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音怔怔的看着眼前男人的動作,面色黑了黑,“你這人簡直蠻不講理。”
想要什麼便直說,她給就是!
這雲裡霧裡的話,讓她自己去猜,算個什麼意思?
不過……她身上最爲寶貴的一件東西,比九天息壤都還要貴重,她有嗎?上哪兒給他找去!
“蠻不講理麼?”花重錦呵呵直笑,碧瞳之中的狠戾漸褪,竟回道,“這說法倒有點意思,不過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那就算是吧。”
沐天音脖子梗了梗,無語之極,對眼前這個人實在是有理說不清,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若是她道體魔胎的體質可以剝給他,她也不會不願意。
這十幾年的時間,守候母親,照顧弟弟,軍校,家族,這樣流水線般的日子,簡單的就像黑白紙,但是這些確實就是沐天音的全部經歷。
或許她對花重錦的意思有那麼一點明白,但是如此陌生的感覺之於她來說,在這麼短短的一刻,還不足以支撐着讓她肯定。
而眼前的人,等得就是她的肯定。
花重拂袖正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一頭銀髮隨風旖旎。
武邑的神色更加沉然,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呆站在原地的青衫少女,眼中有什麼異樣的光芒閃了閃,這才轉身跟着自己的主子身後走出竹屋。
天,他沒理解錯少君的意思吧?
這似乎攤上大事了!
沐天音眸光一直跟隨着花重錦到竹門邊,失神的盯着那處,怔忪半晌,直到那門吱呀一聲閉合,她才恍過神來。
“莫名其妙。”
沐天音蹙着秀眉嘟囔聲。
她退坐到後面的竹榻上,轉眼觀察這方小屋,積了厚厚灰塵的竹屋看似普通,卻又總讓人感覺處處都透着一股不凡,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建在天宮之中的茅屋。
此屋能於雲荒之中獨居一偶,風雨不倒,神鬼不侵,又如何會普通?
沐天音眼神停留在那珠簾殘畫之上,“仙帝遺蹟?”
這些聖人,帝皇短短居住過的地方,都能遺留下那般神蹟,存蓄千百年不去,神鬼退避三舍,這樣的通天手段,行走於寰宇中的星辰古路,根本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沐天音眸光鋥亮,眼底的色彩越加堅定。
休息片刻之後,她盤膝坐好,自言自語的嘀咕聲,“你不要,我還不願意給呢。”
隨後心念一動,手中便出現烏黑物,需得沐天音兩個手伸出才堪堪托住,而此物一出現,便在她的手掌之上跳躍竄動,像是一條泥鰍般盤繞。
緊接着一竄,那一股股的黑物,就彷彿活水,在空中緩緩流淌。
沐天音紅脣輕勾,“九天息壤。”
流傳在那顆星辰土地上,也有古籍記載過,禹皇治水之時曾借用過息壤不衰不減的力量,這是她很久之前便聽聞過的傳說,只是沒想到如此神奇一物真的存在。
擁有靈識的智土,不減不滅,難怪會有可成仙器一說!
仙器啊,那可是比無上帝器都恐怖的存在!
“先試試看能不能成器。”沐天音興致勃勃的搓搓手掌。
她指尖一繞,從那團九天息壤之中分出一股來,約莫十分之一,大概拳頭大小,將剩下的深回丹海之中,九天息壤立刻化爲黑龍騰翔。
她的靈力有限,少一些成功的可能性大點。
至於法器,什麼最簡單?
沐天音眸光微微一眯,很快便拿定主意。
她渾身一震,一股陰陽相交的天地靈力,從她體內蜂擁而出,朝那懸浮於空不斷亂竄的九天息壤而去,包裹着它,儘可能的引導揉捏成一個圓形。
這還是第一次,沐天音完全調動陰力!
同樣是破空初期的力量,陰陽相疊有力量加成,讓她整個實力都提升了一個檔次,這也是爲何她能在一個開府修士的全力追擊下,都能逃脫的原因之一。
她不僅僅是個修道者,還是個修魔士!
道體魔軀,修煉極爲艱難,且是修一晉二,就比如沐天音,她主修的是道途,但是納靈之時,會同時吸收陰陽兩股靈氣,在道途晉升到破空期時,魔力亦在同步進階。
而她僅是道途,便可以碾壓的姿態,橫掃同階!
若是同時調動兩股力量,其加成的效果,亦是極爲可怕的。
奈何歐陽飛是個開府後期的修士,相差幾乎快兩級,再加上身邊還有羅通那兩個破空後期,再厲害,道體魔軀未大成之時,沐天音也難以招架。
光影從窗棱斜入,竹屋之內分外安靜。
而沐天音很快就發現,九天息壤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聽話,她耗盡力氣,弄得渾身大汗淋漓,都無法控制它隨自己的想法而動,就更別說成型了。
手腕一繞,一股靈力逼出。
九天息壤在空中流動,忽呈翼型,忽呈蛇狀,忽呈鳥態,忽成石塊,根本不受沐天音的影響。
半個時辰的較量之後,沐天音還是放棄了。
她旋身飛出,一把逮住在空中亂竄的九天息壤,擡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頭疼不已的喃喃,“不行啊,根本不能成型,還是我力量不夠的原因?”
