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顏如雪有些扭捏,聲音不大,落在吳不賒耳裡卻像個炸雷,“你……你是新郎官?”
“是。”顏如雪面孔微微一紅,“我跟着駝隊見到駝玉兒,想請她幫個忙找個嚮導,她卻提出個條件,要我幫她演一齣戲,假意和她成親。”
“你幫她演一齣戲?假意成親?爲什麼?”吳不賒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如果說駝玉兒看上了女扮男裝的顏如雪,硬要嫁給她,那有道理,女裝的顏如雪晶瑩如雪,男裝的顏如雪卻也是俊逸如龍,雖然顯得略瘦弱了點兒,那張臉卻實在是太俊了。
魔界要找肌肉男那是一磚頭能砸死一大片,可要找顏如雪這樣的翩翩美書生卻是翻遍魔界也未必能找一個出來。那個什麼駝玉兒被迷住完全有可能,可說什麼演戲假成親,卻着實讓吳不賒莫名其妙了。
“事情是這樣。”顏如雪定了定神,道,“駝玉兒跟我說,這飛駝國的國王爲人異常荒淫暴虐。他發佈了一個極爲無恥的法令,但凡飛駝國的男子娶親,新娘的初夜權都是屬於飛駝王。飛駝國人恨極了這個法令,卻沒有辦法,所以駝玉兒想到這個假成親之計,要在洞房中誘殺飛駝王。之所以選我,是因爲她看出我有玄功在身,她殺了飛駝王后,我能及時逃走。”
“竟然會發布這樣的法令,這飛駝王也確實太荒淫了,該殺!”
吳不賒罵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顏如雪,“不過駝玉兒獨選你幫她演戲,怕也是因爲看上了你吧,心中只怕是還想着要假戲真做呢。”駝玉兒當時確實是有那個想法的,顏如雪當然感覺得到。她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吳使君說笑了。”眼見顏如雪有些尷尬,吳不賒不好再說,轉過話題,道:“婚禮就在今天吧?”
“是。”顏如雪道,“本來駝玉兒還想多要幾天作準備,但我不能等。也不知風雷峽中的族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事?估計他們還在找我們。”
“我們在峽外遇到魔鬼風,又幾天沒回去,在他們心裡,只怕已把我們當成死人了呢。”不過吳不賒這話並沒有說出口。
他開口道:“我去城中走走,問問這裡離着風雷峽有多遠,婚禮完後我們就走。對了,你那個易容的藥物給我一點兒,易了容纔好打聽事情。”“好。”顏如雪的靈犀袋放在衣下,她微微側轉身,從腰間取下靈犀袋。袋身黃舊,看來也是師門傳承的舊物。吳不賒感應出,她這袋子靈力之強,不在自己的追風袋之下。
顏如雪從袋中取出一個銅盒子和一個小小的玉葫蘆,銅盒子裡裝的是染髮的礦石粉,玉葫蘆裡裝的是變眼的樹汁。礦石粉要化在水裡,然後用水洗頭,一般人操作,要弄一大盆水,但顏如雪不用,她取一撮礦石粉放在銅盒的蓋裡面,用半杯水化開,充分溶解後,她右手凌空一抓,蓋子裡紅色的汁液被她懸空吸起,點滴不剩,如一個紅色的小球懸停在空中。顏如雪讓吳不賒打開頭髮低下頭,將小球壓在吳不賒頭頂上,手掌慢慢旋動,小球化開,紅色的汁液滲入吳不賒發中。汁液全部滲入後,她掌心又發出微微的熱力,頭髮很快就幹了,前後不過盞茶工夫,吳不賒一頭黑髮便成了紅髮。吳不賒低着頭,顏如雪就站在他身前給他染髮,兩人相距不過尺餘,顏如雪身上淡淡的女兒香撲鼻而來,吳不賒心中不自覺便有些異樣的感覺。
