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林來說,今天的離別無疑是傷感的,也讓蘇林內心充滿了愧疚。
然而,也許像蘇林這種人,註定是要孤獨的,陪伴他的只有他的刀,和敵人的血。
蘇林這一生中最大的願望,並不是走上武道的巔峰,也不是傲視羣雄。
而是能夠跟親人,跟朋友歡聚一堂,能夠好好的享受人情的溫暖。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而那代價,會推着他不斷的前進,不斷的提升。
對很多人來說,武道巔峰纔是主要的人生目標,親情和友情,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而已。
但對蘇林而言,親情友情纔是最重要的,武道,纔是附屬品。
朋友離去,身在異鄉的蘇林,又一次要獨自上路,一個人去迎接未知的艱險。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讓蘇林心中的孤獨感越發濃重了起來,在這西域,沒有蘇林的朋友。
這種孤獨感讓蘇林越發震作了起來,讓他更加的悍不畏死。
當一個人“自私”到這種程度的時候,那麼這世界上,將不會再有東西能夠攔住他前進的腳步。
幾日之後,西域境內,倉山城。
在沒有了牽絆之後,蘇林便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迷蹤形態,兩個小時之內,他便趕路十四萬裡。
剩下的路程,或是在荒無人煙的地帶急速飛行,或是在繁華之處乘坐荒漠鱷蜥,幾天之後,蘇林總算是將二十萬裡的路程走完了。
這裡,已經算是深入西域境內的所在了。
倉山城,比蘇林想象中要大上許多,而這裡深入西域,所以幾乎也很難再看到熟悉的中原面孔。
大街上行走往來的人,全都是典型的西域面孔,是那褐色皮膚,高鼻樑深眼窩的異域風情。
蘇林這個曾在大玄朝轟動一時的天之驕子,此時卻成了異鄉人,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去關心他是誰。
不過好在大玄朝有一個位面第一高手,軒轅大帝在坐鎮。
也使得本位面當中,絕大多數國度採用的,都是大玄朝標準的官方語言,儘管有些人說的話裡還帶着濃郁的地方特色,但溝通起來卻不成問題。
說實話,西域對大玄朝的態度並不友善,但那僅限於官方。
當蘇林在倉山城內,操着一口標準的大玄朝普通話的時候,竟是引得不少陌生人羨慕不已。
原來,不管國度與國度之間有着怎樣的隔閡,但百姓們也總是嚮往繁華世界的。
當蘇林在一家有着濃郁西域特色的酒館內歇腳的時候,就有那麼幾個人上來與蘇林湊近乎。
問蘇林,那天京城到底是怎樣一個繁華的所在,那軒轅大帝究竟長的什麼模樣。
那傳說中的社稷學府的人,是否各個頭生雙角,各個面目可怕,各個身高三丈。
顯然,在妖獸可以肆意進入人類社會的西域國度,人們已經普遍的將社稷學府嚴重妖魔化了。
乃至於普通百姓對於社稷學府的認識,產生了讓蘇林哭笑不得的誤解。
而他們卻不知道,蘇林這個皮膚白嫩,相貌俊秀的少年,其實就來自於社稷學府。
“聽說社稷學府的高手,可以一腳踩死無數妖獸,可以一拳轟碎整個山脈,那都是真的嗎?”
“我還聽說,社稷學府的人,擁有着生吃妖獸的習慣,他們喜歡吃妖獸的肉,喝妖獸的血。”
一名自稱見多識廣的雲遊商人,湊在蘇林面前自信滿滿的求證自己的說法。
蘇林無奈,只能搖頭否認,但那商人卻一點都不肯相信。
蘇林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原來在西域,社稷學府的兇名會如此之大,這在大玄朝本地的時候是遠遠沒有預料到的。
“你肯定沒有去過社稷學府。”那商人不屑的撇嘴:“咱們西域境內的妖獸,一聽到社稷學府這四個字,都是聞風喪膽,連洞穴都不敢踏出半步了。”
“這樣的一個存在,必定是十分恐怖。”
“行行行,就算是吧。”蘇林實在不想跟這傢伙糾纏下去了,只能如此“坦白”。
那商人立刻開心起來:“我就說嘛,一定是這樣的。”
蘇林揉了揉太陽穴,天知道社稷學府的長老們,曾在西域做過什麼樣的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於連普通百姓都開始懼怕社稷學府了。
“我想問一下,此地有沒有一個叫做莫東宇的人。”蘇林趁着那商人的興頭上,問了這麼一句。
莫東宇是中階武尊,這樣的實力放在一座城池內,不該默默無名。
果然,那商人正高興,便知無不答:“當然有,鼎鼎大名的莫家,誰不知道?”
