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長劍一寸一寸的下移,眼看就要落到聞人天一的頭頂了,這時候聞人天一的身上突然間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這股氣勢逼得流音手中的劍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虎口發麻,整個右手臂都幾乎失去了知覺。
魔獸越來越近,流音隱隱都可以看見那泛着寒光的牙齒。
她可不想死在一羣魔獸的血盆大口之下。
將手中的劍一收,高高的舉起,朝着聞人天一劈下去。
“風之領域,狂風肆意。”
手中的劍夾雜着龍捲風的氣勢,在這個狂風大作的海面上原本的力量被流音硬生生的又提升了兩成。
朝着聞人天一的頭頂劈下去,霎時間,狂風大作,海浪翻滾,籠罩在流音招數範圍之下的聞人天一這一刻看起來是如此的渺小,但是依舊氣定神閒,沒有半點的慌亂。
等到流音的劍快落到他的頭頂時,聞人天一慢悠悠的將手擡起來,赤手空拳的抓住流音手中的劍,原本白皙的手指很快就染上了鮮紅。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受傷了,瑩白色的戰氣在聞人天一的身上慢慢的暈開。
“當年的她我都能下手,更何況現在只是一個皮囊呢?”
輕描淡寫的說完這番話,流音聽到耳中彷彿如同平地間落下了一道驚雷。
聞人天一口中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去猜測,除了媳蔓茴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女人。
下手?
難不成媳蔓茴就是被這個男人殺死的。
一瞬間,流音明白了心裡平白產生的懼意。
她兩輩子都是想做什麼做什麼,一直都是無法無天的,對手再強大也只是會覺得棘手,從來沒有產生過一種面對聞人天一(千機之主)的那種恐懼,現在一切都能夠解釋清楚了。
她之所以會如此這一切恐怕都能上輩子有關。
上一世的媳蔓茴應該就是死在面前這個男人之手。
心頭一震,流音的手下狠狠的使力,戰氣不要錢的朝着手中的長劍輸過去。
一定要留下聞人天一的性命。
聞人天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握着流音長劍的右手狠狠的往懷裡一帶,流音就到了跟前,手微微一放鬆,流音的長劍正好就斬在了聞人天一的肩膀上,流音這時候想要抽身也晚了,瞳孔微微一縮,同時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接着整個身子就騰飛起來。
半空中流音看着聞人天一緩緩的將腳收起來,肩膀上帶着血,眼睛裡面依舊是一片淡漠之色。
對於一個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人都能下死手,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個狠角色,起碼流音自認爲對於她在乎的隊友或者是愛人她是下不來手的。
身子從高空中落下來,流音都可以看到下面爭先恐後的魔獸了。
一張張血盆大口正在等着她。
不過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輕易認輸的,即便是明知道沒有什麼勝算也要放手一搏,今日也是如此。
手中的長劍收起來,流音換上了匕首,身上騰起淡淡的火焰,業火紅蓮的威力讓流音還沒有落下去,一些低等級的魔獸就退卻了。
等到流音落下去之後,海面立刻就開始涌動起來,魔獸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將流音撕碎,揮舞着手中的匕首,海水漸漸的染上了紅色,血腥味順着海水的流動暈開,遠處的海域也開始涌動起來。
海底的魔獸很龐大,瘦下的流音夾雜在其中根本就不夠看,越發的覺得渺小,周圍的腥味越來越重,慢慢的流音的身上也出現了傷口,紅色的海水裡面早就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血了。
聞人天一立在海面之上,看着下面掙扎的流音,彷彿在看一個做垂死掙扎的螻蟻一般。
他不允許一個例外出現在他的世界中。
明明知道百里流音不是媳蔓茴,而是一個來自異世佔據了媳蔓茴的靈魂,但是每次遇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還是會產生瞬間的恍惚,有時候甚至還會下不了手。
他知道自己在意的至始至終都只有蔓茴一人,但是偏偏這個女人就讓他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波動,他將這一切全部都歸集在了當初靈魂未迴歸時的情緒上面,完全就沒有做其他的思考。