按理說,九天息壤天生天長,擁有智靈,自己便可以成型,外界力量的耗費應該不大,只是呈器的級別,和她的實力會有關係纔對。
思前想後,沐天音難解其中奧妙。
“哎——”
她長長嘆息一聲,死瞪着手中靈動似水的東西,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半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忽然,沐天音眼中一亮。
有了!
她笑了笑,念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將這塊九天息壤沉入自己丹海之中,它一遇入之後,便彷彿龍歸大海般,歡騰恣意,竄得越加厲害了。
道體魔胎與九天息壤存在着一股莫名的聯繫,在進入到沐天音的丹海之中,它幾乎快與之融爲一體。
沐天音笑笑,轉身回竹榻上盤膝而坐。
雙眸一合,她便迅速入定在修煉之中,築基煉丹田,破空修丹海,丹海的內視大小,強悍程度,與修士的力量有很大的關係,那是靈力的根源之地。
而沐天音,這次的目的,卻不是修煉。
她雙眸一閉,便能看見自己黑白風捲的丹海之中,那塊九天息壤像是躍魚般在歡騰,意念一動,丹海之中的靈力瘋狂朝它席捲而去。
接下來的變化,讓沐天音睫毛顫了顫。
那塊九天息壤,竟順着靈力的牽引,而慢慢成沐天音意念中的形狀。
逐步規則,漸漸成形!
丹海之中風起雲涌,絲絲縷縷的陰陽靈力,不斷的涌入那方飛速旋轉的法器之中,細緻的鑄就,但也耗費了沐天音好幾個時辰的功夫,才慢慢顯露出她欲成的輪廓。
夕陽斜入竹屋,她長長的睫毛都掛上了汗珠。
日沉天邊,繁星遍灑蒼穹。
飛瀑長懸,碎霧隨着涼風在這片天地下起毛毛細雨,與地下不斷涌出的甘泉相匯,滋潤漫山遍野的綠草繁花,不得不說這裡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清幽之地。
竹屋內,榻上的沐天音唰地睜開眼,她嘴角高高揚起,咧開一抹興奮的笑意。
拂袖一揮,一方重物豁然而出,順風放大呈一人高,懸空而定!
三足,圓肚,敞口,通體烏黑。
天地爲爐兮,萬物爲銅,陰陽爲炭兮,造化爲工!
九天息壤爐!
沐天音高高揚起的嘴角笑意久久不散,她擡手一招,九天息壤爐旋轉縮小呈巴掌大,飛落在她的掌心,發出輕微的嗡鳴之音。
這便是沐天音想到的最爲簡單的法器,而她也很是滿意。
而且,智土果真與衆不同!
若不仔細凝視,也很難發現,九天息壤爐上,密密麻麻銘着很多符文,古字,還有一些繁複軌跡,沐天音將現在有能力銘的符文,全部都印了上去。
“不錯不錯。”
沐天音來回打量,越看越滿意。
再扭頭看向屋外的時候,沐天音也驚了一下,竟然天黑了。
也不知道那傢伙跑哪兒去了。
微微一愣,沐天音口中碎碎的不知唸叨了聲什麼,有些煩躁的甩了甩頭,她重傷剛愈,氣息不穩,還是抓緊時間調息一下,雲荒古林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歐陽老兒肯定以爲她沒命了,沒敢追來,但以他那謹慎的性子,肯定會在雲荒外徘徊幾天,既然這裡安全,她就老老實實的待一陣子。
打定主意之後,她合眸便入定在修煉之中。
這方天地靈氣充沛,因爲它有可能是帝皇遺蹟的原因,這裡還流淌着一股無形的仙靈,絲絲縷縷的靈力,如風般朝沐天音身上涌去,帶得她額前細發飛飛,被她吸納入體。
肥肥匍在她的身邊,白尾包着拳頭大的小身子蜷成一團兒,懶洋洋的打瞌睡。
山中無歲月,一個月的時間晃眼即過。
溪水如玉帶蜿蜒,邊緣的綠草沾上濃濃的水霧,旁邊的殘缺的石臺,圓凳上,積起了厚厚的灰塵,還有些許落葉,時不時被風吹下。
那方竹屋,屋檐上高高的細草顫抖着左右搖晃。
沐天音深吸一口氣,絲絲輕吐,這才慢慢睜開眼。
經過三光神水的洗煉,沐天音可謂是脫胎換骨,身內的雜質去除,體質越加純粹,這一點僅從她的面容便可直接看出來。
換上一襲青衫的她,面色瞧着越加瓷白,似玉無暇,肌膚吹彈可破,朱脣不點而紅,就彷彿染血的色彩,眸若冰泉,英氣逼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讓人心顫的靈動,讓人難以挪目。
只是那堅韌的眉宇之間還稍帶一點稚氣,很難想象,若是再大一點,那又該是怎樣傾城絕色的模樣。
沐天音抖抖衣衫起身,“還是差了點。”
靈氣差了點,領悟也差了點,還差一點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雖然手中沒有靈石,但好在這片天地靈氣充沛,也能將就,可奈何她的體質對靈氣的需求實在是太恐怖,這是她最頭疼的事情,丹海總是無法拓寬,破空中期的壁障她遲遲打不開。
沐天音又翻出幻劍宗的《御劍譜》,她看來看去,總覺得這本修仙心經有殘缺處。
“有形似無形,破而後立……”
她捧着經卷,邊走邊念。
好一會兒之後,她嘆息着搖搖頭,將經卷丟回手環中。
她應該是還未領悟到那種力量,順其自然吧,時機不到她抓破腦袋也沒用。
閒下來,沐天音眸光閃了閃,偏着頭透過竹屋窗檐的縫隙,朝外面望去。
淺金的陽光,幽幽碧草,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
脖子再伸了伸。
花重錦已經走了嗎?
