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很強的屍氣。”太歲分身忽然說道。
“走。”李風揚說道。
劍谷之大、之廣,可以用千溝萬壑來形容,若非李風揚神識強大,很容易在這裡迷路;他們順着一條狹窄的溝壑走進,漫天的白光漸漸暗淡了下來,多了一股陰冷的氣息,正如太歲分身所言,這裡有很強的屍氣存在。
走了一盞茶時間,谷中已經是灰濛濛一片,各種物事也是難以看清,李風揚三人只能夠以神識探測,一邊收取沿途看見的天材地寶,一邊前行。
忽然,前方有一道道光紋前進,是一道道陣法之光。
“等一下!”
李風揚目光一掃,神情凝重,因爲這些陣法之光是一些攻擊陣法和幻象陣法,最重要的是,這些陣法都不完整,一旦進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觸動陣法,身陷殺陣之中。
“有人在這裡進行了陣法之戰,並且刻畫了陣紋。”太歲分身在陣法一道的修爲並不比本尊弱多少,一眼就看了出來。
李風揚說道:“這不是簡單的陣法,而是利用山川大勢的力量佈陣,令陣法的力量增強數倍,數十倍。”
“這麼強大?”靈珠子驚道。
“嗯,也許比我說的還要強,總之我們要小心一點,不要亂闖。”李風揚點點頭,神情凝重道,‘我在前面,分身你帶着靈珠子’。
“好。”太歲分身點點頭,領着靈珠子在本尊後面。
前方光線灰暗,氣霧朦朧,陣法之光晶瑩閃爍,綻放出各種光弧,胡亂交錯,形成一個處處是殺陣,處處是幻陣的地方,李風揚也不敢亂走。
唯一的生機就是,這些殺陣、幻陣有缺陷,不完整,雖然錯綜複雜,也有條理在裡面。
一走進,李風揚三人就在前方見到了一具具的屍體,沿着一個個殘缺的陣法延伸進深處,彷彿一條屍骨之路一樣。
最恐怖的是,每一具屍骨都不完整,被切割成了無數份,李風揚三人都可以想象他們的死狀,必然十分慘烈。
正如獨孤信所言,劍谷是一個大凶之地。
他們都走的小心翼翼;李風揚很擔心獨孤無名,以他的力量,如果碰到類是的殺陣、幻陣之地,脫身的機率幾乎等於零。
一個個殘缺的殺陣、幻陣佈置在兩側的石壁上、巨石上、亂石堆中、甚至連一些巨大的古樹也成爲佈置陣紋的地方,李風揚實在難以想象,它們的主人的手段有何等通天?
至少,李風揚和太歲分身都做不到,尤其是這些陣紋連接了山川地勢,溝通天地,渾然天成,李風揚自忖就算突破金仙,也難以佈置這樣的陣法。
看着一道道陣紋之光下的屍體,一具一具,堆積在一起,成了一條白骨之路,李風揚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走在前方,雙手掐決,從中尋找最薄弱的殘陣,進行突破。
每一條陣紋之光顏色都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是蘊含了巨大的攻擊力量和邪惡力量,如死亡、殺戮、冤魂、血、陰、骨、屍氣……。
其中還有一個個殘缺的幻陣,若非李風揚和太歲分身都精通陣法,若非這些陣法殘缺,他們還真的進不來,看看地上的屍骨就知道亂闖入的下場了。
“嗡嗡嗡!”
突然,李風揚觸動了一道陣紋之光,以他的力量都化解不了,立刻觸動了這個殘缺的殺陣,只見一道道漆黑的螺旋狀光弧從頭頂上空落下,充斥了一股洞穿之力。
李風揚沒來由的生起一股危機感,感覺這一片天地都暗淡了下來,伴隨着突兀的轟隆巨響落下,他爲之色變,驚道:“小心!”
太歲分身和靈珠子也心生一股危機感,急忙防禦自身,施展術法攻擊下落的螺旋狀光弧。
“噗噗噗噗”,螺旋狀光弧被化解了,但三人心中的危機感並沒有剪除,反而越來越強,心頭猶如蒙上了一層陰影,只覺壓抑無比。
“轟隆隆!”
一股渾然天成力量壓下,如巨大偉力,李風揚三人幾乎同時心神失手,精神世界涌進無數孤魂野鬼,張牙舞爪的抓向他們的心靈。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同時,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血霧,一個個鮮活的青年生命走出,撲向李風揚三人,叫嚷着催命般的聲音,一個個血紅的字符凌空浮現,猶如血幕降臨在心頭。
“阿彌陀佛!”