可惜聞人天一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面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感,有的只是內心深處的真實悸動,他現在因爲雲壺的有意誤導認錯了流音,等到本體真正的迴歸時,恐怕就是無邊的後悔了。
所以,有些人不是不喜歡,只是那種喜歡沒有侵入骨子裡面。
有的喜歡是即便你不再是你,但是在萬千人之中我依舊能夠一眼認出你,從來不會錯。
看着在下面掙扎的流音,聞人天一看了眼天色。
時間不早了,已經快正午了,還是速戰速決。
嘆了一口氣。
手一揮,金色的太一輪就出現在了聞人天一的手中,彎月一般的輪廓閃爍着淡淡的光輝。
“一切都該結束了。”
一揮手,一道金色的光輝就朝着下面的流音斬過去。
流音此時被魔獸包圍着,突然間就感覺到頭頂有一股讓人心驚的力量在靠近,擡頭就看到了一片放大的光幕。
心頭一驚,趕緊支撐出一個保護罩。
保護罩剛剛支撐起來,那股力量就到了面前,清晰的破碎聲傳到流音的耳中,彷彿一道催命符,流音趕緊讓撕空綾出袖,紅色的光芒剛剛閃過,觸及到金色的光刃之後就直接被斬落了。
流音的修爲不及聞人天一,即便是兩人的法寶不分上下,甚至隱隱還高出一截,但是依舊不行,修爲上的壓制是絕對的。
看着光刃一點一點的逼近,流音突然間想起了落鴻衣。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面,以及後來相處中的點點滴滴都讓人回味無比,如果就這樣死在這裡了,那個男人恐怕會瘋了吧。
心裡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慾望,流音的雙手一擡,身體裡面的戰氣開始瘋狂的流轉,產生了一種強大的氣勢。
聞人天一本來準備再次下手的手突然間停下來了。
這股力量太熟悉了,好像……
還不等他看明白,這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撲過來,速度快如閃電,抓着流音,兩人的身子迅速的一閃就消失在了聞人天一的招數之下。
等到聞人天一看過去的時候正好龍捲風襲來,赫連羽帶着流音直接就撲進了龍捲風之中。
暴虐從心頭擴散開來。
又是他。
第一次聞人天一想要直接毀滅掉身體裡面還存有一塊自己靈魂碎片的赫連羽。
每次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壞他好事。
心頭一發狠,雙手緩緩的舉起來,淡淡的銀白色朝着龍捲風輸過去,龍捲風被慢慢的分開,這時候聞人天一的心口一痛,一口血就噴出來了,眼睛撇過被流音傷過的地上,鮮血已經變成了黑色。
有毒。
手中的袖子狠狠的一摔。
今天就暫且放過了百里流音,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轉身,白色的聲音彷彿一道驚鴻從海面虐過,所到之處原本洶涌澎湃的海水自動的平復,原本兇險萬分的天塹海峽,在聞人天一絕對的實力之下跟其他的地方沒有什麼差別。
流音這時候除了痛之外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赫連羽帶着她直接就撲進了龍捲風之中,龍捲風帶來的壓力將人擠得幾乎都沒有辦法呼吸,戰氣不知道爲什麼,因爲之前的憤怒一下子就被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吸得乾乾淨淨,現在空蕩蕩的,想要支撐一個保護罩都不行,雖然有赫連羽護着,但是自身本來就受傷了,這樣一折騰更加的痛苦。
赫連羽將流音牢牢的護在懷中,用戰氣將流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雙手死死的抱着她的腰,兩個人一起在龍捲風裡面顛簸,隨着龍捲風的方向,兩人的身子不斷朝風眼聚過去。
流音來自二十一世紀,知道龍捲風的風眼雖然沒有風,但是氣壓比大氣壓要低,如果人真的到了風眼之中,而且還是這種強大的龍捲風,估計血管都得爆裂,她現在體內的戰氣都被抽空了,根本就不能再承受低氣壓了。
腰間那雙大手牢牢的扣着,根本就不讓她掙脫半分,身上的保護罩幾乎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趨勢,但是赫連羽依舊將她摟的緊緊的。
不知爲何,流音心裡就產生了一種彆扭的感覺。
明明她想方設法的想要把赫連羽給弄死,這個男人以前也是想要將她給弄死,但是偏偏在她危險的時候是這個男人出現救了她,這個世道的變化還真的是太快了。
兩個人貼的太近了,流音幾乎都能夠清晰的聽到赫連羽心頭撲通撲通的跳動聲。
心裡劃過一抹尷尬。
“放開我,赫連羽。”
推了推他的胸口,流音試圖將從赫連羽的懷裡掙脫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風聲雨聲太大了赫連羽沒有聽到,還是其他的原因,面前的男人紋絲不動,只是在龍捲風之中將她牢牢的護在懷裡,儘量不讓她受到傷害。
有些話一次就夠了,再說就不一定能說出口了。
人家現在在救她,如果她太不識相了那就矯情了。
乾脆就心安的被赫連羽護住。