這樣想着,沐天音緩步邁到門邊,伸手拉開竹屋的小門,豁然入眼的那道赤紅背影,讓她心臟不受控制猛跳了一下。
她盯着飛瀑下,那披着水霧的滿頭銀髮,眸底輕顫了顫。
沐天音環了周圍一眼,才起步走過去。
肥肥在她起身的時候,才驚醒,屁顛兒顛兒的跟在她身後跑。
飛流直下,轟隆隆的聲音在山野之間有點驚心動魄的意味,但那偶來的細微蟲鳴鳥叫,卻也分外清晰。
“你還沒走?”沐天音在他身後站定。
銀髮輕揚,花重錦緩緩轉身。
飛流潭波,周圍萬里天地風華都彷彿收斂於那雙碧瞳之中,而那雙碧瞳,正專注的盯着出現在他眼前的青衫少女,淬着點點莫名的笑意。
“你希望我走了?”
他姿態慵懶,口氣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所以……”沐天音垂眸,腳尖戳戳地面的青草,想了想之後,又撇了下脣,“沒什麼。”
他就一直守在外面?
沐天音雖然入定在修煉之中,但是時間的流逝,她還是能感覺到了,這至少也是月餘過去了,花重錦一直都還未離開,這讓她有些意外。
“我說過不會離開,便就在外面守着你。”花重錦薄脣輕啓,清雋的聲音透着些意味深長,略作一頓之後,他輕笑,“不過,我現在是真的要走了。”
沐天音一愣,擡起頭來,“去哪兒?”
“怎麼?”花重錦緊盯着少女那發愣的表情。
沐天音蹙眉,那灼熱的視線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快速的定了下心神後,才口氣淡淡地道,“沒什麼,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隨便問問。”
這人不說要她找件稀世珍寶還麼?那她也總得知道他在哪兒吧。
花重錦只是笑呵聲,緊接着便吐出幾個字來,“回九千妖域。”
沐天音詫異的張張嘴,“九千妖域?”
她這才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天河弱水之東,那個傳聞妖族魔族縱橫之地,紛亂不定,難道這傢伙來自於九千妖域!
可他是怎麼跨過天河弱水的?
鴻毛不能浮,聖人不能渡,天河弱水那可不是傳言那麼簡單。
而且,好遠……
花重錦瞅着那張詫異的小臉,嘴角浮出抹傾絕天下的弧度,“放心,我們還會見面的。”
沐天音心中一慌,眸光閃了閃之後,橫着眼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這還欠着人家一條命呢。
武邑站在花重錦身邊,看着兩人,他快要急死了。
出來大半年之久,也不知道那邊亂成什麼樣子了,少君也已渡過了要命的墮凡期,早些日子就該回去,現在又硬生生的耽擱了一個月。
真是愁死他了!
“你呢。”花重錦反問聲。
沐天音抿了下紅脣,口氣微涼的道,“去大衍京都,仙苑。”
幻劍宗也在大衍王朝京都附近,她答應過小石頭會去看他,不能食言。
沐天音冷冷勾脣,還有沐長歌和蕭野,這兩個人她要親手解決,拖了如此之久,他們恐怕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而尤輕語的賬,她更得算!
入仙苑學習,也未嘗不可?