其實顏如雪心中也有些異樣,染髮完畢,她退開數步,臉色已是微微發紅。她拿起玉葫蘆道:“吳使君,我眼睛不方便,這個樹汁你就自己點吧。”
吳不賒心中雖然有一個念頭,希望顏如雪能幫他點,不過她都這麼說了,自己自然不好開口。他拿過玉葫蘆,在雙眼中各點了一滴汁液,那樹汁色作碧綠,入眼清涼,事後對眼睛有沒有損害不管,至少初點上去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吳不賒非常佩服雲州遺族前輩的苦心,竟然能配出這樣的樹汁來。染了發、點了眼,鏡子裡看過去,自己紅髮碧眼,和魔族人再無區別,硬要挑毛病,或許就是個子矮小了點兒,不過魔族男子雖然普遍高大,小個子也是有的,並不岔眼。
“我去城中打聽一下。”和顏如雪打了招呼,吳不賒依舊化貓而出,到外面找個僻靜處復化爲人身,便在城中亂逛起來。飛駝國不大,人口也不多,吳不賒估計,城中人口最多兩萬,不過街市還算平靜。吳不賒找了家酒店,叫了幾樣酒菜,順口向小二打聽風雷峽所在。不出他所料,小二還真就知道風雷峽在哪裡。聽小二說,風雷峽在飛駝城東南,約摸有七八百里。“竟然刮到了七八百里外,這魔鬼風還真是厲害。”吳不賒暗暗咋舌。他卻不知,之所以把他和顏如雪兩個一刮七八百里,是他兩個都運起了玄功,身子輕了,所以被風一直刮過來。若是不會玄功、身子滯重的普通人,絕對刮不了這麼遠,說不定一陣風就會猛甩在地下,再被沙子埋得結結實實。其實吳不賒倒是希望給沙子埋在地下,他會鑽土,再厚的沙山也埋不了他,只是這個由不得他選擇。
當然吳不賒也不會只聽小二一個人的。吃飽喝足,他又去街市上亂逛,順口打聽,相互印證。那小二說的還真是沒錯,確在東南方,不過有的說是有千把裡,有的又說是五六百里,這個倒也無所謂了,方向沒錯就行。確定了方位,吳不賒便盼着早點兒動身。
他心下想:“雲州遺族心志堅韌,就算沒有顏如雪,他們也會動身,不會在風雷峽久呆。但輕紅丫頭和小麗幾個該不會跟着他們走,這兩個傻丫頭,這會兒不知哭成什麼樣了呢。”
顏如雪既然想幫駝玉兒一把,吳不賒自然也不會阻攔,那就等等吧,多耽誤一天時間也無所謂。回到駝玉兒的宅中,吳不賒把打聽來的信息和顏如雪說了。
顏如雪也有些急切,不過應下的事,不好反悔。
顏如雪住的這宅子雖是駝玉兒的產業,駝玉兒卻不住在這宅子裡。宅中除了顏如雪,只有一些丫環婢僕。吳不賒先前連着幾天不眠不休地尋找顏如雪,這會兒還真有些累了,左右無事,便說要睡一覺。顏如雪當然不好找丫環另給他安排房子,便叫他就睡在自己牀上,她去外間歇息。
吳不賒也不客氣,上了牀,聞到被子上淡淡的香氣,他不由一愣,抱着被子,竟突然憶起抱着顏如雪時的情形,腦子裡熱烘烘的,一時反而睡不着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吳不賒才睡過去,再聽到敲門聲醒來時,窗外天已經黑了。敲門的是顏如雪,這會兒她換了衣服,一身新郎裝。顏如雪應該是看不到吳不賒的眼光,但吳不賒眼光在她身上一掃,她卻感應到了,臉紅了一下,道:“駝玉兒已經接來了,我還要陪客人,只隨手給你拿了幾樣吃的。聽駝玉兒說,飛駝王可能很快就會來,同來的有大批武士高手,到時你小心點兒。”
“我知道。”吳不賒有些擔心顏如雪,“駝玉兒殺了飛駝王后,肯定會亂,你要小心。”
顏如雪道:“駝玉兒說她有萬全的計劃,還有她師父萬恨師父幫手,不要我插手的。”說到這裡略一猶豫,道,“萬一駝玉兒失手,我希望助她一臂之力,到時還望吳使君助我。”