李風揚神情莊嚴而肅穆,古井無波,如同參禪的佛門高僧,口唸四字佛音,身體綻放萬丈佛光,精神世界也一片光明,驅逐血光與黑暗。
太歲分身施展五意四音三相,催動鬼靈體,口中念出一個個玄奧晦澀難懂的字紋,統統演化而出,一道道黑氣飛出他的體內,與血冥礦區的黑氣一模一樣。
仔細一看,他的氣息還與冥道君相類是,這是一股冥氣,彷彿化身冥王,主宰冥土世界。
“嗡嗡嗡嗡”,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這些孤魂野化、血氣、屍氣竟然被太歲分身吞噬得一乾二淨,歸於他的體內,一股股邪惡、污穢、醜陋的力量氣息涌現在他心頭。
這一刻,太歲分身就好像是罪惡的化身,滔天的邪惡力量被他吸收,李風揚和靈珠子從危機中走出,驚愕的看着這一幕,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個溝壑之中,灰濛濛的氣體也被太歲分身吸收,逐漸放開了明亮之光。
“李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靈珠子驚訝道。
“分身要突破了。”李風揚驚喜道。
說起來,太歲分身突破上品散仙已經有五年光景,基礎紮實,底蘊雄厚,但一直因爲沒有足夠的陰之力量,才未能突破真仙境界,沒想到今日因禍得福,反而要突破了。
“咕嚕咕嚕”,這個溝壑之中的殺戮、血、屍氣、死亡、冤魂、邪惡、污穢等等力量之多,幾乎陰屬性力量都包含在內,統統被太歲分身吸收。
催動鬼靈體的他,氣息森冷黑暗,一張臉上也籠罩上了一層灰氣,看不清五官,猶如死神、冥王,氣勢邪異到了極點。
李風揚和靈珠子見此詫異不已,卻都沒有說完,在一邊爲他護法;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半年。
灰濛濛的溝壑已經不見,變得光亮,陣紋之光、山石、草木和地上的屍骨、殘兵斷戟都一一清晰無比的顯露出來,形如一片葬屍之地。
各種色彩交織在一起,令這個溝壑顯得五光十色,綺麗非常,不過這裡面的危險卻沒有絲毫減少。
“呼呼呼”,太歲分身身上的氣息不斷變化,各種邪異光芒閃爍,令他的氣質變得忽暗忽明,總之邪惡無比,與魔鬼沒有兩樣。
“嗡!”一股浩大的氣息冉升而起,種種邪惡力量統統斂去,歸於太歲分身體內,他睜開了雙眼,氣質冰冷,沒有生氣,看見本尊李風揚,才露出一抹色彩。
“恭喜你,分身。”李風揚笑道。
“真仙境?”太歲分身點點頭,攤開手掌,透露出一股蒼白、死灰色彩,幾乎與生命力區別開來,李風揚微微詫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本尊放心,我沒事,只是身體有了一些變化,暫時我還不明白,不過傷害不到我。”太歲分身回道。
“那就好,我們走吧。”李風揚道。
靈珠子看了看太歲分身,小臉蛋微微一白,靠近李風揚一些,他實在有些受不了太歲分身的氣息。
三人再次出發,種種陣紋之光交錯在溝壑之中,複雜得如同一個迷宮,想要找出一個安全的路徑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而李風揚和太歲分身都突破了真仙之境,破解一些陣紋,也比之前容易了許多,不會引動殘缺的陣法。
一路走來,地上的屍骨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完整了。
突然,溝壑漸漸開闊了起來,地上的屍骨一具具,堆積如山,李風揚三人就在屍骨上行走,在殘缺陣紋之中穿梭,途中他們也觸動了幾個陣法,都一一闖過。
就在這時,他們愣住了,只見在他們前方,如山般的屍骨上方,有十幾具白骨站立,姿勢各異,每一具屍骨都宏大無比,綻放出寶光,霞光四射。
就算他們已經死去,依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靈珠子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說道:“李大哥,他們好像,都,都是仙帝吧?”
“嗯。”李風揚點點頭,臉上和眼神之中也難掩震驚,因爲這可是十幾尊至仙,仙帝級別的屍骨啊!
然而,他們都已經死了;李風揚三人帶着震驚走了上去,腳下不斷傳來白骨斷裂的聲音,靠近了,只見在十幾具仙帝屍骨前方,站立了一尊晶瑩骸骨。
血肉和毛髮都已經腐朽,但他身上卻還有一件袈裟,保存完整,閃爍出種種寶光,還有一個個字符,儼如佛門特有的文字,十分玄奧,李風揚也看不明白。
“李大哥,這些仙帝的衣服都爛掉了,這袈裟卻保存完整,寶物,這一定是一件寶物。”靈珠子雙眼放光,把袈裟取了下來,披在身上,不倫不類,卻有一種神性光輝,看起來與真正的高僧沒有什麼區別。
靈珠子看了看,實在覺得不好看,又脫了下來,遞給李風揚,看向這具僧人骸骨道:“嘖嘖,死了這麼多年,還有這麼強的佛道力量,這老和尚一定很厲害。”
“上品至仙。”李風揚看着晶瑩雪白的骸骨,摸着手中的袈裟,忽然低頭,將袈裟展開一看,內中竟然兩個古老的佛門文字,李風揚認得,這兩個字是‘慧明’。
“怎麼可能?”李風揚頓時失色,看了看手中的袈裟,再擡頭看着眼前的僧人骸骨,彷彿有一種重新洞悉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