“那,莫家在哪?”蘇林忙追問。
在得知了答案之後,蘇林才快速吃了點東西,與那依依不捨的商人告別。
由於自己的相貌在這裡太過“出衆”了,行走在街上,總是會被行人攔下來強行攀談幾句。
好像在西域見到大玄朝人士,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所以,蘇林只能將一件黑色長袍撕成了長條,如同繃帶一樣,一圈一圈的將腦袋纏繞起來,蒙蓋住了自己的面孔。
這樣纔算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莫家,在倉山城南城區,而蘇林是從南邊過來,正好距離莫家不遠。
傍晚時分,蘇林騎着荒漠鱷蜥已經來到了莫家附近,並將坐騎託付於一家酒樓獸欄之內。
前方不遠處,就是莫家的府邸正門,看起來,西域的府邸與大玄朝府邸有着很大的風格差異,卻不得不說也算是有着一種異樣美感。
而在莫家正對面,就是蘇林落腳的酒樓,他坐在二樓窗口淡淡的喝着西域特產酒水,一雙眼睛始終監視着莫家的動向。
蘇林觀察到,在天黑之前,已前前後後有十幾波武者進入莫家府邸,卻不知道原因何在。
待到深夜十分,蘇林從房間離去,以天靈遁術作爲掩護,隱身潛入了莫家內部。
要在這樣一個家族中,尋找到一名中階武尊,對擁有窺天神目的蘇林來說,是十分容易的事。
但奇怪的是,在天靈遁術消失之前,蘇林都沒找到莫東宇的所在。
“莫非,那莫東宇不在家中?”蘇林皺眉沉思,他原本的想法非常簡單,直接從莫府將那莫東宇給揪出來,逼問自己母親的消息。
如果莫東宇不肯鬆口,蘇林自然是免不了要給他一頓刑罰逼供。
可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蘇林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在莫府遊走的十幾息內,蘇林感覺到莫家正處於一種十分慌亂的狀態當中。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是無從得知。
第二天白天,蘇林假裝有意無意的找酒館夥計打問,是否莫家最近發生了什麼變動。
但那夥計對此卻一無所知,以他小小的身份,怎能夠知道莫家的內事。
如此一來,線索就斷了。
蘇林並不知道莫東宇長什麼樣,甚至不知道那莫東宇的年齡幾許。
他只知道莫東宇的府邸在倉山城內,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若是在莫府找不到莫東宇,那就真如大海撈針一樣了,再要找到莫東宇的蹤跡,難如登天。
蘇林不肯死心,依然在莫府對面酒樓內盤踞兩日,這兩天他時刻監視莫府的一舉一動,並注意到,這兩天前來莫府的武者數量,越來越多了。
“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蘇林預感到自己必須還要多逗留幾日,如果實在沒有莫東宇的消息,那就只能出下下之策,強行掠奪一名莫府的家人,去進行逼供了。
然而,這是蘇林最不願意使用的手段,正所謂禍不及家人,不到萬不得已,蘇林還是很抗拒這種做法的。
這一日深夜,蘇林靜靜的站在酒樓屋頂上,如同暗夜中的獵豹一樣,還在監視着莫府的動向。
他心裡在掙扎着,要不要抓來一名莫東宇的家人逼問?亦或者想方設法去套取有用的信息。
便在此時,那莫府後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名身穿黑衣,身材消瘦的男子,行色匆匆的從後門順着小巷快速跑遠。
蘇林皺眉思索,他預感到從那消瘦男子身上,或許可以得到一些信息也未可知,這便悄悄從夜空中隱秘的飄過,墜在那男子身後。
蘇林若想跟蹤一個人,那個人便很難發現蛛絲馬跡,尤其當這人的實力,只有半步大武師的時候。
幾經輾轉,那消瘦的男子拐進了一棟獨門獨院當中,並快速進入裡屋。
蘇林在半懸空開啓窺天神目探查,見那內屋裡已有五人在等候,而消瘦男子則與那五人小聲的交談着什麼。
這時,從西邊另有一名武者快速走來,待他到了院門口的時候,便是取出一張卷軸觀看,似乎在對照什麼。
而在那武者的腰部,則是懸掛着一枚黑色的令牌。
蘇林定眼觀瞧,發現那令牌上有一種熟悉的陣法。
“原來是這樣……”蘇林恍然,那陣法就是任務徽記上特有的陣法,是用來記錄任務完成度的。
看樣子,消瘦男子應該是發佈了某種秘密任務,並集結武者前來密謀。
而從消瘦男子的舉止來看,這項任務應該是瞞着莫家進行的。
“是這裡。”門口,武者將卷軸收起來,擡手就要去敲打房門。
便在此時,天空中降下一人,將那武者瞬間擊昏。
蘇林從武者手中拿走了卷軸,又奪取了武者的任務令牌,而後將其大力一拋,直接丟到了天際。
“想來,以他初階大武師的實力,應該是摔不死的。”蘇林笑了笑,再來觀看任務詳情。
這任務上並未提及任務發佈者是誰,只冠有莫府的字號,而具體的任務類型也一樣沒有提到。
如此粗糙的任務細節,讓蘇林立刻意識到,這任務絕對不是出自任務公會,而是某個獨立的小型任務組織。
而那任務令牌,則與任務公會的任務徽記,有着天壤之別,顯然也是粗製濫造的破爛貨。
“張小菊……該死的。”蘇林看了一眼任務承接人的名字後,感到無比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