“好。”吳不賒一口答應。顏如雪遞給他一個食盒,匆匆到前廳去了。吳不賒打開食盒,裡面有一隻雞、一盤牛肉、兩樣小菜、幾張大餅,還有一壺酒,準備得挺充分,真不知她拿這些食物時,以什麼爲藉口。吳不賒有些餓了,風捲殘雲吃完,化貓出窗。
前院比較熱鬧,不過客人好像不是太多,顏如雪這會兒該是在前廳陪客。飛駝王還沒來,前廳不會有什麼事,吳不賒懶得去,倒是生出一探新娘子的心,想:“敢誘殺飛駝王,那駝玉兒膽子不小,卻不知長得怎麼樣?”想着,吳不賒便往後院去了。新房在左側院子裡,吳不賒貓步輕舒,一溜煙過去。當然不能從前門進新房,駝玉兒敢刺殺飛駝王,身上絕對有功夫,吳不賒從後面繞過去。後面有個小園子,新房的窗子開着。他站在假山石上,從窗子裡看進去,見一個新娘子裝飾的女子坐在牀沿,應該就是駝玉兒了。
駝玉兒低着頭,臉上還蒙着月白的輕紗,看不到臉。吳不賒有些失望,“喵”地叫了一聲。駝玉兒竟然轉臉向窗外望來。一看到那雙眼睛,吳不賒差點兒失聲驚呼:“怎麼是她?”
這個駝玉兒,竟然是那次在雪靈王王宮中刺殺他、更追殺千里的蒙面女子。她一擊不中,鴻飛杳杳,想不到竟在這飛駝國出現了,而且還要設計誘殺飛駝王。
“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啊?如果說是雪靈王的嬪妃,刺殺我是爲了替雪靈王報仇,一擊不中就逃來飛駝國躲避,那她該隱姓埋名躲在高門大戶裡不出頭啊?現在竟又要誘殺飛駝王,莫非她和以前的輕紅丫頭一樣,純粹就是個刺頭,撞到看不慣的就要出手?”
吳不賒腦中雜亂紛紛,毫無頭緒。這時駝玉兒忽然站起身來,到窗前往外看。吳不賒慌忙一縮頭,躲到假山石後,心中尋思:“不管她是什麼人,與我無關,我還是溜一邊去。事一完,拉了顏小姐趕去風雷峽是正經。”藉着假山石掩護,他溜出去,上了側面的院牆。吳不賒正要沿着院牆回先前的院子裡去,前面卻來了幾個人,一箇中年女子,還有兩個丫環,一個丫環手中還端着一個盤子。吳不賒一眼看到那中年女子,腦袋立時縮了一下,同時收斂靈力。看得出來,那中年女子身具玄功,而且功力不弱。
“這女子難道是駝玉兒她娘?”
中年女子四十來歲年紀,雪白的一張瓜子臉,風韻猶存,看得出年輕時也該是個大美人。不過吳不賒沒見過駝玉兒的臉,沒法對比,只是從這女子的年紀算,做駝玉兒的娘足夠了。到院子門口,中年女子站住了,接過丫環手中的托盤,道:“你們回去吧。”
“是,師太。”
兩個丫環施了一禮,回去了。“師太?”吳不賒想起先前顏如雪說駝玉兒師父叫萬恨師太的話,“如果是駝玉兒的娘,家裡的丫環絕不會叫她師太。難道她是駝玉兒的師父萬恨師太?萬恨?嘿,這名字取的,恨得過來嗎?”
中年女子並沒有馬上進去,看兩個丫環的身影消失,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子,倒了一樣東西出來,像是一丸藥,黃豆大小,淡紅色。她拿着藥,停了一下,似乎有一剎那的猶豫,最後還是丟在了盤中的碗裡,隨後走進了院子裡。
她的舉動讓吳不賒有些迷惑,托盤裡的東西,肯定是送給駝玉兒吃的,那她放的是什麼藥呢?毒藥?補藥?迷藥?**?最重要的問題是,她爲什麼要放藥?她到底是什麼人?如果她就是駝玉兒的師父萬恨師太,那她應該不會有害駝玉兒之心,放的藥也就不可能是**、迷藥什麼的,更不可能是毒藥。可爲什麼她要猶豫那一下呢?