但沐天音也只是說了她的去處,並未道出原由。
“就知道你不會老實。”花重錦搖頭,俊眉間的神情染上些無奈,彷彿意料之中。
沐天音淡淡垂眸,因爲她也想要回家,所以除了一直往前去,別無他法。
花重錦碧瞳深處掠過一抹幽光,隨後他修長的兩指一併,曲着置於他妖紅似血的脣邊,一聲嘹亮的哨音破風而出,彷彿青鳥昂鳴,直上雲霄。
沐天音雙眸微詫,還未待她反應過來,忽聞一道似龍似馬的昂鳴從長空順風而來。
“昂——”
下一瞬,便見一匹白馬,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頭龍首馬身的白獸,高兩三米,渾身覆蓋着魚鱗一樣的甲片,由密林遠處而來,踩着薄雲踏空而下,見那長長的兩條龍鬚順風飛繞。
一眨眼,它便穩穩落於沐天音身側。
它啼鳴兩聲之後,便噠噠邁步到旁邊,垂頸在溪邊飲水。
“龍獸?”沐天音雙眸睜了睜,這是她當初落在雲荒古林之中,在一邊野湖邊見過的異獸,也是後來從阿公的口中,才得知此獸是何。
龍獸,性子較爲溫和,卻是極難捕獲,因爲它擁有堪比神鳥金翅大鵬的王者速度!
即使是遇見了,恐怕也是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最讓世人望而卻步的是,如今在整個仙古大地之上,它僅在雲荒古林一帶出沒,而這地方,即使是最邊緣的地帶,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修士敢闖?
荒古禁的威名,從歐陽飛等人的反應便知。
若不是肥肥帶沐天音來此地,沐天音又怎麼可能在雲荒安穩待上月餘?恐怕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花重錦擡手一招,指了指沐天音,“跟着她。”
“什麼?”沐天音雖然心中隱隱有預感,但花重錦說出這話的時候,她還是詫異無比。
這頭龍獸,是給她的?
而那頭龍獸,聽得花重錦的命令後,仰頭一聲嘶鳴,便慢慢踏着馬蹄,踩着溪邊的溼地,走到沐天音身邊來,且垂下龍頭乖順無比的蹭了蹭她的肩。
沐天音扯着嘴乾笑,“你好。”
相比它雪白的馬身來說,那龍獸的頭顱便顯得有些猙獰,特別是那兩條繚繞的長鬚,讓它顯得有些兇惡。
“嗖!”
淹沒在草地中的肥肥一竄,便躍上了龍獸後背。
小東西歡快的蹦躂兩下,很是開心,那渾身雪白的它幾乎與龍獸融爲一體,隨後小傢伙黑溜溜的眼一閉,若不仔細看,還真瞧不見它的影子。
沐天音忍不住笑了笑,但小臉漸漸就肅正起來,轉眸望向站在青石上男人,“多謝。”
看來,他這人情是真的沒個盡頭了。
沐天音沒矯情推辭,因爲她確實需要這東西。
蒼莽仙古廣袤無垠,中土大地三分天下,卻又小國無數,雲荒古林在大衍王朝極西,至它京都相距百萬裡,若是凡人徒步,幾百輩子都不可能抵達。
所以,對於那些可騰雲起霧的修士,凡人如何不生傾羨之心?
而就算是修士,慢的恐怕也需要半年之久。
“我說過,不用謝我。”花重錦依舊是這句話。
沐天音深吸一口氣,“好。”
她不是個矯情的人,也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只是面對這個人,她總是感覺渾身緊繃,似乎拿什麼寶物來還都不對勁,也好像欠不起他的人情。
花重錦笑意闌珊的點點頭,碧瞳深處的點點兇殘之意再度浮現而出,清雋的嗓音,帶起些讓人不寒而慄的涼風,“記住我說過的話。”
沐天音小臉略微扭曲,從嗓子深處溢出個嗯字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東西什麼比九天息壤寶貝,還談什麼給別人?
花重錦縱聲大笑,紅氅銀髮,在潭水碧波的映照下,交匯出讓人驚心動魄的色彩。
“主子。”
武邑在旁邊怯生生的開口,身長八尺人高馬大的他,此時卻像是個小媳婦兒一樣,憋着滿肚子的話,在旁邊欲言又止,別說主子,都快叫祖宗了。
沐天音擡手輕撫這龍獸垂下來的頭顱,看了武邑一眼之後,翻身而上,穩穩落在馬背後,再伸手摸了摸它頸部的堅硬如針的鬃毛,“走吧。”
龍獸仰頭嘶鳴,前蹄離地一躍,便騰上空中。
沐天音回首看了那立於水邊青石上的男人一眼,星眸輕顫了顫,朝他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後,便騎着龍獸踏空而去,一眨眼便被周圍的參天古木遮住了去向。
“主子,那個。”
武邑嚥了咽口水。
花重錦回過眸來,語氣輕得彷彿微風,“嗯?”
武邑眼角抖了抖,最終還是沒敢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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