇還在顫抖着。
“知道爲何捱打的獨獨是你們兩個?”苦竹先生的聲音那清冽的很,就像是九天的流泉一樣,這個人因爲遊離紅塵現如今已經有了謫仙的神采,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好像返老還童一樣,臉上一點兒皺眉都沒有。
“晚輩不知。”白雪竹將捂臉的手輕輕的拿了下來,怨毒的看着面前的苦竹先生。
苦竹先生在他們倆面前止步,然後慢慢的俯身,伸手擡起慕容靈月那消瘦下顎,然後用一種蠻橫的力強迫着慕容靈夕凝視着自己,“你們不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你們這個信物是假的!”
“先,先生……不會的,不會的!這個是我娘流傳下來的,怎會有假?”慕容靈夕還要反抗,但是苦竹先生已經冷笑,“這些年一窒有人想要冒充當你救我的女子,只是你們都不知道關於筍玉的秘密,走吧,我不想要見到你們。”
“不,先生,能夠看到先生我們已經三生有幸,還請先生說一句話吧。”白雪竹苦苦哀求,知道計劃失敗以後惡毒的看着慕容靈夕,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笨了,不知道從哪裡弄過來的筍玉,害的自己與她也一同丟臉。
慕容靈夕握住了拳頭,驚恐地看着白雪竹的目光,白雪竹的目光冷的好像要殺人一樣,“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慕容靈月這個賤人,是慕容靈月這個賤人造價!”她冷冷的說着,白雪竹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