奸商的眼睛可是賊奸的,中年女子那一剎那的神情都落在他眼裡,那一刻,中年女子眼中明顯有着遲疑、不忍、痛惜諸般情緒,甚至還有一絲的愧疚。而在最後投下的那一剎,她又明顯地咬了咬牙,彷彿拋開了一切。吳不賒本來不想和駝玉兒見面,有多遠躲多遠,可突然間插進中年女子這一出,他卻又有了興趣。於是他沿路返回去,又來到假山石上,貓伏着,往裡看。駝玉兒一直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去,看到是中年女子,她叫聲:“師父。”
“真是她師父萬恨師太?”吳不賒大奇,“有意思啊有意思,倒要看看這唱的是哪一齣。”
“玉兒,我給你端了碗雞湯來,趁熱喝了吧。”
“我不餓。”“不餓也要喝。”萬恨師太微微加重了語氣,“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怎麼行?我理解你的心情,眼見大仇得報,自然很興奮,但要報仇也要有力氣才行。”
這話裡透着明顯的關愛之情,吳不賒當然聽得出來,心下迷惑:“她們師徒之情看來不錯啊,該不可能下毒,那是補藥?補氣提神的人蔘片兒?可又猶豫什麼?而且咬牙切齒像要吃人肉的樣子,不合理啊。”又想,“大仇得報?看來駝玉兒是和飛駝王有仇,而不是輕紅丫頭那樣的刺頭俠客,那先前刺殺我也是因爲仇恨?難道她真的和雪靈王有關係?”
房中的駝玉兒聽了萬恨師太的話,乖乖地端起碗喝了起來,喝了幾口,道:“那暴君不會不來吧。”
“已經來了,我過來的時候,接到通知,說暴君已在路上,很快就到,叫新郎官不許亂來。”
要人家新娘子的初夜,先還派人發個通知,不許新郎官先吃。聽了這樣的話,吳不賒簡直有些佩服那飛駝王了,什麼叫囂張,這才叫囂張啊。駝玉兒道:“顏大哥沒和他們起爭執吧?”
“說了只是演戲,他當然不會和他們爭,只是說了兩句。玉兒,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顏如龍。”
顏如雪女扮男裝,叫“如雪”肯定不行,改成了“如龍”。吳不賒先前聽她說了,不覺得意外,只往駝玉兒臉上看。
“師父。”駝玉兒嬌叫一聲,雖然蒙着面紗,但那種嬌羞的神情,還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得,她還真是喜歡上了顏小姐。”吳不賒暗中笑得打跌。
這時有雜沓的腳步聲傳來。萬恨師太臉色一變:“暴君來了!記住我的話,先制住暴君,可以刺他兩劍,別刺死,利用他做人質纔好殺光他的手下,然後殺了暴君後我們才能走得掉。”
萬恨師太交代完,從後窗穿出,一閃過牆去了。吳不賒早已有備,假山石上有洞子,他找了個小洞子鑽了進去,萬恨師太差不多就是從假山石上飛過去,卻沒發現他。
一隊武士圍了院子,然後進來兩個黑衣勁裝漢子,把新房裡外搜了一遍,連新娘子的牀底下都沒放過。兩人都有玄功,不過功力一般,雖然搜了一下假山石,但吳不賒鑽的洞子深,最主要是小,兩人根本發現不了裡面藏着一隻貓。
搜完了,兩人一個站在院前,一個站到院後。隨即便聽到院門口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吳不賒鑽出來,沿牆過去,站在院角。只見兩個人走進院子,前面一個四十來歲年紀,水桶腰不見脖子,下面肚脹如豬,穿着倒是非常華貴,笑聲就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一臉的得意,帶着股淫蕩味兒,應該就是飛駝王了。飛駝王后面,跟着個青衣老者,五六十歲年紀,高瘦,老臉板着,像風乾了的橘樹皮,眼光卻是極爲銳利。
他一進院子,吳不賒便感到一股燥熱的氣息掃過,那種感覺,便如午後走在魔鬼大沙漠裡,熱風撲面。
“老傢伙功力不弱啊,看來飛駝王身邊的第一高手就是他了。”吳不賒暗暗縮頭,“駝玉兒劍快,會放沙的漏斗也扎手,功力可比不上這個老傢伙,就是萬恨師太好像也要差着點兒。難怪萬恨師太叫駝玉兒抓了飛駝王做人質,若沒有飛駝王在手,這老傢伙加那兩個黑衣漢子,就夠駝玉兒師徒喝上一壺的了。”飛駝王本來走在前面,進新房時,青衣老者卻搶先一步進了房。吳不賒繞到房後,怕驚動青衣老者,他步子不敢太快。只聽到那老者叫道:“駝玉兒,把衣服全都脫了。”“不會吧,給飛駝王污辱也就算了,難道所有新娘子都還要當着這老傢伙的面脫光衣服?”吳不賒暗暗搖頭。其實青衣老者的意思很明白,是怕駝玉兒身上有刀劍之類的兇器。但這一關弄個女人或者太監來也行啊,當着青衣老者的面脫,沒人受得了吧?這麼想着,吳不賒心中倒是一跳,駝玉兒要誘殺飛駝王,不會反抗,那就只有屈從了。美女脫衣,好看啊!吳不賒情不自禁加快了步子,一躍上了後面的假山。駝玉兒自然害羞不肯脫,但青衣老者補一句:“你是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這下沒得選擇了,駝玉兒只好自己動手脫。她背轉身子脫了外衫,脫得只剩肚兜小褲時卻怎麼也不肯脫了。青衣老者卻仍不肯放過她,抓着她手臂轉了個圈。很明顯,薄薄的肚兜小褲下什麼也藏不住,青衣老者這才放手,對飛駝王微施一禮,退出房去。青衣老者轉動駝玉兒身子時,吳不賒自也看了個通透。早在上次駝玉兒刺殺他時,他就覺得駝玉兒的身材相當不錯,這會兒看得清楚,不由大讚。薄薄的肚兜下,玉乳如峰,駝玉兒的**不像葉輕紅那麼誇張,也不像九斤麗那樣得青澀,卻是一個真正的成熟女孩該有的形狀,不大不小,飽滿挺翹。玉乳下,纖腰如束,薄薄的小褲裹着挺拔的長腿,讓人生出無限的想象,裸露的後背玉肌如雪,不知道該是怎樣得光滑。
“脫到這個樣子,差不多就是全裸了,這丫頭爲了殺飛駝王,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啊。”吳不賒暗暗感嘆,卻突地又覺出不對。駝玉兒身具玄功,哪怕再收斂,也不可能瞞得過近在咫尺的青衣老者,何況青衣老者還抓住了她的手,不可能不運功試探。如果說在青衣老者運功試探的情況下還能把靈力藏起來,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可如果不是這樣,那麼青衣老者怎麼會放過她呢?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個玄功高手有沒有刀劍都是非常危險的,難道這飛駝王也身具玄功,根本不怕赤手空拳的駝玉兒,哪怕她練有玄功?
“駝玉兒,好名字!”看着縮在牀沿的駝玉兒,飛駝王一臉淫笑,就像大灰狼看着嘴邊的小綿羊,“寶貝兒,不要怕,服侍得本王開心了,本王重重有賞。”
飛駝王說着,伸手摘下了駝玉兒的面紗,面紗下是一張瑩光如玉的臉。吳不賒也算是見過美人了,無論是葉輕紅、九斤麗,還是顏如雪,都是罕見的美人,但看了駝玉兒的這張臉,他仍是愣了一下。其實僅以長相論,駝玉兒並不比葉輕紅、顏如雪幾女強,真論起來可能還要略輸一籌,但她有一對非常獨特的丹鳳眼,這對眼睛再配上這張臉,就有了一種非常獨特的氣質,讓人乍見之下,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女人的美,外與內同樣重要,就好比顏如雪與葉輕紅、九斤麗兩女比,論相貌三女並無高下,但顏如雪眉眼間那種空靈的氣質,便讓她有了一種獨具的韻味兒。三女若站在一起,葉輕紅兩女自然而然就被比了下去。能和顏如雪相比的,或許只有西門紫煙,那種絕對的冷靜與銳利,那種透在骨子裡的高貴,與顏如雪的空靈飄逸剛好是兩個極端,如佛的出世與入世。
當然,如果駝玉兒僅是生了一雙丹鳳眼,並不能顯出她的獨特,顯出她的獨特的,是那雙丹鳳眼裡流露出的狠厲和倔強。這樣的容顏再配上這樣一雙眼睛,這張臉就有了一種異常另類的美,便如一把出鞘的名劍,那冷冽的劍光既讓人愛,也讓人懼。
飛駝王似乎也被駝玉兒的美貌震住了,尤其與駝玉兒眼光一對,他甚至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但隨即就笑了起來:“小寶貝,想不到你還真是個大美人呢,孤王后宮佳麗過百,沒一個比得上你。太好了,不但你的初夜孤要了,你這一生的美貌,孤都要了,哈哈哈哈……”
淫笑聲中,他伸手去託駝玉兒的下巴。駝玉兒本來籠着手坐在牀沿,看飛駝王毛絨絨的爪子伸過來,她右手猛地一格,左手同時叉向飛駝王脖子。“小丫頭這就動手了,那老傢伙呆會兒知道走了眼,不知會是怎麼樣一副神情,應該是很精彩。”吳不賒在外面邊看戲邊笑,但笑着笑着卻覺出了不對。吳不賒和駝玉兒動過手,駝玉兒功力雖然不是很高,可也不弱,應該勉強可以躋身二流之境。像飛駝王這樣的普通人的手臂,她應該輕易就能格開。她左手那一叉,叉住飛駝王的脖子只要一捏,稍重一點兒能捏碎飛駝王的喉管,稍輕一點兒也可以讓飛駝王兩眼發黑,束手受制。但實際情形不是這樣,駝玉兒那一格,雖然把飛駝王的手打偏了一點兒,卻沒有完全格開。而她叉向飛駝王脖子的左手雖然叉到位了,卻好像沒什麼力氣。不過她的速度太快,飛駝王閃避不及,喉頭給撞了一下。飛駝王“啊”的一聲,退了一步,咳嗽了兩聲。“大王,有事嗎?”外屋的青衣老者聽出了不對,出聲詢問。
飛駝王咳了兩聲,反倒“呵呵”笑了起來:“沒事,小寶貝兒有點兒辣,孤王喜歡。小寶貝兒,再來。”
伸手又去託駝玉兒的臉。駝玉兒這會兒卻在看自己的兩隻手,丹鳳眼裡滿是驚慌之色,似乎有一件絕不可能的事出現在她面前,她卻是怎麼也無法相信。看到飛駝王的手伸過來,她和先前一樣,又是反手一格。她是練武之人,手法又快又準,但這次的後果卻還不如上一次。這一次飛駝王有了準備,無論如何說,飛駝王都是一個壯年男子,僅以力氣論,普通的女孩子絕對及不上正常的成年男子。所以,駝玉兒這一格,飛駝王的手只是偏了一下,但還是伸了過來,一下就托住了駝玉兒的下巴。吳不賒能清楚地看到駝玉兒眼中的駭異和驚慌,現在的情形,顯然不但是吳不賒意外,駝玉兒本人更加意外。
“怎麼回事?難道駝玉兒散功了,先前那老傢伙不是走了眼沒有察覺她身上的靈力,而是她的靈力被散掉了?駝玉兒自己也不知道啊?出了什麼意外?”吳不賒腦子急轉,卻是摸不着頭腦。
“真滑啊。”飛駝王在駝玉兒下巴上摸了一把,“嘿嘿”淫笑,“寶貝兒,來吧,留點兒力氣到孤王身下來扭吧。”說着,他雙手齊伸,抱向駝玉兒。駝玉兒似乎終於是醒過神來了,知道自己散功後力氣不如飛駝王,不再打格開他手的主意。她身一矮,從飛駝王腋下鑽了出來,她功力雖失,反應仍遠在飛駝王之上,這一下,速度極快。但飛駝王也是久經操練,你想啊,強奪別人新娘子的初夜,有些新娘子可能老實,但不老實的也有啊,就算沒刀子打打殺殺,躲躲逃逃是免不了的,這事經得多了,飛駝王也練出來了。駝玉兒閃得快,飛駝王反應也不慢,身子猛地一轉,就手一撈,竟就撈住了駝玉兒纖腰,順手一甩,駝玉兒驚叫聲中,被他一下子甩到了牀上,甩了個四腳朝天。
她急爬起來時,飛駝王已站在牀沿,“嘿嘿”笑道:“小寶貝,早跟你說了,逃不掉的,留着力氣到孤身下來浪吧,孤王一定會讓你欲仙欲死的。”他一面淫笑,一面脫自己衣服。駝玉兒雖然爬了起來,卻是無處可逃,只能縮在牀裡。她和師父商量好的,她制住飛駝王后,用飛駝王做人質,威脅飛駝王的護衛放下武器束手就縛,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現在出了這個意外,她莫名其妙散了功,沒能制住飛駝王,就算萬恨師太趕過來,面對飛駝王的護衛,也是有敗無勝。可就這麼眼睜睜地被飛駝王凌辱,駝玉兒又實在受不了,眼見飛駝王在脫褲子了,駝玉兒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師父,救命!”
駝玉兒突然功力全失,吳不賒也是意外至極,聽得駝玉兒叫師父,他扭頭看向先前萬恨師太隱去的方向。照理說,萬恨師太躲得應該不遠,至少一定是在這個宅子裡,絕不可能躲出去。以駝玉兒的尖嗓子,以萬恨師太的功力,無論在哪個角落,萬恨師太一定可以聽到。
但駝玉兒連叫了三四聲,萬恨師太卻一直沒有出現。難道萬恨師太也出了事?吳不賒心下存疑,突地想到先前萬恨師太在雞湯中放藥的事,他心中突然生出個念頭:“駝玉兒突然功力全失,可能就是吃了那粒藥的原因,讓駝玉兒散功,呼救也不現身,難道她是有意讓駝玉兒被飛駝王凌辱?爲什麼?”吳不賒雖然有這個猜測,卻實在找不到理由,而在房中,飛駝王已經脫得赤條條的,就要往牀上撲,駝玉兒眼中已滿是絕望。
“不能讓駝玉兒被飛駝王凌辱。”吳不賒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雖然上次駝玉兒千里追殺讓他狼狽不堪,若是駝玉兒落到他手裡,他說不定也會先奸後殺,但這樣的一個美人兒被飛駝王這肥豬蹂躪,他卻絕沒有在邊上欣賞的惡趣味。何況顏如雪對駝玉兒也有幾分好感,駝玉兒將顏如雪帶來飛駝城,顏如雪也要領她一份情,如果沒有她,也許顏如雪會在沙漠裡吃不少苦頭。包括顏如雪在內,整個雲州遺族都有着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美德,顏如雪願拖延去風雷峽的時間幫助駝玉兒,也是出於這種心理吧。那麼眼睜睜看着駝玉兒被侮辱,顏如雪一定會不開心,吳不賒可不敢面對事後顏如雪責備的眼神。念頭一起,吳不賒身子已溜下了假山石。
青衣老者就在外屋,雖然吳不賒自信功力要強於他,還是不敢孟浪。他用的是碎貓步,貓捕鼠的絕技,快而無聲,如一道黑煙,上窗,入房,起跳,如風飄柳絮,輕輕沾在了飛駝王肩上。飛駝王正往牀上跨呢,忽覺肩上多了個東西,反手來拂,手到中途,突然全身僵硬,再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